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再次拿起鸡毛掸子,小心翼翼掸了掸奖牌上那不存在的灰尘。
林夜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受不了地嚷嚷道:
“好啦!你今天已经扫了它很多次了!才半个钟头而已,不会落灰的!你再扫,那层金子都要给你扫掉啦!”
苏晓不理她,继续美滋滋地看着奖牌,眼神黏糊得能拉丝:
“金牌耶!真·金·牌耶!这是我人生第一块金牌呢~~~”
她一转头,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黑猫,立刻攀扯道:
“你看深渊!它会掉毛的,那些毛会被吹起来,然后沾到奖牌上!”
深渊:???
林夜决定不理她了,低下头玩手机。
“姐姐~~我来玩啦~~~”
喻扬鬼未至,声先到,鬼还没进门呢,大老远就开始通报。
林夜放下手机:“喻扬来玩了。”
“来呗,我买了水果,你招呼他吃。”
苏晓头也不回继续专心致志掸灰尘,反正她又看不到鬼。
林夜刚望向门口,喻扬就蹦跶了进来。
林夜刚想招呼他,就见喻扬身后还跟进来一道半透明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孩子,大概25左右,留着齐肩短发,她的眼睛很亮,带着点气鼓鼓的劲儿,像是随时准备翻白眼吐槽,加上脸颊的一点点婴儿肥,莫名有点憨态。
“呀,来客人啦~”
林夜站起来招呼,同时告诉苏晓。
“晓晓,快来看,喻扬带了个新朋友来,是个小姐姐,长得还挺可爱,就是看起来有点想骂人。”
苏晓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鸡毛掸,也凑过来。
喻扬高兴地为她们互相介绍道:
“这位是宁南松,我刚在公园认识的姐姐。”
宁南松抿起嘴,冲着苏晓和林夜腼腆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喻扬手一转,语气自豪极了:
“这是林夜,那是苏晓,她们就是我跟你说的,超~~~厉害的姐姐!”
喻扬兴高采烈,指向墙上的奖牌,让宁南松快看,
“你看那,那就是我们得到的金牌!”
喻扬一进门就看到奖牌了,奖牌被苏晓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喻扬一看到它就想到昨天的比赛,他都成鬼了还能跟好兄弟一起去玩,比赛还那么有意思,他真是开心极了。
宁南松顺着他的指引看了过去,一个精致的木牌子上金光闪闪四个大字——我最厉害。
有股很沙雕的中二气。
宁南松心下有些微凉。
喻扬是她今早在公园认识的,她正因为家里的破事烦得想挠墙,刚好看到喻扬在撵狗,就上去跟着一起撵。
闹了一通总算心情好了些,一来二去就跟喻扬聊起来,忍不住大吐苦水说起家里的糟心事。
喻扬听完,一拍胸脯,让她跟他走,说他要去找两个姐姐玩,那两个姐姐很厉害,还开了个什么事务所,说不定能解决她的事。
宁南松真·鬼迷心窍,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就真的跟着来了。
一路上,喻扬手舞足蹈地跟她演了一遍昨天的比赛盛况,宁南松听着听着开始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有点不靠谱,这无厘头到有点匪夷所思了。
然后就到了这里,看到了奖牌……
看着苏晓脸上跟喻扬如出一辙的笑容,她又回头复杂地看了眼喻扬,中二孩子眼里的‘厉害’,恐怕是中二得厉害吧……
“来来来,吃点水果~!”
苏晓端过来水果,林夜招呼两位客鬼在沙发落座。
秉着来都来了的传统美德,宁南松跟着坐下,一边听着他们的闲聊,一边好奇地四处打量。
最近准备打台风,风刮得呜呜的,苏晓干脆重新打了张防水海报贴外面墙上,把立牌搬了回来。
于是宁南松的目光就落到了角落的广告立牌上。
“沟通阴阳两界……”
宁南松恍然大悟!
她刚就发现,苏晓好像只能看到林夜,而林夜在不停地跟苏晓转述情况,她们组合在一起,可不就是沟通阴阳两界了么。
喻扬说的‘厉害’,好像是真厉害啊!
宁南松瞬间坐直了身体,像找到了希望的迷途羔羊,指了指广告牌,略微急切地说:
“那个,我有话要说……我摊上大事了!”
“噢?!” 林夜的八卦雷达一秒触发:“你展开说说呢?”
苏晓高兴搓搓手:好像是生意来了!!
“就是,” 宁南松有点苦恼地绞着手指。
“我父母,他们给我包办了婚姻,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苏晓不解:“可是你不是已经死了么,他们还能拿你怎么样?”
难道死人还能被拖去民政局?哦不对,她现在应该归月老管了。
宁南松这才发现自己话没说清楚,忙补充:“哦哦,是冥婚!包办的是冥婚!”
苏晓和林夜对视一眼:哇,冥婚耶,传说中的冥婚,没见过!好刺激!
她俩一致转头,用眼神催促宁南松快点继续说。
宁南松被她们的举止逗乐了,她俩这同步率极高的样子,莫名让宁南松想起了自己生前和闺蜜们凑在一起吃瓜的场景,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我生前,父母就一直催婚,各种想办法给我介绍对象。”
宁南松苦恼地托住下巴,愁眉不展:
“甚至为了让我结婚,把老家院子里那棵几十年的大树都给砍了!就因为算命先生说是它阻碍了风水,挡了我的桃花,导致我迟迟嫁不出去。”
苏晓和林夜又交换了个眼神:可怜的大树,真是死得莫名其妙。
宁南松哀叹一声,抛出了更劲爆的瓜:“我还是死在去相亲的路上呢!”
“噢?!” 苏晓和林夜不自觉前倾身子,“为什么啊?”
“倒霉呗~!”
宁南松捏了捏自己的后脖颈,郁闷不已:
“我坐在后排,没系安全带,额头抵着前排的座椅后背,然后……”
“嗯嗯!?” 苏晓和林夜点头如捣蒜,“继续继续。”
喻扬猜测:“出车祸了?”
宁南松颓丧点头。
喻扬面露不忍:“那肯定是很大的车祸吧。”
听说车祸死亡很痛的!
宁南松哀嚎一声,双手搭到脖子后面去,抱住脖子:
“根本不是!就是很普通的小追尾!很小很小!小到车屁股就掉了一点点漆!”
林夜:“那怎么?”
“就因为我坐姿的问题,冲击力直接一下把我的颈椎给冲断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理去……死得也太草率了……”
林夜:“这……” 很难评。
苏晓摸摸下巴,一本正经给建议:
“……你这种情况,很适合在半夜的时候,从意想不到的角落爬出来,悠悠喊一声‘我~死~得~好~冤~啊~’”。
宁南松听得一愣:“好像是哦!”
随即她又更加颓然地抱住头:
“可是我也没地方喊冤啊……”
苏晓眼睛一转,鬼主意信手拈来,立刻怂恿道:
“回家哭啊!找你爸妈哭!他们不是给你包办婚姻吗,你去抗议啊!”
宁南松一听又想起了这桩事,抱着脑袋把头埋得更深了,发出绝望的哀嚎:“那才是真的冤!!!”
苏晓总结:“这件事教育我们,即使坐在后排,也是要系好安全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