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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莎的回答,简短,直接,如同她此刻的目光一样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或情绪铺垫,将“谈一谈”这个原本可以蕴含多种可能性的词汇,精准地锚定在了“税务问题”这个冰冷、具体、且充满火药味的议题之上。她甚至没有使用“请教”、“商议”这类更显谦逊或合作的措辞,而是用了一个近乎中性的“谈一谈”,却因其斩钉截铁的语调,而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公事公办的、甚至隐隐对峙的意味。

这无疑是一种姿态。一种明确告知对方,她此行不是来“请求”或“疏通”,而是以平等、甚至带有些许强硬的态度,来进行一场关于“规则”与“解释”的正式交涉。

莱因哈特那剔透的琥珀色眼眸中,那抹温和的笑意,在艾丽莎这单刀直入的开场白下,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似乎更加浓郁了几分,仿佛艾丽莎的反应完全在他预料之中,甚至…让他感到某种“有趣”。他手中的黄金拆信刀停止了转动,被他轻轻放在光滑的桌面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空旷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税务问题?” 莱因哈特微微偏了偏头,仿佛真的在回忆什么,那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混合了恍然与淡淡困扰的表情,“哦,你说的是…关于我那位不太让人省心的利昂表弟,名下那些…嗯,颇具‘创新’精神的产业,在应税货物分类、资产评估以及跨境合作报备方面存在的一些…小小的、需要‘澄清’的模糊之处?”

他将“创新精神”和“小小模糊”几个词,咬得略微重了一些,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技术性的小瑕疵。但正是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配合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算计的琥珀色眼眸,才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居高临下的压力——他并非不了解情况的严重性,而是刻意用这种态度,来彰显他的掌控力与…艾丽莎此番“交涉”可能面临的徒劳。

“如果艾丽莎堂妹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莱因哈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十指交叉,优雅地放在光洁的桌面上,那姿态仿佛一位耐心的导师,准备为迷茫的学生解惑,“那我必须说,你真是太尽责了。利昂表弟能有你这样的…‘未婚妻’代为操持,实在是他的幸运。毕竟,税务问题,尤其是涉及新型业态和跨境合作的税务问题,确实繁琐复杂,容易让人…嗯,产生误解,甚至…不小心踏足一些危险的灰色地带。”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艾丽莎手中那个硬壳文件夹上,嘴角的弧度依旧完美:“不过,堂妹你亲自来一趟,还带了这么多…‘资料’,想必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是想向我…解释一下这些‘模糊之处’?还是说…已经找到了能让一切都变得‘清晰合规’的…完美方案?”

他的问题,听起来像是给予艾丽莎陈述的机会,实则暗藏机锋。解释“模糊”?那意味着承认问题的存在,并且试图在莱因哈特制定的规则框架内进行辩解,主动权在他。提出“完美方案”?那更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帝国税法与商业利益、传统规则与新兴技术交织的复杂地带,根本不存在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完美”方案,这更像是一个等着艾丽莎跳进去的、名为“理想主义”或“不切实际”的陷阱。

艾丽莎仿佛没有听出莱因哈特话语中的陷阱。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那片冰封的湖泊纹丝不动。她只是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硬壳文件夹,轻轻放在了莱因哈特那张光洁如镜的檀木办公桌上,就在那柄黄金拆信刀旁边。

文件夹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闷响。

“不是解释,也不是方案。” 艾丽莎的声音,依旧清冷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是依据。”

她微微抬起右手,用那戴着冰蓝色丝质手套的、稳定而优美的手指,轻轻打开了文件夹的扣锁。里面,是那份厚厚的、边缘烫金、加盖了多重魔法密印的羊皮纸卷宗。

“这份卷宗里,” 艾丽莎的目光,平静地迎视着莱因哈特那双带着探究笑意的琥珀色眼睛,语速平稳,逻辑清晰,如同在进行一场严谨的学术答辩,“包含了利昂·冯·霍亨索伦名下,位于东南行省的‘飞梭’珍妮机制造工坊、王都东区的‘织星’蒸汽纺织工场、以及主要负责与矮人‘铁眉’工坊进行特种零件贸易的‘北风’货运行,过去三个完整财政年度,所有经过帝国皇家认证会计师公会七位高级会计师交叉审计、并由‘天平之眼’魔法契约师事务所三位资深契约师进行法律合规性背书的、详细财务报表及原始凭证副本。”

