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最后的诅咒,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地刺入了林渊的神魂深处,带来了比肉体创伤更深沉的寒意。
他第一次,无清晰地,窥见了自己这条“人皇”之路尽头的景象——那是一条,比玄冥的“孤皇”之路,还要更加艰难,也更加孤寂的逆天征途。
但他,却已无路可退。
因为,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亿万万,选择了相信他的众生。
“呼……”
林渊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口浊气,竟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黑色,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但却,同样充满了“毁灭”与“终结”气息的玄冥魔念残渣。
他竟是将足以让任何【天渊境】强者都为之色变的“精神剧毒”,以自身为“过滤器”,硬生生地,给逼出了一丝!
而随着这口浊气的吐出,他那双本因承载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而变得有些黯淡的眼眸,再次恢复了清明与温润。
他已然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暂时地压制在了自己,浩瀚无垠的“内景宇宙”最深处。
他选择将那份,足,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永恒黑暗的“枷锁”,一个人,默默地扛在了肩上。
然后,再将那份来之不易的“光明”与“希望”,重新还给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
“结束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将那双充满了无尽的“包容”与“慈悲”的眼眸,投向了下方,一张张,充满了“担忧”与“期盼”的熟悉脸庞。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虽然,还带着一丝疲惫,但却同样充满了无尽的“温暖”与“安心”的淡淡笑意。
那一刻,阳光穿透了最后一丝阴霾。
普照大地。
……
“他……他,成功了?”
远在西境,那座同样是,充满了“神圣”与“庄严”的地上佛国之内。
空寂看着那片,重归清明,甚至,连灵气都变得比以往,还要更加的纯净与祥和的朗朗乾坤。
看着静静地悬浮于半空之中,虽然气息,依旧停留在【天渊境初期圆满】,但,其整个人的“存在”本身,却已然散发出了一种,连他都感到,心惊肉跳的“圆满”与“厚重”的白衣身影。
他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神情。
那其中,有震惊,有赞叹,但更多的,却是一丝,发自内心的迷茫。
林渊的“道”,给了他太大的震撼。
那种选择,将所有的“苦难”,都一个人扛在肩上,然后再将所有的“希望”,都留给众生的……
“人皇”之道。
与他试图将所有的“苦难”,都彻底“抹去”,然后再赐予众生,永恒“极乐”的“佛主”之道。
究竟,孰对?孰错?
或者说……
哪一条路,才是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真正需要的?
他第一次,对自己坚信了无数年的“佛法”,产生了一丝动摇。
“阿弥陀佛……”
最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双手合十,对着那遥远的东方,对着刚刚才,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也同样无法做到的方式,拯救了这个世界的少年,遥遥地行了一个佛礼。
那其中,不再有之前的“审视”与“对立”。
而是,多了一丝,来自于一个“求道者”,对另一个“求道者”的真正敬意。
紧接着,那片要将整个世界都彻底吞噬的浩瀚佛国,缓缓地隐去了所有的光芒。
悄无声息地,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他没有选择立刻与恐怖潜力的少年,进行最终的对决。
他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去重新审视自己的“道”。
也同样,需要时间去看一看。
这个由林渊,所选择的“新世界”,究竟会走向何方……
而随着佛国的退去,本已被压制了的“魔染念海”,也同样被林渊,彻底地镇压在了体内。
那笼罩在整个源界上空,长达数月之久的末日阴霾,终于彻底地烟消云散。
天地暂得清平。
所有还幸存着的华夏将士们,在亲眼见证了,那神魔般的最终对决,与同样,充满了无尽“慈悲”与“希望”的最终救赎之后。
他们心中,那根紧绷到了极致的弦,终于彻底,松开了。
“噗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承受不住来自于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极限,双膝一软,瘫倒在地。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信号,瞬间便引发了连锁反应。
无数刚刚还用意志,强撑着不倒的铁血硬汉们,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般,一个接着一个地,瘫倒在了那片,还残留着他们战友鲜血与温度的焦土之上。
他们没有再欢呼。
也没有再哭泣。
他们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贪婪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充满了“新生”与“祥和”的清新空气。
任凭同样是,充满了温暖的金色阳光,洒落肩头。
将他们早已是被无尽的黑暗与冰冷,所彻底侵蚀的身心,一点一点地重新温暖。
而林渊,看着下方这,一片劫后余生,充满了“疲惫”与“安详”的祥和景象。
他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淡淡笑意。
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守住了。
守住了他对这个世界,对那些相信着他的人们,所许下的承诺。
他缓缓地,从那九天之上,降落。
最终,稳稳地落在了同样,一脸欣慰,但却,又同样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哀伤”的萧龙帅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