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地形极其特殊。两座高耸的海底山峰如同巨大的门柱,相对而立。在两山之间,形成了一条宽阔但极其危险的通道。通道两侧,各有一个直径超过千丈的、旋转方向相反的恐怖深海涡漩!左侧涡漩散发着刺骨的极寒,不断吞噬着周围的海水,右侧涡漩则涌动着暗红的地火热流,不断喷吐出灼热的气泡和熔岩碎屑。两个涡漩的力量在此碰撞、抵消、又形成新的混乱乱流,使得这条通道成为整条航线中最不稳定、也最危险的一段。
屠刚的海图上,在这里用醒目的红色标记了一个警告:“涡漩平衡时,速过!失衡,则退或亡!”
我们需要等待两个涡漩旋转的相位达到某种短暂的“平衡”,使得通道中央的乱流减弱到最低时,以最快速度冲过去。
我们潜伏在通道入口附近一块巨石的阴影里,收敛所有气息,如同最耐心的猎人,默默观察、计算着两个庞大涡漩的旋转规律。
时间一点点过去。涡漩的旋转看似混乱,但在我的高度专注感知下,渐渐能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周期性。左侧寒涡的吞噬力,右侧热涡的喷发力,如同两个巨人的呼吸,时而同步,时而对抗。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终于,在第三个时辰的某个时刻,我敏锐地察觉到,两个涡漩的旋转速度、力量强度,达到了一个极其微妙、短暂的“对称点”!
就是现在!
“走!”
我低喝一声,身先士卒,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那条危机四伏的通道!云逸三人紧随其后,将护身灵力催发到顶点!
通道中,狂暴的乱流果然减弱了许多,但依旧不容小觑。冰冷与灼热的气流交替冲击,巨大的压力从两侧挤压而来。我们必须保持绝对的直线,不能有丝毫偏移,否则就会被恐怖的涡漩吸力拉扯进去,尸骨无存。
我们化为四道流光,在狭窄的生存缝隙中疾驰!
三百丈……两百丈……一百丈……
眼看就要冲出通道尽头!
异变,就在最不该发生的时候,发生了!
并非涡漩失衡,而是……外来干扰!
就在我们即将冲出通道的瞬间,从通道尽头侧方的阴影中,毫无征兆地射出了三道漆黑如墨、无声无息、却带着凌厉杀意和污秽波动的——骨矛!
目标,直指飞在最前面的我,以及紧随其后的云逸和陆乘风!
偷袭!而且时机拿捏得如此歹毒,正是我们心神最集中冲刺、最难变向躲避的时刻!
“小心!”秦岚在后面惊呼,但她距离稍远,救援已是不及。
生死一线!
我眼中寒光爆闪,来不及思考偷袭者是谁,来自何方。丹田内金丹狂转,手腕暗金纹身瞬间灼热!
面对迎面而来的、散发着污秽气息的骨矛,我不闪不避,右拳紧握,灰蓝与暗金光芒在拳锋上急速凝聚、压缩,朝着那根射向我面门的骨矛,一拳轰出!
“混沌·破界!”
这一次,不再是镇压,不再是净化,而是融合了暗金力量“霸道破坚”特性与混沌圣源“消融万法”特性、在连番生死搏杀中自然领悟的——破灭之拳!
拳出,无声。
前方的海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排开、凝固、然后……破碎!
那根足以洞穿寻常金丹中期修士护体灵光的污秽骨矛,在与拳锋接触的瞬间,矛尖便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炸裂!紧接着,矛身寸寸瓦解,其上附着的污秽力量更是在灰蓝光芒下迅速消融湮灭!
而拳劲余势不衰,如同无形的怒龙,继续向前轰去,狠狠撞在了通道尽头侧方那片阴影区域的岩壁上!
“轰隆!!!”
沉闷的巨响中,那片看似坚固的岩壁轰然炸开一个大洞!碎石激射,水流浑浊!
与此同时,云逸和陆乘风也展现了惊人的应变能力。云逸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扭,青冥御风梭在间不容发之际点偏了射向他的骨矛,使其擦着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花。陆乘风则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斩在了射向他的骨矛中部,将其一分为二!
偷袭,被我们险之又险地化解!
但危机并未解除!
岩壁炸开的洞窟中,传出了数声惊怒交加的嘶吼!紧接着,五道身披厚重黑色骨甲、手持各种骨制兵刃、气息凶悍阴冷的身影,从洞窟中疾冲而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不是“渊侍”!这些家伙身上的骨甲更加狰狞,样式更加古老,气息也更加驳杂混乱,除了污秽,还混合着一种……海盗般的凶残与贪婪!他们眼中跳动着暗红色的火焰,死死盯着我们,尤其是盯着我,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与……觊觎?
而在他们身后,那被炸开的洞窟深处,隐约可见一些简陋的营地和堆积的物资,甚至还有几面破损的、绘着狰狞海兽骷髅头的旗帜!
这里,竟然是某个海盗团伙设在“风暴海峡”中的秘密巢穴或前哨站!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和气息,绝非普通海盗,很可能是投靠了黑潮、或被污秽侵蚀控制的……堕落海盗!
“该死的!是‘鬼骷盗’的人!”云逸一眼认出了那旗帜上的标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群疯子怎么会把巢穴设在这种地方?!而且……他们好像被污染了!”
“鬼骷盗”,万礁海域乃至周边海域都臭名昭着的凶残海盗集团,以毫无底线、掠夺屠戮、信奉邪神(现在看来很可能与黑潮有关)而闻名。他们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交出……你身上的……宝物……还有……那女人……饶你们……不死……”为首一名身高近丈、头顶长着一对弯曲骨角、手持双股骨叉的壮硕海盗,用沙哑艰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他的目光,在我手腕的暗金纹身和秦岚身上来回扫视,充满了淫邪与贪婪。
显然,他们潜伏在此,不仅是为了劫掠过往者,更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突破时或净化污秽时泄露的异常气息,特意在此埋伏!
而此刻,我们刚刚经历高强度冲刺,消耗不小,又身处险地(背后不远就是开始重新失衡的双生涡漩),前有强敌拦路……
形势,瞬间恶劣到了极点!
陆乘风眼神冰冷,剑气勃发:“一群藏头露尾、甘为污秽走狗的渣滓,也配谈条件?”
云逸也握紧了青冥御风梭,低声道:“安长老,怎么办?硬冲过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