晨曦透过雕花落地窗的纱帘，碎成斑驳的金屑，洒在天鹅绒地毯上，却暖不透曦羽骨子里的寒意。
他跪坐在地毯上，脊背绷得笔直，却掩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瑟缩。脖颈上缠着的链刃泛着冷冽的银光，链身贴着细腻的皮肤，冰凉的触感像是一条毒蛇，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是瑟莉姆的囚徒，是这华丽牢笼里一只供人赏玩的宠物。铁链的另一端攥在瑟莉姆手里，她正斜倚在沙发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链身，紫瞳里的玩味像是淬了蜜的毒药，甜腻又致命。
曦羽的狐耳耷拉着，九条雪白的尾巴紧紧缠在腿侧，尾尖微微颤抖，沾着些许凌乱的绒毛。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瑟莉姆那双盛着笑意的眼睛，只能将目光死死地钉在地毯的刺绣花纹上，那繁复的蔷薇图案，在他眼里却像是一张张狰狞的嘴，嘲笑着他的狼狈与不堪。
每天的日子，都像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瑟莉姆喜欢带着他散步，不是在庭院里，而是在这座宅邸的每一个角落。链刃松松地缠在他的脖颈上，长度刚好够他跟在瑟莉姆身后半步，不多一分，不少一毫。走过长廊时，侍从们会恭敬地低头行礼，目光却会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那眼神里有好奇，有怜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每到这时，曦羽的脸颊就会烧得滚烫，羞耻感像是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脖颈上的铁链却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地锁在瑟莉姆身边。
瑟莉姆喜欢看他这副羞愤欲绝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她会停下脚步，转过身，伸出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她的指尖微凉，动作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紫瞳里的笑意浓得化不开：“怎么？害羞了？我的小狐狸，你这么好看，就该让所有人都看看。”
曦羽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他想别过头，想甩开瑟莉姆的手，可脖颈上的链刃会微微收紧，带来一丝窒息的痛感。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瑟莉姆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看着她那双紫瞳里倒映出的自己——狼狈不堪，像条被主人牵着的狗。
屈辱感像是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
他是丰饶星神之子，是拥有九尾之力的狐人，曾经也能在星穹之间自由穿梭，也曾有过属于自己的骄傲。可如今，他却被困在这座金丝笼里，被一条链刃拴着，连抬头挺胸的权利都没有。瑟莉姆的宠爱像是裹着糖衣的刀子，甜腻的表面下，是深入骨髓的控制与占有。她会给他准备最精致的食物，最华美的衣服，会温柔地抚摸他的尾巴，会在他耳边说着动听的情话，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须乖乖待在她身边，是他必须放弃所有的反抗与逃离的念头。
有一次，他趁着瑟莉姆熟睡，试图解开脖颈上的链刃。链刃的锁扣很复杂，他摸索了很久，指尖都被磨得通红，却始终无法打开。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他猛地回头，看到瑟莉姆正靠在床头，紫瞳里的笑意冰冷刺骨。
那一夜，他身上添了好几道新的鞭痕。链刃的锁链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却没有出血，像是瑟莉姆故意留给他的教训。她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太重，只是蹲在他面前，轻轻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痕，声音温柔得像是在说情话：“小狐狸，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惩罚的哦。”
从那以后，曦羽再也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怯懦。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被瑟莉姆牵着，在这座宅邸里走来走去。他的眼神越来越黯淡，狐耳也很少再竖起来，像是一只被抽走了灵魂的玩偶。有时候，他会看着窗外的天空，看着那些自由翱翔的飞鸟，心里涌起一阵阵酸涩的羡慕。他多想变回以前的自己，多想挣脱这道蔷薇枷锁，多想再次拥抱那片广阔的星空。
可脖颈上的链刃，却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与自由彻底隔绝。
瑟莉姆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低落。这天，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牵着他散步，而是将他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指尖划过他的狐耳，声音难得地温柔：“怎么了？不开心吗？”
曦羽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进她的怀里，尾巴轻轻蹭着她的手臂。他能闻到她身上玫瑰与雪松的香气，能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可这一切，都无法驱散他心里的寒意。
瑟莉姆低笑一声，她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紫瞳里的玩味褪去了些许，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别想着逃跑了，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曦羽看着她的眼睛，看着那双盛着占有欲的紫瞳，突然觉得一阵疲惫。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我想要自由。”
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瑟莉姆的心湖。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脖颈上的链刃也微微收紧，带来一丝熟悉的窒息感。曦羽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底是一片死寂的灰。
瑟莉姆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那双曾经盛满星光，如今却黯淡无光的眸子，心里突然涌起一阵烦躁。她猛地松开手，链刃重重地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站起身，背对着曦羽，声音冷得像是冰：“自由？那是什么东西？在我身边，你难道不快乐吗？”
曦羽没有回答。
快乐吗？
或许吧。
有精致的食物，有华美的衣服，有温柔的抚摸，有甜腻的情话。
可这些快乐，都像是偷来的。
它们建立在他的屈辱与痛苦之上，建立在他被剥夺的自由之上。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看着那只自由翱翔的飞鸟，心里默默地念着那句话。
笼中鸟，何时飞。
他不知道答案。
他只知道，脖颈上的链刃，还在闪闪发光。
而他的自由，还在遥不可及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