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李大牛盘膝而坐,五心朝天,进入了深层次的入定状态。体内《混沌始源经》缓缓运转,炼气一层的紫金色气旋不急不缓地旋转,吞吐着山洞内比外界稍浓、但也依然稀薄的天地灵气,以及他自身滋生的精纯真气。
他没有急于冲击屏障,而是如同老匠人打磨璞玉,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周天,将丹田和经脉中的每一缕真气都淬炼得更加凝练、更加精纯。融合了天雷气息和草木生机的真气,在反复的运转中,越发圆融自如,紫金色的光泽也越发内敛深邃。
同时,他分出一部分心神,开始处理那些“战利品”。
首先是最棘手的那块血煞母藤核心碎片。经历了这段时间持续不断的“驱邪净秽”,碎片中的邪煞之气已经被驱散了近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与那点微弱的木灵本源结合得更加紧密,也更加顽固。
李大牛这次没有强攻,而是改变了策略。他尝试将自身那融合了草木生机的真气,极其小心、缓慢地注入碎片核心,不是去驱赶邪气,而是去“滋养”和“引导”那点纯净的木灵本源。
这是一个精细而冒险的操作。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邪气反噬,或者彻底毁掉那点脆弱的木灵。但李大牛耐心十足,他将这当作对真气控制力的一次绝佳磨炼。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精纯的、带着勃勃生机的真气持续滋养下,碎片核心那点木灵本源,如同久旱逢甘霖,竟然开始缓缓壮大,散发出更加清晰、更加纯净的绿色微光。而随着木灵本源的壮大,它对周围邪煞之气的“排斥”和“净化”作用,似乎也在自发增强。
此消彼长!邪煞之气在失去“养分”(被剥离的木灵本源)和受到“净化”(壮大的木灵本源和雷霆真气)的双重打击下,开始加速消散!
一天,两天……李大牛不眠不休,全神贯注。
到了第七天,伴随着一声轻微的、仿佛瓷器碎裂的“咔嚓”声,碎片上最后一丝顽固的暗红色邪气,终于彻底消散,化作一缕黑烟,被李大牛提前布置的真气屏障驱散。
留在掌心的,是一块约莫鸡蛋大小、通体翠绿欲滴、如同最上等翡翠、散发着柔和纯净、充满勃勃生机的木灵气息的“灵木精华”!其品质之高,蕴含的木灵本源之精纯,远超李大牛之前培育的任何“灵植”!这绝对是炼制木属性法宝、或者培育顶级木系灵植的绝佳材料!
“成了!” 李大牛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这不仅意味着获得了一件珍贵的宝物,更证明了他对《混沌始源经》和自身真气运用的理解,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将这团“灵木精华”小心收好,开始处理另外两样东西——冰魄草和赤阳参。
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培育,两株灵药已经彻底恢复,并且长势良好。冰魄草长到了半尺高,叶片如冰晶雕琢,散发着丝丝寒气;赤阳参的根茎已经有小指粗细,赤红如火,金色纹路清晰,隐隐有温热气息流转。
李大牛没有将它们整株采摘,而是分别摘下了冰魄草顶端最晶莹的一片叶子和赤阳参一根最细的根须。然后,他运转“灵萃术”,开始萃取其精华。
突破炼气期后,“灵萃术”的效率和精细度也大大提升。很快,一小滴湛蓝如宝石、散发着极致清凉纯净气息的“冰魄精华”,以及一小滴赤红如火、蕴含着澎湃纯阳气血之力的“赤阳精华”,便悬浮在他掌心。
这两滴精华,药力精纯而霸道,直接服用风险极大,但作为炼制特定丹药的主药,或者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使用,却有奇效。
李大牛将它们与之前炼制的紫金异丹一起,郑重地收入眉心“药库”空间的最深处。
做完这一切,他的状态已经调整到了巅峰。真气充盈饱满,圆融无碍,精神也前所未有的清明通透。
“是时候了。”
李大牛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不再压制丹田气海的运转,反而主动引导,将全身真气,连同这些天修炼积累的、以及刚才净化灵木、萃取精华时消耗又补充的精气神,全部汇聚于丹田!