她微微停顿,给莱因哈特消化信息的时间,同时也是在展示她所做准备的扎实与无可挑剔——皇家认证会计师、天平之眼事务所,这都是帝国在财务与契约领域最具公信力的权威机构,其背书的文件,在帝国任何法庭和税务部门都具有近乎法定的效力。

“根据这些经审计的报表,以及帝国现行《商税法》第三章第五条、第十一款,关于‘民用生产工具’的定义与优惠税率适用标准,” 艾丽莎继续陈述,语气平稳,却字字清晰,敲打在安静的空气中,“‘飞梭’工坊生产的‘珍妮机’及其改良型号,其主要功能为纺织棉、麻、毛等天然纤维,提升纺纱效率,明确属于‘直接用于民生消费品生产环节的机械装置’,完全符合‘民用生产工具’的界定,适用百分之五的行业优惠税率,历年纳税记录清晰可查,并无‘具有军用潜力的精密机械设备’之特征,亦无任何证据表明其曾被改造或用于军事目的。因此,适用百分之十五军需税率的说法,缺乏事实与法理依据。”

她的话语,精准引用法条,结合审计报告的事实,逻辑严密,将莱因哈特之前提出的第一个“模糊”——“珍妮机”税率问题——直接驳斥,并暗示其指控“缺乏依据”。

莱因哈特脸上的笑容不变,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欣赏”的光芒,仿佛在说:不错,功课做得很足。但游戏,才刚刚开始。

艾丽莎仿佛没有看到莱因哈特眼中的变化,继续用那平稳的语调说道:“关于从矮人‘铁眉’工坊进口的‘特种合金齿轮’、‘高压密封阀’、‘小型锅炉核心部件’等物品。”

她翻动羊皮纸卷宗,指向其中用红笔标注的几处:“这些物品的技术参数、材质报告、以及由矮人王国官方出口商检部门出具的《非战略物资出口证明》及《最终用户承诺书》(承诺仅用于民用机械动力与传动系统改良)副本,均在卷宗内。同时,附有帝国工部下属‘民用机械标准审定司’两位高级工程师出具的《技术评估意见书》,确认这些部件的设计规格、工作压力、材料强度,均处于标准民用机械零部件的范畴之内,未达到帝国《战略物资管制清单》及《敏感技术出口条例》中关于‘军、民两用高风险物品’的界定阈值。其进口报关、完税手续齐备,相关技术说明文件完整,不存在所谓‘不够清晰、完整’的问题。若税务总局对此仍有疑虑,可依据《帝国商税法》补充条款,提请由工部、魔法学院(元素平衡司)、及税务总局三方联合技术专家组进行复核,我方愿意全力配合。”

她不仅提供了完整的文件链,证明进口物品的“民用”属性,还主动提出了更高级别的“三方复核”程序,将皮球踢回给莱因哈特,同时暗示他的质疑可能“小题大做”或“缺乏专业依据”。姿态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至于通过南方自由城邦‘离岸商会’中转的棉纱、布匹贸易,涉嫌‘税基转移’或‘重复计算抵扣’的问题。” 艾丽莎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目光更加锐利,“卷宗内附有该‘离岸商会’在王都贸易代表处备案的完整股权结构图(经‘天平之眼’验证),证明其实际控制人与利昂·冯·霍亨索伦并无直接关联,仅为商业合作方。所有经该商会中转的货物,在帝国边境海关的入境报关单、完税凭证、以及最终销售地(东南各行省)的二次完税记录,均有据可查,形成了完整的、可追溯的完税链条。帝国现行税法,并未禁止通过第三方商业机构进行货物中转,只要各环节纳税清晰,即不构成‘税基转移’。而‘重复计算抵扣’的嫌疑,更是无从谈起,因为所有税务抵扣,均基于合法、有效的完税凭证,经得起任何形式的稽查审计。”

她再次用完整的文件链和清晰的税法解释,化解了第三项指控。并且,在陈述中,她有意无意地强调了“合法、有效”、“可追溯”、“经得起稽查”等词汇,暗示自己这边的操作完全合规,不怕查,反而是税务总局的“嫌疑”指控,显得有些空泛和草率。

三条核心指控,被艾丽莎用缜密的文件、精准的法条引用、以及无可挑剔的逻辑,逐一化解、驳斥。整个陈述过程,她语气平静,条理清晰,没有任何情绪化的辩驳或指控,完全是在进行一场基于事实与规则的、专业层面的“澄清”与“说明”。但正是这种极致的冷静与专业,配合着她带来的那份厚重的、加盖了多重权威印章的卷宗,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强大的说服力与…压迫感。

