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巢，尖刀报告。目标确认出动，方向长虫山，预计接触时间…”肖剑快速心算了一下地形和对方速度，“…约四十分钟至一小时。我小队将按计划向坠机点全速渗透。完毕。”
“鹰巢收到。空突连已出发，预计一小时后抵达预定接应区（坐标：dm23）。首要任务：找到飞行员，确保其安全。重复，飞行员优先。保持通讯静默，非紧急情况按预定间隔联络。祝好运。” 指挥部的声音冷静而急促，背景隐约传来车辆引擎的轰鸣。
“尖刀明白。” 肖剑切断通讯，目光扫过身边五张凝重的面孔。秦冷峰像一尊石雕，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黑暗渐浓的密林；阿尔乔姆庞大的身躯半蹲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qbU-191的枪身；吴笛检查着便携式信号探测器和医疗包；郑功和雷豹则警惕地注视着侧翼和后方。
“都听到了。” 肖剑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西山的人比我们快，但他们走大路，绕远。我们抄直线，钻林子。这是和时间的赛跑，也是和死神的赌博。行动中，秦冷峰前出侦察，阿尔乔姆断后远程警戒，其他人跟我居中。保持间隔，注意脚下，警惕任何活物。出发！”
六道身影如同鬼魅，瞬间没入长虫山深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末世后的山林早已不是踏青的场所，疯长的植被吞噬了原本的小径，扭曲的藤蔓如同绊马索，湿滑的苔藓覆盖着嶙峋的怪石。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某种野兽巢穴特有的腥臊气味。
夜视仪将世界染成一片幽绿，视野受限，每一步都充满未知。队员们依靠着平日严酷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和彼此间无声的默契，在密林中艰难穿行。
行进约半小时后，秦冷峰突然打出“停止，警戒”的手势。小队瞬间散开，依托树木和岩石隐蔽。肖剑悄无声息地潜到秦冷峰身边。
“前面，十一点钟方向，洼地。” 秦冷峰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有东西在动，数量不少。”
肖剑调整夜视仪焦距，只见前方一片相对低洼的林地间，隐约有十多个白点光点在移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磨蹭声和低沉的嘶吼。
“是变异鬣狗群。” 肖剑辨认出那些扭曲的身影和独特的叫声。鬣狗体型比末世前大了一倍不止，皮毛脱落，露出紫红色的肌肉，獠牙外翻，眼神嗜血，成群活动。
“绕不过去，洼地是必经之路。” 秦冷峰低声道。
肖剑略一沉吟，果断下令：“阿尔乔姆，找制高点，准备精确射击。郑功、雷豹，左右翼火力准备。吴笛，跟紧我。速战速决，不能恋战，枪声可能会暴露位置。”
队员们无声地执行命令。阿尔乔姆迅速攀上一块巨石，架好步枪。郑功和雷豹借助灌木丛向两侧迂回。
鬣狗群似乎嗅到了生人的气息，骚动起来，几只体型较大的开始向小队隐蔽的方向龇牙低吼。
“砰！”
阿尔乔姆的狙击步枪发出沉闷而独特的声响。一只作势欲扑的鬣狗头领应声倒地，脑袋开了一个大洞。
枪声如同信号，鬣狗群瞬间炸窝，疯狂地扑了上来！
“开火！” 肖剑大吼。
郑功和雷豹的步枪喷出火舌，短点射精准地射入冲在最前的鬣狗身体，溅起污血。但这些变异生物生命力顽强，除非击中要害，否则即使中弹依旧嚎叫着前冲。
阿尔乔姆冷静地扣动扳机，又一发子弹射穿了一只凌空扑起的鬣狗心脏。
肖剑和吴笛也用手枪点射，击毙了冲到近前的两只。
战斗短暂而激烈。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剩下的几只鬣狗见势不妙，发出不甘的呜咽，叼起同伴的尸体窜入深林。
“检查弹药，快速打扫战场，不留痕迹！” 肖剑命令道，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枪声很可能已经引起了注意。
队员们迅速行动，将弹壳捡起，用泥土掩盖血迹。这一波遭遇虽未造成伤亡，但消耗了部分弹药，更重要的是，耽误了宝贵的五分钟。
“继续前进！” 肖剑不敢耽搁，小队再次启程，步伐更快。
