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上的黑雾翻涌不休,那张扭曲的脸在红光中若隐若现。林宵盯着它,右手缓缓握紧腰间破洞储物袋的边缘。
“你是谁?”他声音不高,却压过了低语声。
那脸没回答,只是嘴角咧得更开,眼眶里漆黑一片,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紧接着,整片黑雾猛然收缩,化作三道人影落地,悄无声息。
林宵立刻后撤半步,左手一扯赵梦涵手腕,将她拉到身后。掌心还残留着刚才开门时的灼热感,但他顾不上看伤势,只觉眉心赤心印记一阵发烫,仿佛有火在烧。
第一道黑影出手极快,直扑他面门,指尖泛着暗紫光泽,目标正是眉心印记。林宵抬臂格挡,对方力道极大,震得他肩骨生疼。他顺势借力翻身,右脚蹬地,引爆了之前埋下的雷锁残符。
轰!
气浪炸开,碎石四溅。那黑影动作一顿,身形晃了晃。林宵趁机回身,一把将赵梦涵护住。
“不是活人。”赵梦涵低声道,左腕玄冰镯裂痕扩大,寒气瞬间弥漫开来。她在三人之间凝出三道冰棱屏障,挡住另两道黑影的突袭。
“傀儡?”林宵皱眉。
“没有神识波动。”她迅速判断,“但动作协调,背后有人操控。”
话音未落,第三道黑影已一掌拍向地面。祭坛纹路骤然亮起,一圈圈幽光扩散,四周空气变得粘稠,退路被彻底封死。
林宵咬牙,体内佛劫之力隐隐躁动,但他强行压制,只用元婴初期的灵力支撑闪避。他和赵梦涵背靠背站定,呼吸交错。
“你还能撑多久?”他问。
“寒魄之力只剩三成。”她说,“别分心。”
林宵冷笑:“我什么时候分过心?”
两人同时出手。林宵拳风炽烈,带着《赤阳锻体诀》的刚猛劲道,正面迎上最近的黑影。对方招式诡异,竟也使出一记焚脉劲,与他硬拼一击。
砰!
双拳相撞,林宵手臂一麻,但发现对方发力节奏慢了半拍。他立刻变招,肘击横扫,正中黑影太阳穴。那东西头颅爆裂,黑血飞溅,落地时腐蚀出阵阵白烟。
“果然!”林宵喝道,“它们模仿我们,但有延迟!”
他不再用老套路,故意放慢动作佯攻,等另一具黑影照搬时突然提速,一脚踹断其膝盖,再一掌劈颈,将其击溃。
赵梦涵也没闲着。她指尖冰晶连射,在空中布下霜镜幻阵。晶石反光映出多重身影,扰乱敌人锁定。趁着两具黑影迟疑瞬间,林宵头顶元婴虚影浮现,金红光芒一闪,精神冲击波横扫而出。
两名逼近的黑影动作僵住,随即炸成黑雾。
可就在这时,地下阶梯传来震动。更多黑雾从缝隙渗出,迅速凝聚成四道新影。气息比先前更强,已达通脉巅峰。
八道黑影围拢,呈合围之势。
林宵抹去嘴角血迹,右臂因连续爆发有些发抖。他低头看了眼手心,伤口还没愈合,血还在往外渗。
“你说过,不怕我皱眉。”赵梦涵忽然开口。
林宵抬头,见她站在身边,素裙染尘,银发微乱,眼神却冷得像冰。
“现在轮到你怕我不笑了?”他咧嘴一笑。
她没回应,只是指尖再度凝出冰晶,寒气缭绕如霜龙盘旋。玄冰镯咔的一声彻底碎裂,化作点点寒星融入空气。
林宵深吸一口气,赤心印记滚烫,体内灵力提至极限。他知道接下来是生死一线,但没退路。
“三岁那天他们把我扔下山门。”他低声说,“十六岁偷练功被人追打,十八岁在外门试炼扛住妖兽差点死掉……哪一次不是绝境?”
赵梦涵轻轻点头。
“所以我早想明白了。”他握紧拳头,“往前走,才有活路。”
八道黑影同时动了。速度快得几乎残影重叠,攻势凌厉,封锁上下四方。林宵和赵梦涵同时暴喝,迎上前去。
林宵拳出如龙,每一击都带着焚脉劲的余威,专挑动作稍滞的黑影猛攻。一名傀儡试图复制他的第七重手法,却被他提前变招,一记反关节擒拿直接扭断脖颈。
赵梦涵则以守带攻,冰棱如雨,在狭小空间内织成防御网。她利用霜镜反射预判路线,每当黑影靠近,便是一道寒锥穿喉。
可敌人数量太多,且越战越强。一名黑影避开冰锥,从侧翼扑来,爪子直插林宵后心。他察觉时已来不及完全闪避,只能偏身硬接。
嗤——
利爪划过肩胛,皮肉翻卷。鲜血顺着脊背流下,浸湿衣料。
林宵闷哼一声,转身就是一记鞭腿,将那黑影踢飞撞墙。但他动作明显迟缓了一瞬。
赵梦涵眼角余光扫到,立刻跃身拦截另一名逼近的傀儡。寒气爆发,冻住对方双腿,再一掌击碎胸膛。她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
“你还剩多少灵力?”林宵喘着气问。
“够用。”她答得干脆。
“别逞强。”
“你也一样。”
两人再次背靠背站定。林宵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贴着自己后背起伏,稳定而坚定。他知道她也在极限边缘,但没一个人退。
黑影重新聚拢,八道身影齐步向前,压迫感越来越强。空气中低语再现,这次清晰无比:
“止步者生,前行者死。”
林宵笑了,笑得有点沙哑。
“我听过太多人跟我说这句话。”他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抹了把脸,“宗门大比时周玄说过,边关守城时妖王说过,就连心魔幻境里也有声音劝我停下。”
他转头看了赵梦涵一眼。
“但我每次都走了下去。”
她迎着他目光,轻轻点头。
下一刻,两人同时冲出。林宵赤心印记燃烧般发烫,全身灵力汇聚右拳,施展《赤阳锻体诀》第七重最后一式——焚天一击。
赵梦涵双手结印,残余寒魄之力化作冰环护体,左手凝出长刃,直刺前方。
八道黑影如潮水般扑来。
拳风与寒刃交织,撞入黑潮之中。
林宵的拳头砸进第一具黑影胸口,对方身体炸裂,黑血喷洒在他脸上。他没闭眼,继续前冲,肘击、膝撞、掌劈,每一招都拼尽全力。
赵梦涵的冰刃贯穿第二具黑影咽喉,抽刀时被第三具缠住手臂。她猛地转身,用肩膀撞开对方,反手一刀削断其手腕。
可第四具已贴近背后,手掌即将按上她命门。
林宵眼角瞥见,怒吼一声,强行扭转身形,左臂横扫,硬生生挡下那一掌。
剧痛顺着手臂蔓延,骨头像是要裂开。他咬牙撑住,右拳再度轰出。
第五具黑影扑向赵梦涵面门。
她抬手格挡,寒气冻结对方手臂,却也被余力震退两步。第六具趁机逼近,一爪抓向她咽喉。
她仰身闪避,冰刃斜撩,划破对方腹部。可第七具已绕到侧面,掌风直逼她肋下。
第八具则对准林宵后背,五指成钩,狠狠抓下。
两人同时回防,动作几乎同步。
林宵转身挥拳,赵梦涵抬腿横扫。
拳风与腿影交错,迎向最后两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