她在用行动告诉莱因哈特:你提出的问题,我这里都有答案,而且是经过权威认证的、符合规则的答案。你的“模糊”指控,或许适用于对付一个对规则一知半解的“废物”利昂,但对我艾丽莎·温莎,无效。

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远处皇宫广场隐约传来的、模糊的钟声,穿透厚重的玻璃,微弱地回荡在奢华的空间里。

莱因哈特静静地听着,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意始终未曾褪去,甚至…在艾丽莎陈述完毕后,那笑意似乎变得更加深邃,更加…耐人寻味。他没有立刻去看桌上那份厚重的卷宗,也没有对艾丽莎的驳斥做出任何直接回应。他只是缓缓地、重新靠回了高背椅中,双手再次十指交叉,放在膝上,那双剔透的琥珀色眼眸,带着一种近乎玩味的、深深的审视,凝视着站在办公桌前、背脊挺直、神情冰冷的艾丽莎。

阳光从他背后的大落地窗照射进来,将他挺拔的身影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却也让他的表情在逆光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眸,如同两颗在阳光下折射出多重光泽的、冰冷的琥珀宝石,闪烁着莫测的光芒。

良久。

莱因哈特才缓缓地、开了口。声音依旧清朗悦耳,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近乎“赞叹”的意味: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的陈述,艾丽莎堂妹。”

他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在感慨:“我一直知道你很优秀,是温莎家族这一代中最出色的女孩,甚至在魔法上的天赋,让很多男性继承人都望尘莫及。但我没想到,你在帝国商税法和财务管理方面,也有如此…深厚的研究和敏锐的洞察力。看来,斯特劳斯伯爵府和玛格丽特姨母,对你的培养,真是…全方位的。令人叹服。”

他的赞美,听起来真诚,却总让人觉得话里有话,仿佛在说:你如此出色,却用来为那个“废物”利昂擦屁股,真是…可惜了。

艾丽莎对莱因哈特的赞美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听见。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莱因哈特,等待着他接下来的“但是”。

果然,莱因哈特话锋一转,嘴角的弧度带上了一丝淡淡的、近乎“遗憾”的意味:

“不过,堂妹啊,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他微微向前倾身,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仿佛要看进艾丽莎灵魂深处:

“你带来的这些文件,这些审计报告,这些法律意见,还有你刚才那番逻辑严密的陈述…它们证明的,是‘过去’。”

“它们证明了,在过去三年里,利昂表弟的那些产业,在账面上,在文件上,在那些…可以被审计、被验证的‘明面’规则下,做得…‘似乎’很干净,很合规。”

莱因哈特将“似乎”两个字,咬得略微重了一些。

“但是,” 他缓缓地坐直身体,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节奏稳定,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帝国的税法,尤其是涉及新兴行业和跨境贸易的税法,其精髓从来不仅仅在于‘过去’的记录是否完美。更在于…对‘未来’潜在风险的预判,以及对‘规则’边界动态的…把握与解释权。”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带着一种属于真正掌权者的、冰冷的权威感:

“你觉得,为什么税务总局,或者说…为什么我会注意到利昂表弟的这些产业?真的只是因为那几份格式不够‘完美’的报关文件?或者几个在定义上可能存在‘模糊’的技术参数?”

莱因哈特微微摇头,嘴角那抹笑意变得有些冷:

“不,堂妹。是因为这些产业,以及它们背后代表的那些…‘蒸汽’、‘机械’、‘非魔法驱动’的东西,它们的发展速度,它们对现有产业格局的冲击,它们所吸引的…目光和资源,已经超出了‘小打小闹’的范畴,触及到了某些…更敏感的领域。”

“当一种新的、可能改变力量格局的‘变量’出现时,帝国,作为秩序的维护者,有责任,也有必要,对其可能引发的…税务、经济、乃至社会层面的潜在风险,进行前置性的评估和…必要的‘规范’。”

“这不仅仅是‘查账’,堂妹。这是…‘定规’。”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艾丽莎,俯瞰着窗外王都壮丽的景色。阳光勾勒出他挺拔优雅的剪影。

“你带来的这些‘完美’的过去记录,很好。它们证明了利昂表弟在‘旧规则’下,是个…不错的执行者。但新的‘规则’正在形成,堂妹。关于这些‘蒸汽’产业,关于它们与矮人越来越深的捆绑,关于它们可能带来的生产效率变革、劳动力转移、甚至…对魔法在某些基础领域‘存在价值’的隐性挑战……”

