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人赶在厨师回来之前离开了餐厅,上楼的时候并没有碰见厨师。
离开时,尽量让餐厅看起来与平常别无二致。
五个人挤在505狭小的客厅里,都各自有各自的思量。
比如大背头男在认真思考自己刚才犯戒,又开锁了,这该怎么算。
他们并没有拿到有用的信息,这还能归类到好事里吗?
“如果我们信任双方的话,大家说一下身份和住下的楼层特点。”郑无忧见大家沉默,与旗袍女对视一眼,心里想法此刻达到统一。
“说了的话……你能带我离开吗?”
麻子女犹犹豫豫却总是第一个开口的态度,让郑无忧从今早上就对她印象深刻。
旗袍女一副你真是天真的表情,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右手火柴唰的一下燃起微弱的火光。
众人将目光都移到了她熟练含着烟的嘴上。
本就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不流通。更何况加入了这么多人。
旗袍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将烟从嘴上拿下来,又装回烟盒里。
“我说摊牌不是为了保护你们离开,而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大的生存空间。同理,你也一样。”郑无忧将自己早上装进包里,折痕规整的招租告示从温暖的包里取出来摊开放在桌上。
上面的田大勇三个字赫然醒目。
“嗯…原来你叫田大勇。”麻子女没想到这个名字这么接地气。
比自己还要接地气。
“行吧,你说得对。”接着她认可的将手伸向自己的领口,手在衣服里茫然的找了几下之后,从里面掏出一整完美的招租告示。
还带着她身体的余温。
“我叫何秀英。上面写的是我…我在村里被人强了之后,背井离乡三十年,在给有钱人当便宜保姆。之前生下的孩子找我要钱,我拒绝了,谁想得到竟然把我打了一顿。钱被抢走了,被揍得住院的我工作也丢了,我只能到幸福公寓里来碰碰运气了。”
麻子女说到这里语调提升,表情明显的动容,就像真的经历了这些事情一样。
她那张纸上有写这么多内容吗?
有点疑惑的郑无忧眼睛紧盯着何秀英手上紧握的告示,像她的宝贝握在手心。
可惜内容写在背面,郑无忧只能依稀透过纸来判断后面有多少内容。
“……我是张志明,如你们所见,俺生病来城里求医,俺不是本地勒,是从山东那边过来求医勒。听说这幸福公寓里有一个神医,能够医好俺勒病,所以俺花光所有积蓄都要过来。”
患有哮喘的男人一说到关键内容,语言流畅就像是自动带入场景,说起了方言。
剧本杀要是能遇见这么敬业的队友,都得哭着把本打完。
旗袍女觉得甚是有趣,双手在桌上撑住自己的下颌,饶有趣味的等着大背头男发言。
大背头挠挠自己的头,头发被他抓乱了几簇,“他俩也太入戏了吧,他山东方言说得还怪好勒,俺本地人都信了。我叫陈伟,也不是得本地的,来这里找婆娘被骗进传销,差点死到里头。这哈求钱也莫得了,人也差点莫得了。”
“别说了!”
不对劲!怎么川渝方言都来了!
郑无忧心里一凉,急忙制止大背头的发言,但已经没有用了。大背头男此时像是屏蔽了郑无忧和旗袍女的世界,自顾自地给何秀英与张志明说着自己的苦楚。
“听说幸福公寓能包容一切,让人觉得幸福我就来了。”
……
“你们知道自己是谁吗?”
“俺是张志明啊。”
“才说了,陈伟多嘛。”
“何秀英。”
旗袍女抛出的问题毫不意外的得到一份,一样却又不一样的答案。
完了,郑无忧扶额一副头疼的表情,从大背头男山东方言与川渝方言自然切换的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自我介绍这里,会让他们真的成为告示上的人。
谁能想得到告示的身份牌有猫腻。
不对……
【《幸福公寓》大门已经开启,告示也在各位手中,还望倒计时结束之后,各位能牢记自己的身份。】
倒计时开始之前,npc狌说的最后一段话就印证了现在的场景。
牢记自己的身份……指的是这里吗?
原来从一开始狌就提醒过所有人……
但是大家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前半句的倒计时,完全忽略了最后一句的重要性。
“那你呢,因为啥来的。”此刻已经不像大背头男的陈伟,将自己挠乱的几缕发丝又重新抹回头上。
让自己的头看起来依旧油光蹭亮。
“他叫田大勇,因为不举,和张…张志明一样也是来求医的。”旗袍女眼疾手快地先一步将自己的告示递给郑无忧,眼神从上往下扫视一遍,一副深思的模样调侃着郑无忧。
这倒不必说的这么清晰。
郑无忧看着出现在手里的告示,明白她的意思。
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结果显而易见,但狗梦没规定从别人嘴里传出来的故事不能弄虚作假,“她是刘晓丽,一个在街头向技术与艺术齐头并进的女人。没钱搞艺术,选择向艺术献身所以来了这里。”
“所以你俩……从昨天搬进来后就自然而然住一起了,我懂了!”何秀英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捂着自己嘴惊讶的指着她俩。
俩人住一个屋,还能是因为啥啊。
肯定是因为‘幸福’呗。
郑无忧尴尬的回以笑容,这种话狡辩不如承认,这样才能流传出一个亦真亦假的身份。
现在已知的身份牌都有一个关于幸福公寓的共通点。
那就是所有人是在没钱且走投无路时得知的幸福公寓。
但是从昨天入住到现在,也没发现任何让人幸福值飙升的场景。
肾上腺素飙升的场景怕是只会一个接一个。
那将他们这伙人身份牌上的身份骗到幸福公寓来是为了什么?
真的只是悬壶济世,仁爱世人?
“哎呀,快过点儿了。我问过厨师,餐厅下午5点开饭,都过去半钟头了。走了走了,吃饭去了!”何秀英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对手表上不属于20世纪初的款式丝毫没感到质疑。
她现在就像一个被剥夺了思维的木偶,深陷入预先设置好的程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