又行进了一段距离，吴笛突然停下，举起手中的探测器：“队长，有微弱的信号…不是我们的频段。很模糊，像是…求救信标？方向东北。”
几乎同时，风中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是坠机点！” 肖剑精神一振，“加快速度！向信号和气味源靠拢！”
小队朝着指示方向奋力前行，地势开始变得陡峭，倒塌的树木和飞机残骸碎片逐渐增多。终于，他们穿过一片被撞断的树木，眼前豁然开朗，景象令人窒息。
歼-16的残骸散布在一片狼藉的山坡上。主体断成两截，机头部分深深插进泥土，驾驶舱严重变形，玻璃全部碎裂。机翼扭曲断裂，一台发动机脱落在一旁，还在冒着丝丝青烟，散发着刺鼻的燃油和臭氧混合的气味。未爆炸的导弹和航炮炮弹散落四周，如同死亡的种子。
“分散警戒！吴笛，探测生命迹象！秦冷峰，检查驾驶舱和周边痕迹！” 肖剑快速下令，自己则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山林。
吴笛操作着设备，屏幕上的波形跳动微弱：“没有稳定的生命体征信号…环境辐射和电磁干扰很强。”
秦冷峰如同狸猫般靠近扭曲的驾驶舱，仔细检查：
“前座舱盖是抛掉的，有强制开启的痕迹。后座…变形更严重，有血迹。” 他蹲下身，抹开地上的浮土，“看这里，脚印，两种尺码，凌乱，有拖拽的痕迹。还有滴落的血迹，指向…那个方向。” 他指向密林深处。
肖剑走过去，看着地上模糊但确实存在的痕迹，松了口气：“至少有一个是活的，而且还能动。可能是拖着另一个。” 他立刻通过加密频道简短汇报：
“鹰巢，尖刀已抵达坠机点。发现飞行员撤离痕迹，至少一人存活，可能带有伤员。正沿痕迹追踪。完毕。”
“鹰巢收到。继续追踪，空突连已接近接应区。保持联络。”
“回收黑匣子。” 肖剑对郑功和雷豹示意。两人迅速找到尾部相对完好的飞行数据记录器和座舱录音器，费力地将它们从残骸中拆解出来，装入特制的屏蔽袋。
“痕迹很新，他们没走多远。” 秦冷峰沿着血迹和踩踏的植被向前探索了几米，“速度不快，挣扎前进。”
“追！” 肖剑一挥手，小队再次没入丛林，这次目标明确，沿着幸存者留下的生命轨迹，向着未知的危险和希望追去。
冰冷的汗水浸透了马赫的飞行服，混合着伍维涛伤口渗出的血液，粘稠而令人作呕。每迈出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伍维涛大部分体重都压在他身上，意识模糊，嘴里无意识地呻吟着，右腿和右手用撕碎的降落伞绳和树枝做的简易夹板固定着，但鲜血仍在不断渗出，将绿色的飞行服染成深褐色。
“坚持住…维涛…坚持住…” 马赫喘着粗气，声音沙哑，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他的头还在嗡嗡作响，那是坠机时剧烈碰撞留下的脑震荡后遗症，视线偶尔会模糊一下。
他的脑海中碎片式地回放着不久前的噩梦：座舱内刺耳的导弹逼近告警、机体被击中时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失控翻滚时巨大的过载、试图弹射却因高度过低而失败告警的红灯。
最后是凭着本能和残存的操控性，将燃烧的战机勉强对准相对平坦的山坡迫降\/坠毁的恐怖过程…剧烈的撞击，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伍维涛痛苦的呻吟将他拉回现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伍维涛从严重变形的后座里拖出来的，那过程就像一场酷刑。伍维涛的右腿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右手也血肉模糊。
简单的急救知识让他勉强完成了止血和固定，但伍维涛需要专业的手术和大量的血液，否则…
必须找到帮助。必须发出信号。
他尝试过救生电台，但那玩意儿在坠毁中摔得不成样子，只能断断续续发出极其微弱、连他自己都听不清的杂音，指望它被远方接收，无异于大海捞针。他身上的卫星电话也毫无信号，这片区域的电磁环境异常混乱。
他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移动，向着他认为可能有幸存者聚集的方向——大致是东方，世博园的方向——移动。
同时，他尽量不留下太明显的痕迹，但又必须留下一些只有受过训练的人才能看懂的微小标记——一块石头特殊的摆放，一根折断的树枝指向，希望追兵是友非敌。
