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
如同从墙壁阴影中走出来一样。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
一柄狭长的直刀,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刺他肋下要害!快!准!狠!
小野组长瞳孔骤缩。
多次执行任务时练就的危险预感和多年生死搏杀的经验救了他一命。
千钧一发之际,他强行扭身,短刃格挡。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狭窄的楼梯间爆开,火星四溅。
小野组长只觉一股雄浑霸道的劲力顺着短刃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气血翻腾,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袭击者一击不中,毫不恋战,身影如烟般向后飘退,再次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
“大夏武者?!竟是比忍术还高明的隐藏身法!”
小野组长心中骇然。
对方的身法和力量,绝不是普通武者。
而此刻,仓库二楼也陷入了混战。
数名同样身着黑衣的身影,从各个被打破的窗口突入,他们不言不语,出手却凌厉无比,拳脚刀剑,皆指向要害,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正是刘洵麾下的银甲卫与锦衣卫!
倭人武者小队虽然个人实力不俗,骤然遇袭,已失了先机,再加上银甲卫和锦衣卫都有战阵之法,配合无间。
短短几个照面,就有两名倭人武者被重创倒地,发出闷哼。
“不要缠斗!向外突围!分散走!”小野组长心知中了埋伏,对方准备充分,战力强悍,硬拼下去必然全军覆没。他当机立断,下达了分散撤退的命令。
剩下的五名倭人武者闻言,拼命逼开对手,试图向不同的窗口和缺口冲去。
然而,就在其中一名武者刚扑到窗口,准备纵身跃下的瞬间。
一道略显清瘦的身影,如同凭空出现一般,恰好挡在了窗外狭窄的逃生平台上。
那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人,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像是加夜班的普通工人。
但当他抬起眼皮,看向那名惊愕的倭人武者时,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却仿佛倒映着深渊。
倭人武者心中一寒,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怒吼一声,凝聚全身功力,一拳轰向对方面门,试图将其击落。
那中年人只是随意地抬起一只手,五指张开,轻轻一握。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倭人武者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头,竟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捏在掌中,指骨尽碎!
剧烈的疼痛让他惨嚎出声。
中年人手腕微转,那名倭人武者便如破麻袋一般被抡起,重重砸回仓库内的墙壁上。
轰然巨响中,墙壁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倭人武者口喷鲜血,委顿在地,生死不知。
这一幕,被仓促瞥见的小野组长尽收眼底,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大……大宗师?!”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令他绝望的词汇。
能如此轻描淡写地碾压化劲巅峰,除了传说中的大宗师,还有谁能做到?
刘洵手下,竟然有大宗师级别的强者听命?!
这情报误差,足以致命!
就在小野组长心神剧震,动作微滞的刹那,先前那名袭击他的持刀黑影再次出现,刀光如匹练,封锁了他所有退路。
同时,另一道凌厉的指风袭向他后心要穴。
前有神秘刀客,后有偷袭,侧面还可能有大宗师虎视眈眈……小野组长心中涌起无限悲凉与绝望。
他知道,自己今夜,恐怕在劫难逃了。
“为了帝国!”
他发出一声嘶哑的狂吼,不再防守,凝聚毕生功力,向持刀黑影发动了同归于尽式的猛攻。
然而,差距太大了。
刀光闪过,指风入体。
小野组长的狂吼戛然而止,动作僵在原地。
他缓缓低头,看到自己胸口透出的半截刀尖,以及心脉处传来的冰冷与麻痹。
“噗……”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他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最终化为一片死灰,身体向前扑倒。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五分钟。
八名倭人潜入武者,全部伏诛,无一生还,也无一人逃脱。
仓库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几道黑影如同来时般悄然出现,开始熟练地清理现场,抹除一切战斗痕迹,并将尸体装入特制的裹尸袋中。
整个过程安静、迅速、专业。
那名穿着夹克、仿佛普通工人的中年人——正是一名仪仗队成员。
他微微侧头,仿佛在倾听什么。
片刻后,他确认再无倭人活口之后,便隐去身形。
远处,园区外一条僻静的街道旁,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内。
刘洵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车窗外的路灯光芒流淌过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方才仓库内发生的一切,通过特殊手段,清晰地呈现在他脑海中。
对于战斗的结果,他毫不意外。
有仪仗队成员压阵,配合银甲卫、锦衣卫的围杀,若还不能解决几个化劲巅峰,那才是笑话。
“陛下,行动已完成。八名目标均已清除,现场正在处理,一刻钟后可恢复原状。”
仪仗队成员那嘶哑的声音,直接在他耳边响起,用的是某种传音入密之法。
“嗯。”刘洵缓缓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留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匿名送到特情部江城分部门口。其余的,处理干净。”
“遵旨。”
“另外,通知张宇,集团及所有核心人员住所,安保等级提到最高。让秦如雪、吴可儿、陆颜等人,近期非必要不要离开安全范围。”
“是!”
刘洵的目光投向车窗外深邃的夜空。
就在刘洵准备驱车离开时,一名锦衣卫从园区内,奔跑而来。
“陛下!有发现!”
锦衣卫单膝触地,双手恭敬地捧上一件物品,递向降下车窗的刘洵。
是一块约巴掌大小、入手沉甸甸的金属腰牌。
材质似铜非铜,边缘有磨损的痕迹,表面镌刻着古朴的花纹,中心处,两个笔画刚劲的繁体汉字清晰可辨——柳生。
“柳生?”
刘洵捻着这块冰凉的身份腰牌,眉峰不易察觉地聚拢。
指尖抚过刻痕,能感受到其年代感与独特的工艺,绝非现代仿制品,更非倭国武者常备之物。
更关键的是,“柳生”这个姓氏……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上京叶家书房里,那份加密文件中的交易记录,以及那些指向脚盆国井口家族的照片。
但眼前这块牌子,却隐隐将线索拽向了另一个方向——江城。
“这牌子从何处得来?”刘洵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内响起,平稳中带着一丝探究的寒意。
“回陛下,是从那名倭人小头目贴身内袋中搜出,以绸缎仔细包裹,似为重要信物。”锦衣卫低声回禀。
“属下等仔细搜查过其他尸体,均未发现类似物件。此物只有一件。”
贴身收藏,绸缎包裹……这意味着,这块“柳生”腰牌,对那名倭人头目而言,绝非寻常之物,极可能是身份证明或接头信物。
“柳生……”刘洵再次低声念出这两个字,眼中的寒意渐渐转化为一种洞悉迷雾的锐利。
“看来,这江城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浑。这背后,恐怕不是上京二房的手笔,而是另有其人。”
他原本以为,此次针对他及家人的境外袭击,主要是叶谨言父子勾结井口家族所为。
但这块腰牌所指向,要么是“柳”姓,要么是倭人“柳生”姓,两种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