莱因哈特转过身,逆光中,他的面容依旧英俊,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此刻却闪烁着一种冰冷而锐利的、属于猎食者的光芒:

“帝国需要一套新的、更清晰的、能够将这些‘变量’纳入可控范围的…税务与管理框架。而这套框架的解释权、制定权、以及…执行时的‘自由裁量权’……”

他微微摊开双手,做了一个优雅而无奈的手势:

“很遗憾,堂妹,目前来看,并不在你,或者利昂表弟手中。”

“甚至,” 他的目光,落在艾丽莎脸上,那笑意变得意味深长,“也不完全在…温莎家族手中。它涉及到财政大臣(他的祖父)、内务大臣、乃至皇室的态度。是一场…更高层面的博弈。”

“而我,” 莱因哈特缓缓走回办公桌后,重新坐下,姿态恢复了之前的从容,但话语中的分量,却重若千钧,“作为王都税务总监,身处这场博弈的前沿,我的职责,就是确保在最终的‘新规则’尘埃落定之前,这些…‘变量’,不会因为缺乏必要的‘关注’和‘引导’,而失控,或者…滑向某些…不利于帝国稳定、也不利于我们温莎家族整体利益的方向。”

他不再看桌上那份厚重的卷宗,而是重新拿起那柄黄金拆信刀,在指尖优雅地转动着,目光平静地看向艾丽莎:

“所以,堂妹,你今天带来的这些‘依据’,很好,它们证明了‘过去’。但对于‘未来’…对于那些尚未写在纸面上的‘新规则’和‘潜在风险’…它们能提供的‘保护’,非常有限。”

“我需要的,不是对‘过去’的辩解。而是…对‘未来’的…‘共识’,与…‘配合’。”

莱因哈特的话,如同最冰冷的潮水,缓缓漫过艾丽莎用严谨逻辑和厚重文件构筑的堤坝。他不再纠缠于具体的技术细节和文件瑕疵,而是将问题提升到了“规则制定权”、“未来风险管控”、“更高层面博弈”的宏大层面。他承认艾丽莎“过去”做得干净,但暗示“未来”的规则将变,而解释权在他手中。他要的不是“解释”,而是“共识”与“配合”——实质上,就是要艾丽莎(以及她背后的利昂产业)在未来,接受他(以及他所代表的势力)的“引导”和“规范”,也就是…某种形式的控制与利益让渡。

这比单纯的税务指控,更加危险,也更加…难以用文件和法律直接对抗。因为它涉及的是无形的权力、未来的不确定性,以及…深不可测的政治算计。

艾丽莎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兜帽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中最细微的情绪。只有那紫罗兰色的眼眸,依旧平静地注视着莱因哈特,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将问题引向这个层面。

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冰冷、干燥、混合着雪茄与昂贵木质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

然后,她再次,上前半步。

双手,轻轻按在了光滑的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让那张冰雪雕琢、完美无瑕的脸庞,从兜帽的阴影中,完全显露出来,暴露在从窗户照射进来的、明亮而冰冷的光线之下。

紫罗兰色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倒映着亘古星空的冰封寒潭,平静地、毫无畏惧地、迎视着莱因哈特那双闪烁着算计与掌控光芒的、剔透的琥珀色眼睛。

“共识?配合?”

艾丽莎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清冷,更加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近乎虚无的嘲弄:

“莱因哈特表哥,你所说的‘共识’与‘配合’,具体指的是什么?”

“是要我,以代管人的身份,承诺这些产业未来的发展方向、技术合作、甚至利润分配,都必须符合你,或者你背后某些人所制定的…‘新规则’?”

“还是要我,用这些产业的部分控制权,或者…某些关键的技术秘密,来换取你在‘新规则’制定和执行过程中的…‘关照’与‘宽容’?”