紫金色的气旋猛然加速旋转,越转越快,体积却在不断压缩!气旋中心,隐隐传来雷鸣般的低沉轰鸣!
炼气一层到二层的屏障,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那是一种生命层次的细微跃迁,是真气由“气”向更凝实“液”态转化的开端。
李大牛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境界。他能“看”到丹田内气旋的疯狂旋转和压缩,能“听”到真气碰撞、摩擦发出的、只有灵魂才能感知的“道音”。一股膨胀欲裂的感觉从丹田传来,那是真气被压缩到极限、寻求突破的征兆。
“破!”
他在心中低吼,将所有意念、所有力量,集中于一点,朝着那无形的屏障,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轰隆——!!!”
这一次的轰鸣,不再仅仅是意识中的幻听,而是真实地从他体内传出,在山洞中回荡!他的身体表面,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紫金色光芒,头发无风自动,衣袍猎猎作响!
丹田内,那被压缩到极致的紫金色气旋,猛地炸开!但并非消散,而是瞬间化作一片更加广阔、更加凝实、颜色也更深邃了几分的紫金色气海!气海之中,真气不再仅仅是气态,而是隐隐有了“雾化”的迹象,更加凝练,更加厚重!
炼气二层,突破成功!
然而,就在李大牛心中刚刚升起一丝喜悦,准备收功稳固新境界的刹那——
异变突生!
他头顶上方,山洞坚固的岩壁,仿佛不存在一般,一股浩大、威严、带着毁灭与新生双重意境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直接穿透了山体,笼罩在他的身上!
紧接着,山洞内凭空涌现出丝丝缕缕、极其细微、却蕴含着令人心悸力量的淡紫色电芒!这些电芒无声无息,却仿佛拥有生命般,朝着刚刚突破、真气外放、气息不稳的李大牛汇聚而来!
天劫?!竟然真的来了?!而且是在他突破炼气二层这个“小”关卡的时候?!
李大牛心头巨震,但反应极快!他立刻收敛所有外放的真气,将刚刚突破、还有些躁动的气海强行稳固,同时全力运转《混沌始源经》,将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尽量融为一体,试图“欺骗”或者“安抚”这突如其来的天劫感应。
然而,那淡紫色的电芒似乎认准了他,虽然微弱,却坚定不移地飘向他,并且开始在他身体周围盘旋、交织,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这不是真正的天劫雷霆,更像是……天劫法则感应到他突破时泄露的一丝“逆天”气息,投下的一缕微不足道的“注视”或“考验”?或者,是因为他净化了血煞母藤核心这种极端邪物,引动了天地规则的某种“奖赏”或“净化”机制?
李大牛来不及细想,因为他感觉到,那些盘旋的淡紫色电芒,虽然微弱,但其中蕴含的雷霆之力,本质极高,带着一丝天地规则的韵味,远非他自身融合的那点天雷气息可比!
不能硬扛!但似乎也无法完全躲避!
电光石火间,李大牛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引导!吸收!淬炼!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将这天地降下的、哪怕只是一丝的“劫雷”之力,化为己用!用这至高无上的雷霆,来淬炼自己刚刚突破、尚未完全稳固的肉身和真气!
《混沌始源经》中,恰好记载了一种极其危险、近乎自虐的炼体法门——“雷火炼金身”。此法需引真正的天雷(或地火)入体,淬炼筋骨血肉、经脉丹田,过程痛苦无比,九死一生,但若能成功,肉身将强横无匹,对雷霆火焰的抗性大增,且能打下无比坚实的道基。
眼前这缕淡紫色的“劫雷”气息,虽然微弱,但本质极高,正好可以用来尝试!
