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你不太清楚,很多女人都想让我给她们机会,给我生一个孩子,对大部分人来说,这辈子就高枕无忧了,她们获得的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的垂怜,这种垂怜可以让她们这辈子都受益。”
说到这里,慕容烈紧紧盯着江舒然:“可我一直都秉承着宁缺毋滥的观念,我不可能为了所谓男人的生理需求放弃掉遇到命定之人的机会。我等了那么久,等到了你,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这一次我放弃了那么多公务,从京城到江南,不知道发出了多少封信,不知道找了多少人,就是怕你有什么危险,我对你的用心,你应该看得到。”
“而这种用心,就是因为决心。把你带走的决心。无论你怎么说,无论你有多少说辞去伤害我,打击我,我都不会在乎。就像你所说的,我这一辈子只看结果,在我的心里,我和你都配得上最好的结果。”
江舒然想笑。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眶竟然现在滚出了眼泪。
看吧,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他永远都我行我素,他永远都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他这番所谓的表白,可能会让任何一个女人动心,但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是此刻的江舒然。
没人知道她内心是怎么想的。
是的,这个男人上辈子就是这样履行承诺。
宁缺毋滥,所以后宫只有江舒然一个女人,所以她要经受他所有的情感折磨,他要经受她所有负面情绪的冲击,还要给他生孩子,被他锁在宫里,当成生育工具。
甚至于到最后,这个男人还是不放过她,仿佛这样就是对她好,仿佛用金银首饰装点她,用华服去美艳她,这就是对她好。
这种好,谁又能经受得了。
反正江舒然已经彻底受够了。
看到这个男人笃定的眉眼,江舒然内心充满了不能诉说的痛苦。
但她深吸了一口气,把这种痛苦咽了下去。
因为她知道,她要是再次对这个男人崩溃,那么面临的就是更严峻的处境。
这个男人本身就不想放过她,她不能再激怒他,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激怒他。
要是说出她永远都不属于他这种话,慕容烈又会发疯,他一发疯,谁都不能幸免。
江舒然不能让任何人因为她的事受到惩罚。
内心提醒了自己很多次,江舒然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她还是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和可笑。
“所以呢,在你的眼里面,我就应该顺应你的想法,你想要得到我,想要让我给你生孩子,我就该乖乖地跟你回去,我个人的意志什么都不算,你用各种各样的威胁,就是希望我能够服软,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我的真心到底在哪里,我到底愿不愿意真正的成为你心目中那个人。”
慕容烈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说不出的阴沉。
很显然,他很讨厌江舒然表达自己个人意志的抗争。
事实上,他可能都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抗拒他?
一个女人能够找到的顶配就是皇帝。
慕容烈并不是残缺的帝王,他所拥有的是很多出色的特质。
可江舒然终究千万分的厌恶他。
这对一个男人,又何尝不是尊严的碾压。
他为了表示自己此刻的温和,还要继续往下听。
慕容烈必须要听听这个女人心里的想法,哪怕只是听听,也是一种折磨。
“你说过程不重要,结果拿到了,那一切都是好的。那我告诉你,如果过程不重要的话,你不会费劲半年才找到我。”
江舒然认真看着慕容烈:“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权势滔天吗,不知道你要是铺下了天罗地网,总有一天我会落网吗,可我还是要那个过程。我一定要试试看,一定要费尽自己所有的心思去逃。”
“如果逃不掉,那至少逃走的半年里,我尽力了。尽力了才能不后悔。”
江舒然看着慕容烈:“在逃跑的过程中,我认识到了自己的本质。我的本质就不是要被锁进笼子的鸟,如果我能够顺应在笼子里的生活,我就不会逃离了,你如果非要把我躲进笼子里面,那你可能又要收获你最不想看到的瞬间。”
慕容烈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他作为皇帝其实感知非常敏锐。
江舒然用了一个又字。
慕容烈的眉头皱得很紧:“你是什么意思,我之前并没有囚禁你,你为什么用又这个字?”
江舒然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变化,她用平静的口吻把这件事给说明白了:“在你眼里的囚禁到底是什么,当时你跟我住在那个院子里,那个小宅子里,我差点没有挺过来,对你来说,那也不算是囚禁?”
“那么,在你的心里,什么才算得上囚禁?我不想跟你说太多,因为我知道每次跟你说话,我的情绪就会进入一个糟糕的循环,我会不自觉的放大自己的委屈,这很痛苦。”
江舒然只是凝视着慕容烈:“在我逃亡的这段过程中,我实在学会了很多,珍惜自己,是我这一辈子都应该做的。你可能现在还是不明白,不知道我的决心在什么地方,那我们就慢慢来吧。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是有可能,我宁愿下一世不投胎,也不想再遇见你。”
慕容烈其实能够觉察出,江舒然的情绪非常不对劲。
每次他跟这个女人交流,这个女人就会显示出过激的倾向。
大夫已经说过了,江舒然不能再受刺激了。
逃亡的生活加重了她的不安,慕容烈这个罪魁祸首在她的心里面更是必须要逃避的存在。
所以,她每一次说话颠三倒四,强调她不想跟他靠太近,其实都是精神状态不太好的表现。
江舒然太累了,也太过于痛苦了,她没法脱离慕容烈的手掌心,这也就意味着,她在时时刻刻被自己的心事折磨。
慕容烈不敢再继续跟江舒然说下去。
是因为喜欢才要把她截住,又怎么愿意看到她的凋零。
“过段日子,江南会有一个很大的盛会,你养好身体,我就带你去。”
慕容烈突然对她许下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