“甚至……”

她的目光,扫过莱因哈特手中那柄把玩着的、镶嵌着红宝石的黄金拆信刀,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是要我提醒你,温莎家族,不仅仅只有王都税务总局这一个…‘支点’。”

“查尔斯·温莎,我的父亲,掌管着家族过半的武装商船、港口护卫队,以及与海外城邦、甚至…某些非人种族的关键贸易航线。他每年上缴给家族金库的利润,以及他为家族在帝国之外开辟的‘备用’通道和资源,恐怕…并不比王都的税务账簿,分量更轻。”

“威廉·温莎,你的父亲,我的伯父,是家族公认的继承人,未来的财政大臣。他需要平衡的,是整个帝国的钱袋子,是皇室、八大侯爵、无数贵族与官僚的利益诉求。在他眼中,王都税务总监的位置固然重要,但恐怕…也并非不可替代的棋子,尤其是在这继承权悬而未决、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的微妙时刻。”

“而你,莱因哈特表哥,” 艾丽莎微微歪了歪头,银色的发丝在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那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冰蓝色的电光无声掠过,“你确实很出色,很聪明,背景深厚,是温莎家族在皇室棋盘上最重要的棋子之一。但棋子…终究是棋子。再重要的棋子,如果过于急切地想要彰显自己的‘不可或缺’,甚至试图利用手中的权力,去胁迫、绑架家族其他支脉的重要利益,为个人,或者为某个过于激进的政治投机铺路……”

她微微停顿,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近乎虚无的弧度:

“你觉得,当这盘棋的执棋者——无论是你的父亲,我的伯父,还是我们那位深不可测的祖父,老温莎公爵——发现某颗棋子,开始试图脱离掌控,甚至可能引发家族内部不和、损耗家族整体实力的时候……”

“……他们会怎么做?”

艾丽莎的话语,平静,清晰,如同最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笼罩在“税务问题”表面那层“规则博弈”的华丽外衣,露出了其下最本质的、冰冷而残酷的家族内斗与权力制衡的狰狞内核!她没有在“规则”层面与莱因哈特继续纠缠,而是直接将问题拔高到了“温莎家族内部权力平衡”与“执棋者意志”的层面!

她在警告莱因哈特:你手中掌握的税务权力,或许能拿捏利昂的产业,或许能给我制造麻烦,但别忘了,你本身也是温莎家族这棵大树上的一个枝丫。你针对的,不仅仅是利昂的产业,更是我艾丽莎·温莎(查尔斯一支)所代表的利益。而查尔斯一支,在温莎家族内部,并非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如果你做得太过分,触动了家族内部平衡的底线,甚至影响了家族整体利益,那么,不需要我多做什么,自然会有比你位置更高、看得更远的“执棋者”,来敲打、甚至…修剪你这根过于“突出”的枝丫!

以势压势!以家族制衡家族!

这才是艾丽莎在精心准备税务文件、进行专业驳斥之余,留下的真正的、也是更致命的“后手”!她不是来“恳求”或“辩解”的,她是来“摊牌”和“警告”的!

莱因哈特手中把玩的黄金拆信刀,骤然停住了。

他那张英俊的、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那完美的弧度,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近乎不可察觉的僵硬与凝滞。那双剔透的琥珀色眼眸深处,那游刃有余的、掌控一切的光芒,仿佛被投入了冰块的沸水,瞬间翻腾、闪烁、最终沉淀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也更加…危险的锐利光芒。

他静静地看着艾丽莎,看着这个站在他面前、明明在权势和地位上似乎处于下风、却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诛心话语的堂妹。阳光从她背后照射过来,为她银色的发丝和冰雪般的侧脸勾勒出一圈冰冷的、圣洁的光晕,却也让她的身影,在逆光中显得如此…挺拔,如此…不可侵犯,仿佛一尊用万载寒冰雕琢而成的、执掌着某种古老而冰冷权柄的女神。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但这一次的寂静,与之前不同。不再是单方面的施压与等待,而是一种冰冷的、无形的、充满了危险张力的对峙。空气中,那雪茄、威士忌、昂贵木材的气息,似乎都凝结成了冰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肺腑的寒意。

良久。

莱因哈特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黄金拆信刀。动作很慢,很稳,仿佛在完成某个极其重要的仪式。

然后,他缓缓地,向后靠去,重新将身体沉入那张宽大舒适的真皮座椅中。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混合了疲惫、无奈、以及一丝淡淡“妥协”意味的表情。

“艾丽莎堂妹…” 莱因哈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朗,但之前那种游刃有余的从容,似乎淡去了几分,多了一丝…真实的、仿佛被触及了某根敏感神经的凝重,“你总是…能给人‘惊喜’。”

他微微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在桌上那份厚重的卷宗上,眼神复杂:

“看来,我们对‘共识’与‘配合’的理解,确实…存在一些偏差。”

“或许,是我之前表达得不够清楚,让你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

莱因哈特坐直身体,双手重新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那姿态恢复了公事公办的严谨,但语气却变得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近乎“推心置腹”的意味:

