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很轻,但陈东听得清楚。
他没有动,也没有躲。就在脚步声靠近的瞬间,他已经把抽屉合上,顺势将桌下的应急开关踩到底。灯光熄灭,办公室陷入短暂黑暗。窗帘外走廊的感应灯亮起,一道人影掠过门缝,停了几秒,又走远了。
是保洁员。
陈东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才重新打开灯。他知道,不能再等了。线索已经指向那个地下会所——省属国企培训中心b2层的私人聚会点,宏安资金链最后闭环的地方。今晚必须进去。
十一点十七分,他在家中浴室启动系统。
【兑换:易容术·初级,1500积分】
意识一沉,皮肤微微发紧,像是有层薄膜在脸上成型。他对着镜子看,五官轮廓变了,脸型略宽,双颊微鼓,左耳位置浮现出一颗小痣。身高没变,但体态自动调整成微驼背、走路略拖步的样子。这是王建国,后勤主管,负责场地调度,权限能通到设备区。
【兑换:潜行术·夜行,1200积分】
体温下降,呼吸变缓,连心跳都压低了一拍。他穿上深灰工装夹克,戴上工作牌,把袖扣式摄像机藏进衣领,另一枚微型录音器贴在胸口。出门前,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地图——培训中心东侧围墙外有绿化带遮挡,b2设备间通风口是老式铁网,可用便携切割器破开。
凌晨一点零三分,车停在培训中心三百米外。他步行绕到东侧,蹲在灌木后观察。红外探头每三十秒扫一次,角度固定。他等了一个周期,在探头转向的空档翻墙而入,落地无声。沿着排水管下行,脚底踩稳金属梯,慢慢滑到b2层。
空气里飘着雪茄味和淡淡的檀香,说明里面已经开始。通风口的铁网锈迹斑斑,他用工具切开一个刚好够人钻过的洞,翻身进入设备间。里面堆着备用电缆和旧空调滤芯,没人看守。他贴着墙走,耳朵听着远处的脚步节奏。
主会议室在走廊尽头,中间隔着茶水间。他靠近时,听见前方有说话声,立刻停下。一名便衣从拐角出现,戴着耳麦,来回巡视。陈东靠着墙,屏住呼吸,等那人走到另一头,才继续前进。
茶水间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一条缝,闪身进去,反手锁上。百叶窗对着主会议室的门,缝隙正对门缝下方。他抬头看通风口,拆下盖板,把摄像机卡进内侧凹槽,镜头朝下,正好能拍到门口进出的人脚和部分桌面边缘。
刚装好,耳机传来轻微震动——系统提示:检测到反窃听扫描波段,持续时间未知。
他立刻切断摄像机电源,靠墙蹲下,手按在胸前录音器上。扫描波来了,像是一道无形的光束在走廊来回扫动,每隔十几秒一次。他不动,连眨眼都放慢。五分钟后,信号消失。
他重新接通摄像机,同时开启共振采集功能。墙体开始传导声音,虽然模糊,但能分辨语调和关键词。
“……账面已经平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两千万走的是‘应急维保’,签字的是周处,审计那边只要不深挖,问题不大。”
是张某,省属国企高管,之前通话记录里的关键人物。
“张明远那边呢?”另一个声音问。
“他写了反馈意见,但只是提合规建议,没点名。只要不咬死法规漏洞,我们就能拖。”
“那李建平呢?报纸那边是不是又要出事?”
“暂时压住了。不过林志远那篇内参还是传开了,纪委有人私下问情况。”
“查是谁泄的密。”
“不用查,肯定是内部松动了。现在这些人,嘴上讲规矩,背地里都想往上爬。”
一阵沉默,接着有人说:“下次别在这种地方谈。培训中心再隐蔽,也是公家地盘。”
“怕什么?这楼归我们管,安保都是自己人。再说,谁会想到副厅长级别的会来这儿开会?”
陈东靠在墙边,手指轻轻敲了下录音器。证据在录。他抬头看摄像机指示灯,绿点稳定闪烁,说明画面也在存。
会议继续。
“宏安接下来怎么走?”有人问。
“第二批款下周到账,走三家空壳公司过账,最后回山水庄园。U盘备份我已经交给赵总,原始记录不留纸质。”
“赵总指的是谁?”另一个人问。
“还能有谁?他儿子。”
桌上响起一声轻笑。
“这次智慧城市项目,你们捞了多少?”
“两千万是明面的,暗补还有八百万,走的是技术服务费。合同是假的,验收报告是补的,但手续全齐,没人能抓毛病。”
“高书记那边怎么说?”
“他不知道细节。只当是正常项目推进。我们打着‘效率优先’的旗号,他也不好拦。”
“可要是有人真查起来呢?比如那个新来的副厅长。”
屋里安静了几秒。
“他最近动作不少。”张某说,“先是搞什么《执法监督指引》,又拉几个处长联名提建议。表面合规,实则步步紧逼。”
“他以为联合几个小角色就能动我们?”
“别小看他。他背后有没有人我不清楚,但他自己够狠。赵德汉的事,他查得比谁都快。”
“那也不能让他继续搅局。”
“我已经让人盯着他办公室了。昨天晚上,他还在整理材料。”
“查到了什么?”
“不清楚,但他打印了一份图谱,内容涉及宏安和三家国企的资金往来。后来断电了,没拷贝出来。”
“会不会是他一个人在瞎猜?”
“不像。他找的几个人,都是关键岗位。张明远管法规,周正华管预算,李建平能通媒体。这不是巧合。”
“那就得让他收手。”
“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周有个‘干部作风督查组’要来,名义上是例行检查,实际上会查他越权办案的问题。只要给他扣个程序违规的帽子,他就动不了。”
“要是他还不停呢?”
“那就不是纪律问题了,是政治问题。”
又是一阵沉默。
“总之,这一步棋不能让他走下去。”
“U盘备份在哪儿?”
“在我车上,密码只有我知道。另外一份在山水庄园保险柜,钥匙在赵总手里。”
“最好别出事。”
“放心,这里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儿开会。”
陈东低头看手表,凌晨两点十四分。
他已经在茶水间待了近一个小时。摄像机仍在工作,最后一段话清晰录入。他轻轻把录音器取下,塞进内袋,准备再等几分钟就撤离。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
脚步声走近,停在茶水间门外。
门把手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