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诡异系统
川南市，一栋再普通不过的居民楼里。
“小哲，吃饭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对着电脑，眼睛还要不要了！”
一个中年妇女的抱怨声从客厅传来。
“来了来了。”
卧室里，一个样貌清秀，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他随手将吃到一半的薯片袋子扔进垃圾桶，视线却没有离开面前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一款热门的多人对战游戏，画面正停留在胜利结算的界面。
但在游戏画面的角落，一个半透明的、只有他能看见的窗口，正实时播放着另一番景象。
画面中，是十几架充满科幻感的运输机，正编队向着北方飞去。
少年，也就是陈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伸出手指，在那个半透明的窗口上轻轻一点，画面瞬间放大，锁定了为首那架运输机内的林渊。
“武道……么？”
陈哲取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重新戴上。
那双镜片之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深不见底的幽光。
“不属于诡，也不属于科学，一种全新的力量体系。有点意思。”
他调出了另一个数据面板。
【S级复合诡域‘啼哭峡谷’，提前崩溃。】
【原因：遭遇未知高能量单位强制介入。】
【损失评估：‘污秽’聚合体（编号G-734）被彻底抹除，规则链断裂。】
【系统应对：启动最终协议，强制放逐。】
陈哲看着那一行行冰冷的数据，脸上没有任何惋惜的表情。
“强制放逐出了意外嘛！竟然把他传送到了龙国，而不是外太空深处。”
“看来这个叫林渊的玩具，给我的惊喜比想象中的要多。”
“小哲！你再不出来，菜都凉了！”客厅里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
“知道了！”
陈哲关掉了数据面板，只留下林渊的实时监控画面，将其缩小到屏幕右下角，然后起身走出了卧室。
餐桌上，三菜一汤，家常的味道。
如今在龙国这种物资稀缺的情况，三菜一汤已经属于富人才可以享受到档次。
陈哲的父亲正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母亲则在往他碗里夹着红烧肉。
“多吃点，看你瘦的。整天打游戏能长肉吗？”
“嗯。”
陈哲心不在焉地坐下，扒拉着米饭，思绪却完全不在饭菜上。
这就是‘平凡的人生’。
在得到“系统”之前，他的人生就是由这些乏味到令人作呕的日常所构成。
母亲永恒不变的唠叨，关心他的身体、他的成绩、他未来能不能找到“好工作”。
父亲沉默地看着那些愚蠢的新闻，偶尔点评两句自以为是的国家大事。
学校里，老师们照本宣科，同学们则为了一次考试排名、一场篮球赛的输赢、一段幼稚的恋情而或喜或悲。
所有人都像提线木偶，被名为“社会规则”和“生理本能”的丝线操纵着，上演着一出又一出滑稽、重复、毫无新意的戏剧。
而他，陈哲，从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就像一个混入木偶剧团的真人，冷眼旁观着周围的一切，感受到的不是归属感，而是深入骨髓的孤独与蔑视。
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就是一个设计拙劣的、巨大的囚笼。
直到，“系统”降临。
赋予了他新生，递给了他一把钥匙，一把能让他站在囚笼之上，俯瞰整个世界的钥匙。
那一刻，他所有的猜想都得到了验证。
世界，果然只是一个游戏。
那些所谓的国家、城市、人类的命运，不过是更宏大层面上的数据流。
他不再是那个困在庸俗日常里的清秀少年陈哲。
而是成了幕后观察者，是唯一洞悉了游戏本质的“神”。
“唉，你看新闻上说的，东海市那边，好像出了大事啊，军队都出动了。”
陈哲的父亲指着电视屏幕，一脸凝重。电视画面上，正是被夷为平地的第三区废墟远景。
“离我们远着呢，管那些干嘛。
小哲，你明年就高考了，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吗？要我说，还是报个金融或者计算机，以后也好在老家找工作……”
母亲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陈哲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符合他年龄的、略带腼腆的微笑：“知道了，妈。我会好好学习的。”
蝼蚁，在为另一群蝼蚁的命运而操心。
多么可悲的共情。
他嘴上应付着，心里却在冷笑。
父亲看到的，是国家大事，是危机。
而他看到的，是他的“新玩具”林渊登场时，华丽的开场cG。
母亲关心的，是他未来几十年的人生轨迹。
而他，正在思考，要不要给林渊的“武道传播计划”增加一点小小的难度，让这场游戏变得更有趣一些。
陈哲快速地吃完饭，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我回房间做会儿题。”
“哎，这孩子……”
身后传来母亲无奈的叹息，陈哲却毫不在意。
他关上卧室的门，隔绝了那个充满油烟味和愚蠢对话的“现实世界”。
重新坐回电脑前，他戴上耳机，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屏幕右下角，林渊正襟危坐的身影，像一个被锁定的高级目标。
陈哲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玩味的、猫捉老鼠般的笑容。
他轻轻敲击着键盘，调出了一个隐藏的指令输入框。
凡人，在为生存而挣扎。
英雄，在为希望而奔走。
而我，决定着你们舞台的边界，和游戏的最终结局。
他看着屏幕里的林渊，如同看着一个即将为他上演最精彩戏码的顶级演员，轻声低语：
“来吧，让我看看，脱离了牧场的你，能在这个更大的棋盘上，激起多大的浪花。”