“我从未想过,要‘胁迫’或‘绑架’家族任何一支的利益。温莎家族的繁荣,依赖于所有支脉的团结与贡献,这个道理,我从小就知道。”

“我对利昂表弟那些产业的‘关注’,出发点,也并非针对查尔斯叔叔,或者堂妹你。而是出于…职责所在,以及对家族长远利益的某种…忧虑。”

“这些‘蒸汽’产业,潜力巨大,但风险也同样巨大。它们与矮人牵扯过深,技术来源不明,又触及了魔法学院的敏感神经…就像一个充满诱惑,却也满是尖刺的宝箱。捧在手里,可能扎得满手是血;放任不管,又可能被外人夺走,甚至反噬自身。”

“我作为税务总监,身处这个位置,有些事,不得不看,不得不问。我的本意,是想通过‘规范’和‘引导’,让这些产业走得更稳,更安全,真正成为能为家族带来长久利益的…‘助力’,而非…‘隐患’。”

他顿了顿,目光真诚(至少看起来如此)地看向艾丽莎:

“既然堂妹你认为,我之前的‘关注’方式,可能引发了误会,甚至…影响到了家族内部的和谐。那么,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莱因哈特拿起一支精致的羽毛笔,在一张空白的、印有税务总局抬头的信笺上,飞快地写了几行字,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了私章和总监官印。他将信笺轻轻推向艾丽莎。

“这是一份‘税务合规性初步审查意见’。” 莱因哈特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权威感,“基于你提供的这些…‘依据’详实的文件,以及我们今天的沟通,我认为,利昂表弟名下相关产业在过去三年的税务处理,在现有规则框架下,基本符合要求。之前提出的几项需要‘澄清’的问题,可以暂告一段落。税务总局,不会在近期内,就‘过去’的税务问题,对这些产业采取进一步的强制性措施或发起专项稽查。”

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实质性的让步!意味着莱因哈特收回了之前悬在那些产业头顶的、最直接的“税务追缴”利剑!至少,暂时收回了。

“但是,” 莱因哈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关于‘未来’…关于这些产业,尤其是其中涉及与矮人技术合作、新型动力机械制造与销售的部分,在帝国可能出台的‘新规则’框架下,该如何定位、如何纳税、如何管理…这些问题,依然存在,并且需要…持续的‘关注’与‘沟通’。”

“我希望,堂妹你能作为这些产业的代管人,与我们税务总局,保持…‘密切’且‘坦诚’的沟通。及时通报重大的经营决策变化,尤其是涉及新技术应用、跨境合作深化、以及…可能引发较大社会反响的举措。”

“比如,” 他的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艾丽莎,又扫向窗外,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像今天《魔法蒸汽日报》上,那篇关于‘魔导蒸汽机’的…高调技术推广文章。这类举动,很容易引发不必要的误解和争议,甚至…将本可以低调处理的‘技术讨论’,变成一场公开的、充满火药味的‘立场对决’。这对于产业的平稳发展,对于…家族的和谐,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你觉得呢,堂妹?”

莱因哈特最后的问题,看似在征求艾丽莎的意见,实则是在清晰地划出他的底线:税务追缴可以暂缓,但“控制”与“知情权”必须保留。尤其是舆论和“立场”问题,他发出了明确的警告——不要试图利用《魔法蒸汽日报》这个平台,公开挑战现有秩序,或者…将家族内部的博弈,扩散到公众层面。

艾丽莎静静地听着,目光扫过桌上那张盖着鲜红官印的“初步审查意见”。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湖面之下,有冰冷而复杂的暗流无声涌动。

她知道,这已经是当前情况下,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莱因哈特做出了实质性让步,但也明确了未来的“游戏规则”。这是一场冰冷的交易,她用家族内斗的潜在风险和对“规则”的娴熟运用,暂时逼退了最直接的威胁,但也将自己和那些产业,更深地绑在了与莱因哈特、与税务总局、乃至与温莎家族内部复杂博弈的漩涡之中。

她缓缓地,伸出手。戴着冰蓝色手套的、稳定而优美的指尖,轻轻按在了那张信笺上。触感微凉,纸张厚重。

然后,她抬起了眼帘,紫罗兰色的眼眸,平静地迎上莱因哈特那双深邃莫测的、琥珀色的眼睛。

“我明白了,莱因哈特表哥。”

艾丽莎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平静,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的疏离与…接受:

“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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