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城深层的入口不是门。
是空无。
顾长生抱着灰因跨入那片空无时——
连脚步声都没有。
不是被吸收，
不是被过滤，
而是……
“声音”在这里不存在。
结构层中的“声”并非空气传播，
而是规则层级下的副产物。
而这一片地方——
没有规则。
也没有世界。
命外者们刚踏进去，
立刻面色惨白。
血痕修士：“我……听不到自己心跳……！！！”
老人抓着胸口：“这里……连生命的定义都没有！！！我们被写成‘不存在’了！！！”
S-17号男人跌倒在地：
“顾长生！！！这地方不是给生命走的！！这是规则坟场！！！”
魔族幼体抱紧顾长生的衣摆：
“顾哥哥……我不想变成……不存在……”
顾长生想开口安抚，
却突然意识到——
声音也发不出去。
不是说不出声。
是“声音的概念”被取消。
灰因抬头，影体在怀中颤抖。
它小小地轻推了一下顾长生的胸口，让他看向前方。
顾长生抬眼——
他第一次看到：
影渊王座的残迹。
那不是一座殿。
不是一座城。
不是宝座。
而是一片巨大的世界裂缝。
在裂缝中央，
悬浮着一块巨大的“影之碎骨”。
像王骨。
像冠片。
像被折断的世界边角。
那是一种纯黑，
黑到没有层次、没有深度、没有形状。
纯粹的——
影渊本源。
灰因在顾长生怀里瞬间炸开影雾，小小影体剧烈抽搐：
“……不要……不要靠近……
那里……是……王……的……尸……！！！”
顾长生狠狠一震。
“王的尸？”
灰因影体像被刺伤的小兽，影声破碎：
“……那里……是……
影渊王座的……
……终焉……”
顾长生突然感觉怀里的灰因在发冷。
影渊……灭亡……
王座成尸……
那块巨大的黑影碎骨……
就是影渊王残骸？
此时，
残破的第七权限使者站在远处，
凝视着王座碎骨。
他的声音不是声音，而是震动：
“影渊……曾经是天外城最强的禁忌。
没有之一。”
“影渊王——不是生物。
而是‘影之世界结构’本身的意志。”
灰因全身紧绷，影翼死死折在背后，影尾缠着顾长生的手腕：
“……不要听他……
不要听……
影渊……已经……死了……”
残体轻轻摇头：
“不。
死的是影渊王。”
“不是你。”
灰因影体猛地缩成一团，被顾长生抱得更紧。
影眸之中溢出恐惧的影泪：
“……不要说……
不要说……”
命外者被这一幕冲得心脏狂跳。
血痕修士：“影渊……王？？？！灰因是……影渊王的……什么？！”
老人不敢说：
“若……若灰因是影渊幼体……那——
那它在影渊族谱中的位置……！！！”
S-19号女人声音发颤：
“顾长生抱着的……是影渊王的直系……？！”
残体冷声：
“不止。”
他的破碎手指向前。
指向那片悬浮在深渊中的巨大影骨。
“影渊王，临死前，为了保存影渊的一丝希望——
将‘王渊’之名……
拆散成三段。”
顾长生抱紧灰因。
“三段……什么意思？”
残体指向影骨：
“第一段——影渊王躯。
第二段——影渊王冠。
第三段——影渊最大秘密——
溯名。”
血痕修士：“溯……？？？”
命外者们转头看向顾长生怀里的灰因。
灰因影体在顾长生怀里抖得快碎了：
“……不要说……
不要……让我……想起来……”
残体继续：
“影渊王死前，将‘溯名’封印成影幼体。”
“这幼体……不该出生。”
顾长生皱眉：“为什么？”
残体缓缓道：
“因为——
影渊王给它的是‘影渊之权’，
不是生命。”
灰因影体瞳孔猛缩。
顾长生心脏像被刺中：
“你在说……灰因不是生命？”
残体轻轻：
“不。
它是生命。”
“但它也是——