“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陈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至极的微笑。
他的系统全名为【诡异复苏系统】，是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为食。
恐惧、绝望、怨恨……这些都是最高级的养料。
一开始在获得系统的时候，由于负面情绪的不足，他最多可以设计一场梦境，让普通人在噩梦中不断的散发恐惧情绪。
可随着他收集的负面情绪越多，系统也赋予了他改写世界的规则。
他渐渐可以把梦境里的东西直接投放到现实。
五十年来，他像一个最耐心的收割者，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这个世界。
从最初世界爆发第一起诡异灾害开始，渐渐的演变成了如今的世界格局。
诡异内，高墙之中，是他精挑细选的优良品种。
让它们在内斗和压迫中，酝酿出最精致的绝望。
而龙国这些正常的国家，是他粗放的野生牧区。
用“诡异直播间”和“国运”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定期收割大片大片的恐惧。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井井有条。
可是今天却出现了一条跳出池塘的鱼儿。
一个不在他掌控之内的家伙。
这让他错愕的同时，也有些惊喜。
因为他已经快要厌烦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一切都是按照着他的设定在走，虽然每次都能收获大波负面情绪值。
但是他对这些跳动的数值，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感觉，就像有钱人对钱这个东西无感一样。
而且这些数值并不能给他本身带来多大的改变。
除了能扭曲周围绝大数人的认知，和悠长的寿命以外，剩下的就是一种在幕后操控世界的快感。
但是这种快感也从最初的满足，渐渐变的麻木。
他也试过想要把诡异的力量用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在真正拥有力量。
但是现实是，除非他真正变成诡异，否则他在现实世界即使活得再久，也只是一个寿命悠长的普通人。
但是他却对把自己变成诡非常的排斥。
因为变成诡就意味着他将失去属于人的七情六欲，那样的他还是他吗！
所以他迟迟没有选择这条道路。
而是选择了扭曲周围所有人的认知，生活在这个曾经让他厌恶想要逃离的家里。
其实他父母早就死了，而门外那两个人也只是他无聊时所创造的精神慰藉。
一开始挣脱父母的枷锁，他是兴奋的激动的，认为自己一个人能生活得更好。
而事实也是如此，有了外挂在手，他获得了曾经他不敢想象的财富，与漂亮到极致的女人，甚至有了一种世间一切于他而言措手可得。
可是时间久了他才发现，曾经所向往的一切是那么的腻味，而他最大的敌人不是世间任何一人，而是孤独。
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反而是曾经父母的唠叨让他无比的怀念。
所以他不仅扭曲了周围人的认知，也扭曲了自己的认知。
让自己的生活一直维持在高中时代。
所以说他父母根本就不存在，只是所有人在认知到他的时候，会自动认为他有父母。
包括他自己。
陈哲拿起桌上一瓶他刚刚从一个富二代家进货的红酒，慢慢品尝了起来。
他眼前的空气中，渐渐浮现出只有他能看见的数据流。
【‘天谴’打击瞬间，目标区域恐惧指数峰值：1,983,400。】
【‘卫星’毁灭瞬间，‘蜂巢’指挥中心绝望指数峰值：3,450,100。】
【‘大地复原’瞬间，龙国高层敬畏\/迷茫指数：7,890,000。】
【李浩力量觉醒瞬间，‘希望’指数……嗯？】
陈哲的眉头，微微皱起。
“希望”
这种他最讨厌的情绪怎么可能出现在他所操控的世界。
“人人如龙……么？”
陈哲的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渐渐变得冰冷。
如果人人都充满了希望，那他又算什么，他还怎么收割那些最美味的恐惧和绝望？
陈哲重新坐到电脑前，随着他手指敲动，一个无比复杂的界面出现在他这台老式的电脑屏幕之上。
复杂的界面就像一个游戏的后台编辑器。
地图、单位、事件、规则……无数个选项陈列其上。
陈哲点开了【事件编辑器】。
“既然你们觉得有了希望……那我就让你们看看，当希望在眼前被一点点碾碎时，所诞生的绝望，想来那会无比的美味。”
陈哲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
【事件名称：希望的摇篮曲。】
【事件等级：S+（可成长）】
【触发地点：龙国，燕京，‘昆仑’基地。】
【触发条件：检测到高浓度能量聚集。】
【事件内容：投放特殊诡异单位‘窃火者’。】
他点开‘窃火者’的详细设计面板。
【诡异单位：窃火者（编号x-001）】
【能力一：希望汲取。可无声无息地吸收指定范围内所有智慧生命体产生的‘希望’情绪，并将其转化为自身能量。】
【能力二：力量窃取。当‘窃火者’能量达到临界点，可复制并窃取其能量来源中最强大的一个力量体系，并以此污染所有同源力量的拥有者。】
【能力三：绝望温床。被污染者，将在最充满希望的瞬间，堕入最深的绝望，其力量将反噬自身，成为新的‘绝望’散播源。】
陈哲看着自己刚刚设计出的完美作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没有选择直接用强大的诡异去碾压。
那太粗暴，也太无趣。
他要做的，是污染。
是从根源上，将林渊播下的“希望”种子，扭曲成一棵结满绝望果实的毒树。
他要让龙国的人亲眼看着，他们奉若希望的“武道”，是如何变成杀死他们自己的屠刀。
他将鼠标移动到【确认投放】的按钮上。
窗外，传来了电视里晚间新闻熟悉的结尾曲，以及父母关于邻里琐事的闲聊。
人间烟火，是那么真实而温暖。
陈哲的脸上，挂起一丝扭曲的笑。
他轻轻按下了鼠标左键。
“咔！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