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陈东把车停在省道旁一处废弃加油站后侧。车灯熄灭的瞬间，他解开袖扣，从内衬夹层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热成像图。手机屏幕亮起，侯亮平发来消息：“电力端口已锁定，断联窗口三分钟，准时执行。”
他没回信，只点了确认。副驾上放着战术耳机和一副防割手套，都是系统刚兑换的。昨晚沙瑞金秘书传话，行动代号“清源”，不走正式流程，也不留书面记录。现在，每一秒都算在倒计时里。
对讲机传来沙哑声音：“b组到位。”
“c组就位。”
“技术组准备切断主控信号，十秒后同步。”
陈东戴上耳机，声音沉稳：“所有人记住，目标优先级：赵瑞龙本人、密室服务器、纸质账本。不开第一枪，但有人动手，不必收手。”
话音落，远处山庄方向灯光骤然一暗。
车队分三路压进外围林带。陈东带队从东侧排水渠切入，贴着墙根推进。红外警戒已被干扰，巡逻岗被提前调离，但庄园内部仍有盲区。他握紧战术手电，指尖划过系统界面——八极拳技能激活，体内气血微涌，动作更稳。
“地下通道封了。”耳麦里传来前哨汇报，“铁门加了双锁，焊死的。”
陈东眯眼看了眼热成像图上的红点分布，“他们怕我们再走老路。那就换个入口。”
他抬手示意，突击队员立刻散开掩护。陈东走到主楼背面，找到上次潜入时的配电房窗口。这次没切断电路，而是用工具撬开通风井盖板，带头钻了进去。
管道比记忆中窄，爬行不到二十米，前方出现检修平台。他停下，听见下方有脚步声来回走动。低头看去，两名保镖守在暗门前，腰间别着短棍，肩扛对讲机。
“头儿说十分钟内必须格式化完。”一人低声说，“硬盘烧了，纸也烧。”
“烧得干净吗？那些照片可都是命根子。”
“点了火油，就等命令。”
陈东眼神一冷。他摘下耳机，轻轻拍了两下左臂内袋——扫描仪还在。随即从后腰抽出一根伸缩警棍，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格栅。
落地无声。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警棍横扫击中第一人手腕，对方闷哼一声还未反应，肩膀已被劈挂掌卸力打偏。第二名保镖拔棍反击，陈东侧身避过，顺势抓住其手臂反拧，膝盖顶向后腰，对方扑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他没出重手，也没留活口。两人昏倒在门口，呼吸平稳。
暗门没上锁。他推门而入，阶梯向下延伸，尽头透出微弱红光。
密室内，赵瑞龙正站在主机前，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两名持棍保镖守在两侧，桌上摊开着几本账册，角落一堆文件已经开始冒烟。
“谁让你进来的？”赵瑞龙回头，脸色发白，“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陈东一步步走下来，声音平静：“我知道。你也知道，今天出不去。”
“呵。”赵瑞龙冷笑，“我爸是赵立春！你敢动我？明天你就得消失！”
“可你爸救不了你。”陈东站定，目光落在服务器上，“十分钟倒计时？我已经让人切断备用电源。你现在按下去，最多黑屏三秒，然后自动重启。”
赵瑞龙瞳孔一缩。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蠢。”陈东往前一步，“你以为换了密码就安全？祁同伟交出来的通讯记录里，写着你们今晚的操作流程。包括你打算烧掉证据后，从地下通道逃往海边快艇。”
保镖要动，陈东眼神一凛，八极拳起势，脚下踏地有声。两人迟疑刹那，他猛然突进，一记肘击撞开左侧那人，右手直取赵瑞龙手腕。
挣扎中，赵瑞龙抓起桌角的手枪，枪口对准陈东胸口。
“别过来！再动我就开枪！”
陈东没停。他盯着那双颤抖的眼睛，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你开啊。”他说，“当着这么多证据的面，开一枪试试。”
赵瑞龙手指扣在扳机上，额头冒汗。烟雾渐渐弥漫，火堆越烧越旺。
“你不怕死？”他嘶吼。
“怕。”陈东声音低了些，“但我更怕有人再也说不出真相。”
话音未落，他骤然发力，左手格开枪管，右腿扫中膝窝。赵瑞龙踉跄跪地，枪被夺下。两名保镖扑上来，陈东旋身甩肘，借力打力，将一人撞向墙壁，另一人被赶来的队员按住。
他单膝压住赵瑞龙后背，手铐咔嗒扣紧。
“赵瑞龙，你涉嫌组织贪腐、行贿、毁灭证据、非法拘禁等多项罪名，现在依法对你实施控制。”
“你算什么东西！”赵瑞龙扭头怒吼，“我爸不会放过你！整个汉东都要给你陪葬！”
陈东没理他。他转身走向服务器，插入加密U盘，开始拷贝数据。屏幕上进度条缓慢爬升：37%……51%……78%……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技术组赶到。陈东点头示意，自己蹲下检查火堆。几张烧了一半的照片露出来，是高育良与境外账户代表握手的画面。
“留着。”他对队员说，“这些也算证据。”
七点零九分，省公安厅应急指挥大厅。
大屏幕上，全省十余个红点逐一变灰。赵家控股公司、关联房产、海外资金代理点、私人会所……全部被控制。
侯亮平坐在技术台前，正在整理上传的证据包。他抬头看见陈东走进来，手里拎着两个还在发热的硬盘。
“都拿到了？”侯亮平问。
“一个不少。”陈东把硬盘交给技术人员，“原始数据，没动过。”
“媒体那边炸了。”侯亮平递过平板，“有人爆料你越权执法，说行动没批文。”
陈东扫了一眼新闻标题，没说话。
这时大门推开，沙瑞金走了进来。他穿着常服，手里提着公文包，神情沉稳。
大厅安静下来。
“我刚和王组长通完电话。”沙瑞金开口，“中央巡视组正式挂牌督办此案。所有程序，后续补全。”
有人松了口气。
“现在对外发布信息。”沙瑞金看向侯亮平，“把资金链、合影、账本截图放出去。纪委官网首发。”
侯亮平点头起身。
“还有件事。”沙瑞金转向陈东，“祁同伟刚才交来一段录音。是他妻子手机里存的，赵家心腹打电话威胁她，要她劝你收手，否则‘孩子上学路上容易出事’。”
陈东眉头一皱。
“我已经安排人把他妻子送到安全地点。”沙瑞金说，“他也该为自己做选择了。”
陈东沉默片刻，“他需要时间。”
“给他。”沙瑞金点头，“但别太久。”
沙瑞金离开前，拍了拍陈东肩膀：“这一夜，不容易。”
陈东送他到门口，回来时看见大屏上最后一处红点熄灭——北戴河疗养院外围监控显示，赵立春预定的房间无人入住，但他派去的亲信已被拦截。
他站在屏幕前，袖扣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通知各组。”他说，“一级警戒不解散，所有人原地待命。”
技术员应声操作。
侯亮平走过来，手里拿着打印好的证据清单。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陈东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轻声道：
“等他们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