夜幕彻底降临，山林变得危机四伏。远处传来不知名变异生物的嚎叫，近处草丛中窸窣作响，都让他神经紧绷。他一手搀扶着伍维涛，另一手握紧了腰间的qSZ-11型手枪，这是他们最后的自卫武器。
“水…水…” 伍维涛发出微弱的呓语。
马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自己的水壶也在坠落中不知去向。他找到一片宽大的叶子，收集了点夜晚的露水，小心翼翼地滴进伍维涛嘴里。
“我们会得救的，维涛，坚持住…” 他喃喃着，既是安慰战友，也是支撑自己快要崩溃的意志。他抬头望向被茂密树冠切割成碎片的星空，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渺小和绝望。国家的战鹰折翼于此，两名天之骄子沦落至此。
不能放弃。他咬着牙，再次拖起伍维涛，踉跄着向前挪动。每一步，都踩在生存与死亡的边缘。
长虫山的另一侧，通往坠机点的破烂山路上，西山基地的搜捕部队正以一种非人的效率推进着。
两辆ZbL-09式步兵战车打头，沉重的轮胎碾压过路面的碎石和废弃车辆残骸，30mm机炮塔缓缓转动，炮口如同毒蛇的信子，扫描着两侧黑漆漆的山林。
四辆猛士cSK-181紧随其后，车顶的遥控武器站保持戒备。
大约六十名“连接者”步兵，以标准的行军纵队跟在车辆两侧或后方，动作整齐划一，步伐一致，没有任何交头接耳，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和引擎的低吼。
他们不像是在搜索，更像是在执行一条预设好的程序。遇到无法通行的倒塌树木或巨石，步战车和猛士车会短暂停下，步兵们立刻上前，用携带的爆破索或工程工具快速清理，动作精准，没有一丝多余。对两侧山林中偶尔传来的异响，他们的反应是直接进行一轮短促而密集的火力侦察，子弹泼洒过去，不管那里是否有真正的威胁，纯粹是为了清除任何潜在风险。
一名低级“作战单元”通过车内数据链接收着来自基地“昆仑”AI的指令微调。他们的路线被优化到极致，避开了几个已知的大型变异生物巢穴区，直指坠机坐标。
他们抵达坠机现场的时间，比肖剑预估的还要稍早一些。
车队在残骸外围停下，步兵们迅速散开，建立警戒线。几名技术兵模样的“连接者”拿着扫描设备，开始对残骸进行快速检测。他们的重点明显放在收集黑匣子（发现已被取走）和有价值的航电模块碎片上。
很快，他们也发现了飞行员撤离的痕迹。负责现场指挥的一名“作战单元”（臂章代码：7-01）蹲下身，用手指抹过地上已经半干涸的血迹，又看了看被踩倒的植被方向。他的眼球内部，极细微的摄像头将图像数据实时传回。
“目标存活，一或两名，向东南方向移动。状态：至少一人重伤，移动缓慢。” 冰冷的数据化判断在他（它）的处理器中生成。
“作战单元7-01”站起身，通过内置通讯下达指令：
“收集有价值残骸。第一、二小队，随车辆沿痕迹追击。第三小队，徒步向侧翼迂回，封锁可能逃逸路线。任务优先级：获取目标人员，如遇抵抗，清除。”
没有犹豫，没有讨论。留下十余人继续收集残骸，主力部队立刻上车，引擎轰鸣着，沿着尖刀小队刚刚走过的路线，追了上去。他们的速度，远比拖着伤员的马赫，甚至比需要谨慎探索痕迹的尖刀小队要快得多。
与此同时，李亚航带领的空突连车队，正沿着霖雨路西-龙泉路方向，向长虫山脚下的预定接应点（d7区域）疾驰。
八辆猛士cSK-181排成战斗队形，引擎咆哮，车轮卷起漫天尘土。车内气氛凝重，战士们检查着手中的武器，整理着弹药袋。李亚航坐在头车副驾驶，眉头紧锁，盯着战术平板上的地图。代表尖刀小队最后位置的光点已经停留在坠机区域一段时间，然后开始向东南移动，但移动速度似乎不快。
“指挥部，空突一连呼叫。我部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d7区域。尖刀小队情况如何？西山部队位置？” 李亚航对着车载电台说道。
“空突一连，鹰巢。尖刀已找到飞行员撤离痕迹，正追踪中。西山基地部队约半小时前抵达坠机点，现已沿痕迹展开追击。对方拥有装甲车辆，速度很快。你部抵达后，立即建立防御阵地，做好接应尖刀小队和阻击敌军的准备。必要时，可前出接应。”
“明白！” 李亚航结束通话，回头对车厢里的战士们喊道，
“都听到了！准备干活了！西山的装甲编队已经撵上来了！咱们得快！二排长，到达接应点后，你带人立刻抢占两侧制高点！三排长，车辆环形防御，火力点给我布置好！动作要快！”
“是！” 车厢内响起低沉的应答声。战士们眼中燃起战意，同时也有一丝紧张。即将面对的，是那些传闻中毫无人性的“连接者”。
