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坊市,一向是城内最繁华喧闹之地,人流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然而此刻,位于坊市中心的一片区域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人群自发地围成一个圈子,目光聚焦在场中对峙的几人身上。
圈子中央,林瑶俏脸含霜,手中长剑斜指地面,气息微喘,显然刚才已经与人交手。她对面,站着一名身着锦袍,面容带着几分倨傲之色的青年,正是赵家年轻一辈第一人,新晋武师——赵乾!他双手负后,眼神轻蔑地看着林瑶,其身后还跟着几名赵家子弟,个个面带戏谑。
“林瑶,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刚买的那株‘凝露草’,何必如此小气?”赵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还是说,你们李家的人,如今都这般不懂规矩,连基本的礼数都没有了?”
“赵乾,你强抢不成,便污我李家名声,真是无耻!”林瑶气得胸口起伏,那株凝露草对她修炼颇有裨益,是她刚花费不少灵石购得,岂料赵乾直接上前索要,被拒后竟出手强夺,这才爆发了冲突。
“强抢?此言差矣。”赵乾嗤笑一声,“坊市之地,价高者得。我出双倍价钱,你让与我,岂不美哉?还是说……你是在等那个走了狗屎运,觉醒了什么破烂武魂的李浩来给你撑腰?”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破烂武魂”四个字清晰地传遍四周,引来一阵低低的哗然。谁都知道李浩觉醒的是罕见武魂,赵乾此言,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和羞辱!
“你!”林瑶美眸喷火,正要反驳,一道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空气的声音,如同惊雷般陡然在场中炸响:
“赵乾,你是在找我吗?”
声音未落,一道身影已如鬼魅般穿透人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林瑶身前。来人一身青衫,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不是李浩又是谁?
他来得太快,以至于许多人只觉眼前一花,场上便多了一人。那施展到极致的《浮光步》,在场竟无几人能看清其轨迹。
“浩哥哥!”林瑶见到这道熟悉的身影,心中顿时一安,原本的委屈和愤怒瞬间化作了浓浓的依赖。
李浩对她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她,确认她并未受伤后,那冰冷的视线便如同利剑般直刺赵乾。
赵乾被李浩突然出现的方式以及那冰冷的眼神弄得心中一凛,但旋即想到自己如今也已突破武师,底气顿时又足了起来,冷笑道:“李浩,你来得正好!管好你的人,区区一株凝露草都如此吝啬,真是丢尽了李家的脸面!”
李浩根本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目光如刀,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向我,还有林瑶,道歉。然后,滚。”
“道歉?滚?”赵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李浩,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压我一头的天才?我如今也已突破武师,你以为我会怕你?识相的,就让林瑶把凝露草乖乖奉上,再让你给我赔个不是,今日之事,我便当作没发生过!”
他刻意释放出自己武师初入境界的气息,一股不弱的气势弥漫开来,试图压制李浩。
然而,李浩站在那里,身形纹丝不动,那看似磅礴的气势压迫到他身前,却如同泥牛入海,消失无踪。他的气息依旧沉静如深渊,让人探不出深浅。
“看来,你是不打算道歉了。”李浩缓缓抬起眼皮,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让我看看,你突破武师后,长了多少本事。”
“正合我意!”赵乾眼中厉色一闪,他今日在此挑衅,本就是为了试探李浩的虚实,如今对方主动应战,正中他下怀!“今日就让你知道,谁才是青阳城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话音未落,赵乾身形猛地前冲,体内内力奔涌,一拳轰出!拳风呼啸,带着灼热的气息,正是赵家绝学《烈阳拳》!拳未至,一股热浪已然扑面而来,显示出他扎实的根基和不俗的火候。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想要看看这两位新晋武师的第一次正面碰撞,究竟孰强孰弱。
面对这气势汹汹的一拳,李浩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直到那灼热的拳风即将临体,他才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五指微握,后发先至,一拳迎上!
他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武技,仅仅是运转《混沌真经》,将精纯的混沌内力凝聚于拳锋之上。拳头表面,一抹淡淡的灰色气流萦绕,散发出一种吞噬一切的深邃气息。
“砰!”
双拳毫无花巧地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气劲以两人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卷起地面尘土。
预想中势均力敌的局面并未出现。在双拳接触的刹那,赵乾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骇!他感觉自己那足以熔金裂石的烈阳拳劲,在接触到对方拳头时,竟如同冰雪遇沸汤般,被一股更为霸道、更为深邃的力量轻易瓦解、吞噬!
紧接着,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顺着拳头狂涌而来!
“咔嚓!”
一声轻微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赵乾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足足飞出了七八米远,才重重地摔落在地,又翻滚了几圈才勉强停下。他出拳的右臂软软垂下,显然已经骨折,嘴角更是溢出了一缕鲜血,脸色惨白如纸。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坊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一招!
仅仅是一招!
同样是新晋武师,赵家寄予厚望的赵乾,竟然连李浩一拳都接不下?!
这李浩的实力,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甚至暗中期待着李家出丑的人,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李浩缓缓收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因为内腑受创和手臂剧痛而失败的赵乾,淡淡道:“现在,可以道歉了吗?还是说,需要我再‘帮’你一次?”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赵乾抬起头,接触到李浩那淡漠的眼神,浑身一颤,所有的骄傲和嚣张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屈辱。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嘴硬,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出手。
“对……对不起!”赵乾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低若蚊蚋,充满了不甘和耻辱。
“大声点,我没听见。”李浩语气依旧平淡。
赵乾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怨毒,但在李浩那冰冷的注视下,最终还是崩溃了,嘶声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强抢林姑娘的灵草,我不该出言不逊!”
李浩这才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群噤若寒蝉的赵家子弟,最后落回赵乾身上:“带着你的人,滚。回去告诉赵家主,有什么手段,明着来,我李家接着。若再敢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或者牵连无辜,下次断的,就不只是一条手臂了。”
话语中的冰冷杀意,让赵乾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再不敢多言,在手下的搀扶下,狼狈不堪地挤开人群,仓皇离去。
直到赵家之人的身影消失,寂静的坊市才轰然爆发出各种议论声,所有人看向场中那道青衫身影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与震撼。
李浩拉起林瑶的手,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林瑶看着他,美眸中异彩连连,用力地点了点头。
经此一役,李浩之名,将不再仅仅局限于李家内部。他以一种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向整个青阳城宣告了他的归来与强大。而这当街立威之举,也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必将激起更为汹涌的波澜。赵家,绝不会善罢甘休。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