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谭晓晓回顾白天的种种刁难与排挤,心中愤怒渐被冷静取代。
她意识到,这些零碎的刁难正暴露了对手的无力与混乱——他们无法正面挑战陆霆骁留下的秩序,只能以卑劣手段消耗她的精力。
这让她清醒地认识到,不能仅依赖陆霆骁一时的“撑腰”。她需要建立更系统、长远且隐蔽的应对策略,真正掌握自己的主动权。
食堂,是关键。粮食,是根本。
谭晓晓认识到,要真正掌握主动,必须从根源上改善食堂脆弱的供应体系。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型:她要利用空间,对三队食堂的饮食进行从源头到餐桌的渐进式全面改良。
进入空间后,她评估着即将成熟的“北地丰”小麦——这半分地的产量与品质远超外界,但远远不够,更不能直接使用。
她需要的是一个巧妙而可持续的方式,将空间的产出“合理化”地融入食堂。这需要时间、策略,以及一个合适的契机。
她需要一个“中间转化”的过程。
谭晓晓在心中构建起一个清晰的五步计划,以空间为核心,系统性地改良三队食堂。
第一步:建立秘密的“种子库”与“母本培育田”。她在空间规划出两亩黑土地,选定“百日速生白菜”、“地灵萝卜”、“厚皮南瓜”及“北地丰”小麦等几种改良作物,利用加速时间循环种植,储备优质种子与部分产出。
第二步:合理化“掺入”与“替换”。她计划将空间种子混入普通菜种,用空间催熟的蔬果替换劣质部分,将微量空间麦粉掺入粗粮,并极谨慎地使用灵泉水处理关键食材。一切操作需借助“熟悉野菜”的名声和后山树林作为掩护。
第三步:改善烹饪方法与营养搭配。她意图在现有条件下推行粗粮细作、利用边角料、尝试简单发酵、注重汤水,以提升大锅饭的整体风味与营养。
第四步:逐步建立信任与支持。她将团结食堂内憨厚勤恳的职工与渴望改善伙食的知青,分享“小技巧”,形成支持团体,并在陆霆骁派驻的士兵小赵面前展现专业与为公的态度,巩固自身价值。
第五步:严密的风险控制。包括清晰记账、重要操作公开透明、不过度依赖空间产出、以及绝对保护空间秘密。
思路清晰后,一种属于战略规划者的兴奋感驱散了疲惫。这不再是被动挣扎,而是一项有目标、有步骤的长期“项目”。她睁开眼睛,黑暗的宿舍里,目光却异常明亮。
明天,就从规划那片“母本培育田”的轮作顺序开始。
她起身,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向食堂所在的方向。那简陋的土坯房,此刻在她眼中,仿佛成了一个等待被激活和改造的“基地”。
改良大锅饭,不仅仅是改善几十个人的伙食。在这个粮食和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口好吃的、能让人感受到温暖和希望的饭菜,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凝聚力和话语权。
它能让辛勤劳作的人们得到实在的慰藉,能瓦解许多虚无的流言,也能为她在这个陌生时代,开辟出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坚实的立足之地。
她回到床上,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意识再次沉入空间。这次,她没有去看那些欣欣向荣的作物,而是走到乳白色石台前。
她需要更精确地计算时间。将新规划的两亩“母本培育田”单独划出,继续保持 加速模式1 (1:10)。而其他区域,包括可能即将有动静的鸡舍区域,则暂时调整为常规模式 (1:1),以节约精神力的消耗,专注于核心任务。
她用意念操控着石台,感受着不同区域时间流速的微妙变化。这种精细控制带来的负担,比单纯切换全局模式要大,但经过这些天的练习,她已经能够承受。
做完这一切,她看向那片刚刚播种下“厚皮南瓜”和更多“白菜”、“萝卜”种子的新田,又看了看仓库里储备的少量空间面粉和那枚珍贵的灵犀金蛋。
改良计划,从今夜,从这片无声的黑土地上,悄然开始了。
第一步,就是让明天的早饭,在现有的、甚至更差的食材条件下,依然能展现出不一样的可能性。
她退出空间,在彻底入睡前,脑子里已经罗列出了明天早饭的改良方案:用掺入微量空间全麦粉和灵泉水和面,蒸一批更松软带甜味的“改良窝头”;用那些勉强挑出来的土豆和悄悄替换进去的空间萝卜,做一锅更浓郁鲜香的“土豆萝卜丝疙瘩汤”;如果可以,再凉拌一小碟用灵泉水稍微浸泡过的、口感格外脆爽的咸菜丝……
细节决定成败。味道,是最好的宣言。
窗外的天色,依然漆黑。
但谭晓晓知道,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一场静悄悄的、关乎味道与人心的变革,将随着食堂清晨的第一缕炊烟,一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