车队速度再次提升，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那片危机四伏的黑暗山峦。
尖刀小队沿着血迹和痕迹的追踪，变得愈发艰难。痕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需要秦冷峰耗费大量精力去辨别。夜幕和茂密的植被严重阻碍了视线。
但痕迹显示，飞行员的状况正在恶化。血迹增多，拖拽的痕迹更加明显，甚至发现了一处短暂的停留点，地上有凌乱的脚印和丢弃的带血纱布。
“他们就在前面不远了。” 秦冷峰压低声音，指了指前方一片更加浓密、地势较低的灌木丛，“痕迹进去了。”
肖剑打了个手势，小队再次散开，呈扇形缓缓向灌木丛逼近。阿尔乔姆留在稍后位置，通过狙击镜监视四周。空气中，除了植物的气息，隐约多了一丝血腥味和人体的汗味。
突然，灌木丛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压抑的咳嗽声！
所有人心头一紧！肖剑示意大家停下，自己缓缓靠近，用极低的声音喊道：“有人吗？我们是盘龙区第一安全区的搜救队！是歼-16的飞行员吗？”
灌木丛中一阵窸窣作响，接着，一个沙哑、警惕的声音传来：“盘龙区…世博园？证明你们的身份！”
“陆军第75集团军合成42旅旅属特战小组！安全区在原世博园！” 肖剑快速回答。
短暂的沉默后，灌木丛被拨开，一个身影踉跄着站起。
他脸上满是污垢和擦伤，飞行服破烂，眼神疲惫但依然锐利，手中紧握着手枪，正是前座飞行员马赫。他看到肖剑等人身上的星空迷彩和装备，尤其是那鲜明的解放军标识，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手枪垂下，身体晃了晃，几乎栽倒。
“你们…终于来了…” 马赫的声音带着哽咽，“老伍…伍维涛在里面…他伤得很重…”
肖剑立刻上前扶住他，同时对身后喊道：“吴笛！快！救人！其他人扩大警戒圈！”
吴笛和另一名队员迅速冲进灌木丛，很快发现了躺在里面、意识模糊、脸色惨白的伍维涛。他的伤势比想象的更重，骨折处肿胀发紫，失血过多导致生命体征微弱。
“必须立刻进行静脉补液和更专业的固定！这里太危险，不能久留！” 吴笛检查后急声道。
就在这时，负责侧后方警戒的郑功突然低吼：“队长！有情况！一点钟方向，树林里有动静！很多！”
几乎同时，阿尔乔姆的声音也从耳机传来，带着急促：“队长！发现敌军先头步兵！距离两百米！正在快速接近！”
肖剑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准备战斗！” 肖剑嘶声下令，“郑功、雷豹，建立阻击线！阿尔乔姆，自由猎杀，优先干掉军官和机枪手！秦冷峰，协助吴笛和林悦（如果随队）准备转移伤员！马赫同志，跟紧我们！”
小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郑功和雷豹迅速找到掩体，枪口指向出现动静的方向。阿尔乔姆的狙击镜已经套住了一个冲在最前面、动作略显不同的“连接者”士兵。
“砰！”
85狙的轰鸣再次响起，那名士兵应声倒地。
但这并未阻止西山部队的步伐。更多的士兵从树林中涌出，他们面无表情，动作机械却高效，立刻分散开来，依托树木和地形，用精准的三发点射向尖刀小队的位置压制过来！子弹嗖嗖地打在周围的树木和岩石上，碎屑纷飞！
“哒哒哒！”“砰！砰！”
激烈的交火瞬间爆发！林间的寂静被彻底打破！
尖刀小队虽然占据先手和地利，但对方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火力凶猛，而且完全不顾及伤亡，只是冷静地推进、射击、再推进。两名“连接者”试图从侧翼包抄，被秦冷峰用精准的点射击退，但更多的敌人压了上来。
“不能让他们合围！” 肖剑一边用步枪还击，一边大吼，“向后撤！向接应点方向撤！吴笛！伤员怎么样？”
“固定好了！可以抬走！” 吴笛和雷豹用临时制作的担架将伍维涛抬起，马赫也挣扎着起身，拿起从阵亡敌军手中捡起的一支步枪加入战斗。
“交替掩护！撤退！” 肖剑下令。
小队开始边打边撤。阿尔乔姆的狙击成了最有效的迟滞手段，他每一声枪响，几乎都意味着一具敌人倒下，有效打乱了对方的进攻节奏。秦冷峰则如同致命的阴影，不时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出现，用短点射解决掉威胁最大的火力点。
但带着重伤员，撤退速度极其缓慢。西山的士兵如同狗皮膏药一般将小队紧紧黏住，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