影渊王残存的三分之一‘本源’。”
命外者们全部倒吸凉气。
老人跪地，浑身发抖：
“影……影渊之溯！！
这是影渊王最后一部分原初影！
天外城不惜灭界……也是为了抹掉它！！！”
S-17号男人崩溃：
“顾长生！！！你抱着的是——
影渊王的‘第三魂’！！！”
血痕修士抱头：“你怎么能活下来？！你怎么能抱着那种东西！！！”
顾长生却低头看着怀里的灰因。
灰因像被恐惧冲昏了意识，影体紧紧抓着顾长生的胸口，影指扣得要嵌进骨头里：
“……不要……不要……
我不想……变回去……
我不要……做溯……
我……是灰因……
你……叫我灰因……”
他抱住它，把它完全裹在怀里：
“灰因就是灰因。”
灰因哭得影体溢雾：
“……我不是王……
我没有那么强……
我……会死……
我只要……你……”
顾长生捧住它的影脸：
“你是灰因。
是我叫的名字。
和影渊无关。”
灰因影尾缠上他的颈侧，发出小小的呜咽：
“……你在哪……
我就在哪……
我不回去……不回影渊……
不被叫‘溯’……”
顾长生抱紧它：
“我不会让任何人——
把你带回影渊。”
残体这时开口：
“影渊灭亡……不是因为天外城强。”
他指向那块巨大影骨：
“是因为影渊王，主动破碎了自己。”
灰因影体再次剧烈抽搐：
“不！！！
不要说！！！
我不想知道！！！
不要让他想起来！！！”
顾长生抱紧它，用命线屏障稳住它的意识崩裂。
残体继续：
“影渊王毁灭自己……
是在藏你。”
“因为天外城发现——
影渊血脉，能‘改写天外结构’。”
命外者一片死寂。
顾长生心头猛烈跳动。
灰因……能改写天外城？
残体看向顾长生：
“你抱着它……就是抱着天外城最忌惮的‘改写因子’。”
灰因的影泪不断落下：
“……对不起……
我不想……害你……
我不想……被你讨厌……
我……就是……想跟你……”
顾长生捧住它，让它抬起影头：
“灰因。”
灰因影眸湿漉漉地看着他。
“我不是抱着影渊王的残魂。”
“我是抱着你。”
灰因影体猛地僵住。
下一瞬——
它整团影体像被照亮。
不是光。
是命线与影线重叠的“共鸣”。
命外者们全跪。
血痕修士：
“顾兄弟……你……把影渊之溯……压住了……？！”
老人流泪：
“孩子……你和灰因……正在融合命线……这是……禁忌……也是救赎！！！”
S-19号女人咽喉发紧：
“他们两个……正在‘绑定’成一种天外城无法拆开的组合！！”
裂城的空气突然一阵波动。
不是风。
是“结构退让”。
残体的声音变得低沉：
“顾长生，你将灰因重新命名……
等于把影渊王的第三魂，从‘溯’的身份彻底剥离。”
他抬头看向深渊影骨：
“影渊王……要的就是这个。”
顾长生抱着灰因，低声：
“灰因，就是灰因。”
灰因影体整个靠在顾长生怀里，轻轻说：
“……你在哪里……
我……就在哪里……”
就在此时——
结构裂城深处响起了“怒吼”。
不是声波。
是规则崩裂的怒意。
规则语言出现：
【检测到影渊第三魂活动】
【违规】
【危险】
【极端风险】
【天外城：准备锁层】
残体脸色一变：
“天外城要……封层了！！！”
顾长生抱紧灰因：“封层？”
残体沉声：
“天外城要把整层——
连同你们全部——
一起抹掉！！！”
命外者彻底崩溃。
灰因影体紧紧抓住顾长生：
“……不要……不要让我……被抹掉……”
顾长生抱着它，抬头看向裂城深处：
“天外城。”
“来吧。”
“我——顾长生。”
“抱着灰因。”
“看你能不能抹掉我们。”
影渊王座残迹……
在这一刻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