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琅抹了一把脸，此刻他内心非常失落。
好像走也不是，在这里也不是。
但他知道不能久留了，这是人家的底盘，他留在这里是什么？他算是老几？
程子琅看了一眼身旁的属下：“走吧。”
他甚至只有力气说出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来了。
江舒然的话给他带来了太大的冲击。
而他必须要去查清原委，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程子琅带着人也离开了。
偌大的正厅变得空空荡荡。
江舒然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神色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
小桃忍不住小心打量着她：“小姐，你要是有委屈就说出来，我肯定会站在你这一边。”
江舒然刚才的话听得小桃心酸死了。
那么好的小姐为什么会遭遇这些？
小桃恨不得杀了那些对他家小姐不好的人。
江舒然反倒有些哭笑不得。
“你看着我像伤心的样子吗。”
江舒然认真看着小桃，问道。
小桃打量着江舒然的表情，认真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了，我为什么要伤心，错的人又不是我，我只是想把问题都解决而已，哪怕解决不了，说出来对我只有痛快，没有别的。”
江舒然的语气也很坦荡。
她真没觉得有什么。
那些所谓的始乱终弃，所谓的被辜负，离她都太遥远了。
她的面前还有一座大山没有人能够对抗，程子琅和沈知薇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江舒然原本以为短期之内慕容烈不会联系她，可她没想到，过了也就几天，慕容烈的信就到了她的手上。
看着面前这封书信，江舒然的目光有些发愣。
说实话她根本就不想拆开，也不好奇里面有什么内容。
可是，她很清楚，有人在看着她。
慕容烈一直都是一个多余的人，他想做什么，一定会进行周密的筹备。
江舒然如今就如同笼中之雀，他肯定会找人一直看着她，记录她的一举一动。
为了自己的安危，她就必须得看这封信。
江舒然没再说什么，打开信件，浏览了几眼。
说实话，上辈子两个人之间什么都发生了，江舒然在慕容烈的面前根本没有秘密，但这辈子还是有所不同。
慕容烈跟她上一回是第一次见面，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也没有互相交流过。
真正的交流，是心与心靠近的谈话。
江舒然跟慕容烈谈不了话。
慕容烈也没有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看待。
所以，两个人从未有过真正的心灵交流。
江舒然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脾气，所以在信件里面，慕容烈伪装得再温柔，她也无动于衷。
慕容烈的确很会伪装。
在这封信里面，他没有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写什么烂俗的情话，只是记录了一下自己在那边的见闻，在战场上见到的事和风景。
他的文风其实很不错。
身为一国之君，慕容烈哪怕性子不好，却也是文武双全之辈。
所以，对他而言，写一封温情的书信，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慕容烈在遮掩他真正的暴躁，可江舒然见过他最恶劣的一面，又怎么可能上得了他的当？
她只是觉得好笑。
果然，相同的人换一个相逢的情景，什么东西都要改换一下。
就比如那个人对他的态度。
江舒然仔细回忆了一番。
或许这一世，慕容烈对她态度的改变，来源于江舒然还没到山穷水尽之处。
在上辈子，江舒然的结局太惨了，几乎前面只剩下死路。
在那样的情形下，慕容烈如同救命恩人一般出现，他肯定会认定江舒然没办法逃离，只有他能依附。
所以，他根本就没装。
江舒然进宫第一天，他就没放过她。
不要小看一个男人野兽的一面，江舒然从慕容烈身上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两个人相处的最初，慕容烈不掩饰他的任何脾气。
江舒然努力想要跟他认真交流，可对方又何曾真正的想跟她交流过。
每一次他来见她都是为了那些事。
江舒然真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那么喜欢。
后来，她怀孕了，慕容烈又直接给了她很高的位分。
两人看上去甜甜蜜蜜，实际上真正相处状态是什么样子，江舒然连回忆都不想回忆。
这一世重生，江舒然还没到千疮百孔的程度。
慕容烈肯定是看出了江舒然到如今还有几分不甘心，才会用温和的方式，想要跟她走得更近。
可人跟人到底有没有缘分，尝试过一次就知道了，又何必再来一次。
江舒然直接把信随便放在了柜子里，没有办法，想做什么的意思。
她不想做什么，可是看守她的人却不想这样。
他们为了能让江舒然给慕容烈回信，竟然主动现身了。
“姑娘，主子好不容易给你写了信，这封信我们费尽了非常大的力气，才送到了你面前，这是主子对你的诚心，我想若是你有时间，可以再给他回一封信。”
这个手下说话有点不客气。
江舒然知道人家看不起她。
别以为奴才就没脾气，慕容烈收拢了很大一批高手给他服务，那群高手也就是愿意听他的话，对别人就是这样的态度。
江舒然仍旧选择拒绝。
“他愿意给我写信，那是他的自由，我不想回信也是我的自由，请你们不要勉强，你要是勉强我，你们的主子也不会高兴。”
暗卫说话的语气有些差劲，江舒然的心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她没打算让人看得起，她自己高兴就行，所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若是不写信，主子不高兴，可能影响的不是你自己，你们江家是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江舒然的嘴角勾起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笑容。
“那就让你们主子去行动吧，我跟我的家人感情不深，但要是能一起共患难，说不定能促进感情。”
那个暗卫沉默了。
很显然他也没想到江舒然竟然油盐不进。
不顾暗卫在场，江舒然继续做自己的事，彻底把他忽略。
无奈之下，暗卫终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