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镇镇长对楚枫救下其女阿伊莎感激不尽,盛情款待,并提供了关于西域风土人情的诸多信息。楚枫婉拒了丰厚酬谢,只询问了前往西域佛门圣地“金光寺”的路径以及关于“七窍菩提子”与“往生莲”的线索。
镇长对此所知有限,只言金光寺乃西域大寺,高僧如云,或可知晓。至于菩提子与往生莲,皆是传说中的佛宝,寻常人难得一见。
楚枫心中微沉,谢过镇长,未作停留,次日黎明便再度启程,向着西域深处进发。
越往西行,风沙愈烈,天地间一片苍黄。但沿途所见佛寺逐渐增多,或建于险峰之巅,或坐落于绿洲之中,无不金顶辉煌,梵音缭绕,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息。虔诚的信徒一步一叩,跋涉在漫漫黄沙之中,向着心中的圣地朝拜。
楚枫无心欣赏这异域佛国风情,日夜兼程,凭借着玄天眼避开诸多险地与麻烦,终于在十日后,抵达了此行的第一个目标——位于“迦南绿洲”的西域名寺,金光寺。
眼前寺庙规模宏大,殿宇连绵,巨大的鎏金佛顶在烈日下光芒万丈,刺人眼目。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气息,无数信徒香客往来如织,神色虔诚。钟声悠扬,诵经声阵阵传来,令人心神不自觉宁静下来。
楚枫收敛周身凌厉气息,如同普通香客般步入寺中。他寻到知客僧,表明来意,欲求见寺中精通医药或熟知佛宝的高僧。
知客僧见其气度不凡(虽重伤未愈,但金丹底蕴犹在),不敢怠慢,引他穿过重重殿宇,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禅院,拜见了一位须眉皆白、面色红润的老僧,法号“慧明”。
禅房内,檀香袅袅。慧明法师听完楚枫的来意,尤其是听到“九转还魂草”与“七窍菩提子”之名时,原本慈和的面容上不禁露出一丝惊容与苦笑。
“阿弥陀佛。”慧明法师双手合十,缓缓摇头,“施主所述之‘九转还魂草’,老衲只在最古老的梵文典籍中见过零星记载,称之为‘轮回彼岸花’,乃沟通阴阳之神物,早已绝迹人间,只存于传说之中。施主竟能寻得,福缘深厚,然…其药性霸道,蕴含轮回法则,非寻常之法可驾驭。”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七窍菩提子’,乃大雪山圣树所结之智慧果,三百年一现世,蕴含无上佛法真谛,历来由雪山圣寺供奉,非外人可得。而‘往生莲’,更是生于极乐净土之幻象中,洗魂池内或有一二,然洗魂池乃佛门圣地核心,非嫡传弟子,不可擅入,更别说取走圣莲了。”
楚枫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但仍不死心:“恳请大师指点迷津,可有其他滋养神魂、稳固真灵之法?或…何处可求得菩提子与往生莲线索?晚辈愿付出任何代价!”
慧明法师长叹一声,眼中流露出怜悯之色:“施主重情重义,老衲感佩。然佛门秘法,关乎传承根本,深奥无比,诸如‘涅盘往生咒’、‘药师琉璃光灌顶’等无上秘术,皆需极高佛法修为与机缘,方可施展,且绝不外传。至于圣物…非老衲不愿相助,实乃无能为力。雪山圣寺超然物外,洗魂池更是禁忌之地…难,难如登天。”
话语中的婉拒之意,已然明了。金光寺虽是大寺,却也无能为力。
楚枫沉默片刻,起身深深一揖:“多谢大师解惑。”声音中难掩失望。
离开金光寺,楚枫并未气馁。他根据玉简记载与沿途打听,又连续拜访了西域境内另外几座以医术或秘法闻名的佛寺——“药师王寺”、“琉璃净院”、“摩诃古刹”。
然而,结果大同小异。
有的高僧对还魂草的存在表示怀疑,认为那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有的对菩提子和往生莲讳莫如深,直言非佛门有缘人不可得,连打听都是罪过。
有的虽相信宝物存在,却表示寺中并无此类秘法或圣物,爱莫能助。
更有甚者,见楚枫气息凌厉,追问过甚,心生警惕,言语间已带送客之意。
一次次满怀希望而去,一次次失望而归。
楚枫站在最后一座拜访的古刹山门外,望着远处连绵的沙丘与天边如血的残阳,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西域佛门,规矩森严,壁垒分明。那些真正核心的秘法与圣物,根本不会为外人敞开。他一个东荒修士,无根无萍,想要求得救治颜如玉之法,难如登天。
身上的伤势在奔波中反复发作,左臂依旧无法用力,后背的灼痛时时提醒着他轮回谷的凶险与代价。而怀中的还魂草,虽蕴藏希望,却如同镜花水月,看得见,摸得着,却不知如何使用。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颜师姐沉睡的面容再次浮现在眼前,那微弱的生机如同悬丝,时刻牵动着他的心。
不!绝不能放弃!
西域不行,便去那传说中的大雪山!洗魂池若不让进,便是闯,也要闯上一闯!
就在他心绪翻腾,决意奔赴更遥远、更危险的雪山之际,身后古刹中,一位刚才接待过他的中年僧人快步追了出来。
“施主留步。”
楚枫转身,看向那位面色略显犹豫的僧人。
僧人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施主所求之事,或许…有一线希望,不在佛寺,而在王城。”
“王城?”楚枫目光一凝。
“是。”僧人低声道,“迦罗王城,乃西域第一大城,亦是‘迦罗王朝’国都。城中有一处‘妙音坊’,坊主妙音夫人,交游广阔,神通广大,据说与雪山圣寺乃至中州某些势力都有隐秘联系。她或许…知道一些关于圣物交易的渠道或秘法线索。只是…”
僧人顿了顿,声音更低:“妙音坊乃是非之地,入门需‘缘’,所需代价…亦非寻常。施主若去,务必谨慎。”
说完,僧人合十一礼,匆匆返回寺中。
楚枫站在原地,目光闪烁。
迦罗王城?妙音坊?妙音夫人?
这似乎是一条…游离于正统佛门之外的、隐藏在阴影中的路径。
风险无疑极大,但…这或许是他在西域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金顶佛寺,求药无门。
希望渺茫,前路艰险。
一线微光,隐于王城暗巷。
楚枫毅然转身,向着迦罗王城的方向,踏风而行。
新的征程,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