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天上午，叶天去了军区总医院！”叶十三语速极快，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不知道给老爷子喂了什么药……老太爷、老太爷醒了！不仅醒了，吴老说身体机能正在快速恢复，简直是医学奇迹！”
“轰——！”
叶怀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一阵发黑。
他猛地站起身，却因眩晕踉跄了一下，双手死死撑住桌面，指节捏得发白。
“醒……醒了？”他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磨过，“怎么可能……吴老明明说老爷子脏器衰竭，撑不过这个冬天……”
“千真万确！”叶十三急声道，“医院里的人都看到了，叶天一颗药喂下去，不到十分钟老爷子就睁眼了！现在消息已经传开了，家族里那些墙头草……恐怕又要开始摇摆了！”
“完了……”
叶怀失神地跌坐回椅子里，脸色灰败。
“全完了……”
他这三个月的苦心经营，在老爷子苏醒的这一刻，全都变成了笑话。
只要老爷子还有一口气在，叶家就轮不到他叶怀说了算。
“不！”
叶怀突然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狰狞的血丝：“我不服！”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茶杯跳起：“我经营了十几年！十几年！凭什么他一来就全都毁了？！一个在江城那种小地方长大的泥腿子，也配回来争叶家的继承权？！”
“少爷，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叶十三压低声音，“老爷子醒了，家族里的风向肯定会变。我们得早做打算……”
“打算？还有什么打算？”叶怀眼神阴鸷如毒蛇，“老爷子醒了，那个孽种又露了这么一手‘神医’本事，现在恐怕全上京都知道叶家嫡长孙回来了，还救了老爷子的命！好名声全都让他占了！”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猛地盯向叶十三：“我父亲呢？他知不知道？”
“二爷当时就在医院。”叶十三回道，
叶怀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脚步又急又重。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翻身……”叶怀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冷，“老爷子醒了又怎么样？刚醒过来，身体虚弱，要是再受点刺激……说不定就真挺不过去了。”
叶十三听得心头一寒：“少爷，您的意思是……”
“那个孽种不是明天要去参加什么电影首映礼吗？”叶怀停下脚步，眼中闪过狠毒的光，“听说赵家那个赵宇，跟他也有过节？”
“是，赵宇在江城的势力，被他连根端掉了，必然要收拾他。”
“好……”叶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赵宇那个人我了解，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现在肯定也憋着劲要弄死叶天。”
他走回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部加密手机：“给赵宇递个话，就说我叶怀……想跟他合作。”
“少爷，赵宇此人不可轻信……”
“我当然知道。”叶怀打断他，眼神阴冷，“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他要对付叶天，我要叶天死，更要老爷子……永远醒不过来。”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另外，去查查叶天今天是怎么去的医院，见了哪些人，之后又去了哪里……特别是他给老爷子吃的那颗药，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这种能起死回生的东西，绝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是！”
“还有，”叶怀叫住正要离开的叶十三，“叶啼天那边……今天有什么动静？”
叶十三迟疑了一下：“啼天少爷下午出去了，说是见朋友，但到现在还没回来。刚才联系他，手机关机。”
“关机？”叶怀皱眉，随即摆了摆手，“不管他。一个养子，成不了气候。重点是叶天……必须在他彻底站稳脚跟之前，把他按死！”
“明白！”
叶十三匆匆离去。
书房里重新陷入寂静。
叶怀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手中那部加密手机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叶天……”
他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一字一顿，声音森寒：“你以为回来就能拿回一切？”
……
老张菜馆的包厢里，暖意融融。
刘洵、刘莎和王妍三人边吃边聊，多是刘莎在叽叽喳喳说着学校里的趣事，王妍偶尔轻声补充，刘洵则大多时候静静听着，偶尔给妹妹夹一筷子她爱吃的菜。
窗外夜色渐浓，玻璃上的白雾越发厚重，将外面的寒风与喧嚣隔绝开来，只余这一室的温馨。
饭菜很快见了底。刘洵招手叫来服务员结了账，刘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哥，这家菜味道不错吧？下次你来我还带你来！”
“好。”刘洵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学校。”
三人走出饭馆，冬夜的寒气立刻扑面而来。
刘莎缩了缩脖子，挽住王妍的胳膊，两个女孩小声说笑着走在前面。
刘洵跟在她们身后半步，目光温和地看着妹妹雀跃的背影。
路灯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穿过热闹的后街，拐进清北大学西门，校园里要比外面安静许多。
偶尔有抱着书本的学生匆匆走过，图书馆的灯光在冬夜里显得格外明亮。
一直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刘莎才转过身，有些不舍：“哥，那你明天还来找我吗？”
“明天晚上我有事，结束后联系你。”刘洵道，“如果太晚就后天再说。”
“好吧……”刘莎扁了扁嘴，随即又笑起来，“那哥你回去路上小心！王妍，跟我哥说再见！”
王妍脸又微微红了，小声说：“刘洵哥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嗯，快上去吧，外面冷。”
看着两个女孩走进宿舍楼，身影消失在门厅的灯光里，刘洵才转身往回走。
校园小径两旁的常青树在夜风里沙沙作响，月光清冷地洒在石板路上。
他独自一人走在安静的校园里，方才的喧嚣热闹渐渐沉淀下来，思绪重新变得清晰而冷静。
刚走到停车的地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刘洵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的来电人是——杨开。
他目光微凝，按下接听键。
“杨负责人？”刘洵声音平静，“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杨开一如既往沉稳的嗓音，但仔细听，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郑重：“刘先生，听说你已经到上京了？”
消息倒是灵通。刘洵不动声色：“嗯，今天刚到。”
“是这样，”杨开顿了顿，“上面有人想见见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
“上面的人？”刘洵眉梢微挑。
“就是特情部的领导。”杨开的语气很正式，“对你很感兴趣，希望能当面聊一聊。”
刘洵沉默了片刻。
特情部领导要见他？
“后天上午吧。”刘洵做出决定，“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好的。”杨开似乎松了口气，“具体安排我稍后发到你加密邮箱。刘先生，这次会面……请务必重视。”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意味深长。
“知道了。”
电话挂断。
刘洵收起手机，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手指敲击着方向盘。
“特情部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