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松烟香钻进鼻腔时,陈默正盯着IcU的监护仪发呆。林夏的手腕缠着纱布,输液管里的液体滴答作响,她后颈的螺旋纹已蔓延至耳后,像条暗红色的毒蛇。
陈先生,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患者中的毒很特殊,我们在她血液里检测到高浓度的罂粟碱,还有......医生翻开化验单,墨汁成分。
陈默攥紧口袋里的墨锭,那是从地道废墟里捡回的立根墨,表面的柏叶灰已被人血浸透。他想起军阀副官死时的狞笑:墨里乾坤大,慎之。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画面里柱子被吊在刑架上,全身布满鞭痕,面前摆着个石臼,里面盛着暗红色的墨料。视频末尾弹出条短信:带着配方来果敢,否则你的徒弟会变成下一炉墨。
陈默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微型注射器已经空了。他想起十年前在缅北的制毒工厂,军阀用活人血调墨,每块墨锭夹层都藏着海洛因。后来他改良配方,在墨里掺入凝血剂,遇水即化,才得以脱身。
我需要你的帮助。陈默找到当年的线人老K,他如今在边境开纹身店。老K正在给客人纹缅甸虎头, needles刺入皮肤时,陈默看见客人后颈有个螺旋纹胎记。
你惹的是缅甸的组织,老K擦掉纹身机上的血渍,他们用古法制墨藏毒,每块墨锭都经过活人血祭。他掀开冰柜,里面冻着几具尸体,皮肤呈现出诡异的墨色,这是最近失踪的墨工,血液都被抽干用来调墨。
陈默注意到尸体指甲缝里嵌着梅枝灰,和踏雪寻梅墨里的一模一样。他忽然想起林夏中毒后咳出来的血,颜色比普通鲜血更深,带着墨汁的黏稠。
墨蛇的制毒工厂在果敢的废弃佛塔,老K递给他张地图,他们用佛经抄本的墨汁洗钱,每本经书的墨里都藏着毒品。他指着地图上的佛塔标记,塔顶有个青铜钟,钟声能激活墨里的毒素。
深夜,陈默潜入佛塔时,听见悠扬的钟声在山谷回荡。他贴着墙根前行,看见几十个僧侣在抄写佛经,每个人面前的砚台都泛着诡异的荧光。佛塔中央的供桌上,摆着林夏的药瓶和柱子的捶墨木槌。
陈师傅,你终于来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默抬头,看见军阀副官的尸体被吊在梁上,心脏位置嵌着块立根墨。副官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指向供桌下的地道入口。
地道里飘着浓重的血腥味,陈默看见柱子被锁在石棺里,全身皮肤泛着墨色。石棺周围堆满了墨锭,每块都刻着二字。柱子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映出陈默的倒影,还有他身后举着墨铲的缅甸士兵。
小心!柱子拼尽全力喊。陈默转身时,墨铲已划破他的左肩。他反手甩出怀表,表盖内侧的机关弹出淬毒银针,刺入士兵咽喉。士兵倒地时撞翻墨锭,陈默看见墨汁在地面汇成诡异的曼陀罗图案。
供桌上的青铜钟突然自鸣,陈默感到一阵眩晕。他想起老K的话,钟声能激活墨里的毒素。地道开始震动,石棺缓缓打开,里面躺着具穿着袈裟的干尸,胸前捧着本佛经,书页间夹着块踏雪寻梅墨。
陈默抓起佛经,发现每一页的墨字都在蠕动,像无数条小蛇。他翻开最后一页,看见用血写的字:墨蛇永生。与此同时,地道顶部开始坍塌,他抱着柱子冲出佛塔时,看见缅甸军警包围了废墟。
回到边境医院,林夏的病情突然恶化。陈默握着她的手,发现她指甲缝里有梅枝灰。他猛然想起,踏雪寻梅墨里掺的不是普通梅枝,而是缅北特有的毒梅。这种梅的灰能增强罂粟碱的毒性,遇血即化。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发来的是林夏的脑部ct图。陈默看见她的大脑皮层布满墨色阴影,像被墨汁浸透的宣纸。短信只有三个字:墨蚀骨。
窗外,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医院的玻璃幕墙上,陈默看见自己的倒影与林夏的身影重叠。他摸出从地道带出的墨锭,表面的二字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墨蛇的阴影,才刚刚开始笼罩这座边境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