李大牛一咬牙,不再抵抗,反而主动放开了部分防御,小心翼翼地引导一缕最细微的淡紫色电芒,接触自己的皮肤。
“滋啦——!”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极致酥麻、灼痛、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撕裂又重组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李大牛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
但他强行保持灵台一丝清明,运转“雷火炼金身”的法门,引导着这缕微弱却霸道的“劫雷”之力,沿着特定的经脉路线,缓慢运行,淬炼所过之处的血肉、骨骼、经脉!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的皮肤表面,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如同瓷器开裂般的淡紫色纹路,仿佛下一刻就要崩碎。体内刚刚突破、尚未稳固的真气,也在“劫雷”的冲击下剧烈震荡,几乎要溃散。
这是真正的生死考验!稍有不慎,就是经脉尽毁、肉身崩溃的下场!
李大牛咬紧牙关,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守住心神,同时疯狂运转《混沌始源经》的心法,调动气海中新生的、更加凝练的真气,去包裹、安抚、融合那一缕“劫雷”之力,将其狂暴的毁灭气息,转化为淬炼自身的生机!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无比痛苦的过程。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缕淡紫色的电芒,终于在他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其狂暴的力量被消耗、融合了大半,剩余的一小部分,则化作一丝更加精纯、更加凝练、带着淡淡紫色光晕的能量,融入了他的气海之中,与他本身的真气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而他所过之处的经脉、血肉、骨骼,虽然剧痛依旧,但却能感觉到,变得前所未有的坚韧、通透,仿佛被重新锻造了一遍!
第一缕成功了!
李大牛精神一振,忍着依旧遍布全身的剧痛和虚弱,再次引导第二缕、第三缕更加细微的电芒入体……
山洞内,时间静静流逝。只能看到李大牛盘坐的身影,在淡紫色的微弱电芒缭绕下,时而剧烈颤抖,时而僵硬如石,皮肤表面的裂纹时而出现,时而又在强大的生机下缓缓愈合……
这是一个破而后立、向死而生的过程。
当最后一丝淡紫色电芒被他艰难地炼化吸收,融入气海后,山洞内那突如其来的威压和异象,也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李大牛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汗水、血水(皮肤细微开裂渗出)浸透,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倒下。
但他睁开眼睛的刹那,眸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深处,隐隐有淡紫色的电光一闪而逝!
虽然虚弱到了极点,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强度,比之前强了至少三成!经脉更加宽阔坚韧,丹田气海更加稳固深邃,真气总量虽然没有暴增,但精纯度、凝练度,以及对雷霆属性的亲和与掌控,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更重要的是,他气海中的真气,除了原本的紫金色,现在又融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代表着更高规则层次的淡紫色光泽!
这意味着,他不仅成功突破了炼气二层,更经历了一次极其罕见的、以天地“劫雷”淬体的洗礼!虽然过程凶险万分,几乎丧命,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他的道基,被夯得无比坚实!未来的潜力,更加不可限量!
李大牛缓缓吐出一口带着淡淡焦糊味的浊气,嘴角勾起一抹劫后余生、又充满欣喜的弧度。
“炼气二层……雷火淬体……这一步,总算是迈过去了。”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随着他修为提升,未来可能还会引动更加强大、更加完整的天劫。
但此刻,他无所畏惧。
经历了这番生死淬炼,他的道心,更加坚定如铁。
休息了片刻,待恢复了一丝力气,李大牛取出紫金异丹,服下一点点药力(不敢多服,怕虚不受补),又服用了眉心储存的一些“灵萃膏”,开始调息恢复,稳固这得来不易的新境界。
山洞外,依旧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无人知晓,就在这平凡的夜晚,在这不起眼的山洞里,一个年轻的修士,完成了一次何等惊险而又意义深远的蜕变。
当李大牛再次走出山洞时,他将以一个更加崭新、更加强大的姿态,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加波澜壮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