“这样不行！会被拖死！” 李亚航的声音突然在肖剑的耳机中响起，伴随着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空突一连已与敌军交火！我们在d7接应点东侧五百米处遭遇敌军装甲车！你们还要多久？”
“我们被咬住了！带着伤员，速度很慢！” 肖剑急道。
“坚持住！我们想办法压过去接应你们！” 李亚航吼道。
d7接应点东侧，战斗已然白热化。
李亚航的空突连刚刚抵达预定区域，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阵地，西山的追击部队就先头抵达了。两辆ZbL-09步战车的30mm机炮发出了恐怖的怒吼！
“咚咚咚咚咚——！”
粗大的炮弹横扫而来，将猛士车依托的岩石和树木打得碎屑横飞！一辆猛士车的引擎盖被击中，瞬间起火，驾驶员和里面操控遥控武器站的战士当场牺牲。
“火箭筒！干掉那步战车！” 李亚航躲在车后，声嘶力竭地大喊。
火力组扛着pF-98A120mm火箭筒刚冒头，就被密集的机枪子弹压了回来。
“妈的！火力太猛！” 二排长吼道。
空突连的战士们依靠猛士车和地形拼死抵抗，自动步枪的火力打在ZbL-09的装甲上叮当作响，却难以造成致命伤害。西山的步兵则趁机散开，从两侧迂回，试图包抄。
就在形势危急之际，肖剑的尖刀小队且战且退，终于出现在了空突连的视野里。
“他们来了！火力掩护！” 李亚航看到抬着担架的小队，精神一振。
空突连集中所有火力，向追击尖刀小队的西山步兵猛烈射击，暂时压制了对方的势头。
“快！上车！” 李亚航对着肖剑大喊。
尖刀小队护着两名飞行员，拼命冲向空突连的阵地。阿尔乔姆和秦冷峰留在最后断后，用精准的火力阻挡着试图冲上来的敌人。
“砰！” 阿尔乔姆又一枪撂倒一名敌军机枪手。
但西山的ZbL-09调整了炮口，30mm机炮开始向尖刀小队和空突连阵地的结合部倾泻炮弹！
“小心炮击！” 肖剑猛地将身边的马赫扑倒。
炮弹在周围爆炸，掀起的泥土和碎石如同雨点般落下。一名抬担架的空突连战士被弹片击中，惨叫倒地。
“维涛！” 马赫目眦欲裂，看着担架倾覆，伍维涛滚落在地。
“不能耽搁了！” 李亚航红着眼睛，“三排长，带你的人顶上去！用烟雾弹！其他人，带上飞行员，上车！撤退！”
大量的烟雾弹被投出，浓密的白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阿尔乔姆！秦冷峰！撤！” 肖剑在烟雾中大喊。
两人打光最后一个弹匣，转身冲向最近的猛士车。
车队开始倒车，重机枪向烟雾中盲目扫射，阻止敌军追击。战士们奋力将伍维涛重新抬上一辆车，马赫也被塞了进去。
“坐稳了！” 驾驶员猛踩油门，猛士如同受惊的野马，沿着来路疯狂撤退。
西山的部队追出烟雾，进行了短暂的射击，但似乎接到了什么指令，并未进行远距离追击。两辆ZbL-09步战车停在原地，炮口冷冷地指着撤退的车队方向。
车队冲出长虫山区域，驶上相对平坦的公路，所有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车内，气氛沉重，充满了硝烟味和血腥味。有战士在刚才的接应战中负伤，正在接受处理。
马赫紧紧握着伍维涛冰凉的手，吴笛正在车上对其进行紧急输液。伍维涛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
肖剑清点人数，尖刀小队无人阵亡，空突连损失了一辆猛士车，三人牺牲，数人受伤。
李亚航拿起电台，声音沙哑：“鹰巢，空突一连呼叫。任务完成，飞行员已救回，一人重伤，正在抢救。我部与尖刀小队正在返回途中，有伤亡损失。完毕。”
电台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指挥部沉稳的声音：“收到。辛苦了。医疗组已准备就绪。安全返回。”
李亚航放下电台，靠在座椅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车窗外，夜色浓重，只有车灯刺破黑暗，指引着归家的路。
马赫望着窗外飞逝的废墟景象，又看看身边这些疲惫却坚毅的战士，眼神复杂。
车队消失在返回世博园的夜幕之中。长虫山重新陷入寂静，只留下燃烧的车辆残骸和冰冷的尸体，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残酷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