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的凌晨，天还没亮透。
谭晓晓躺在知青点的木板床上，忽然被一阵奇异的嗡鸣声惊醒。那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在脑海里。她睁开眼，发现左手腕内侧的空间印记正微微发烫，流转着淡金色的光。
空间有动静了。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披上棉袄，看了眼同屋还在熟睡的另外两个女知青，悄悄推门出去。
腊月底的农场，寒意刺骨。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煤油灯光下飘散。谭晓晓快步走到食堂后院的柴房——这是她最近找到的相对隐蔽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
反锁好柴房门，她凝神静气，意念微动。
流光闪过，人已置身空间之中。
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住了。
晨光中，十亩黑土地浮动着淡淡金雾，灵泉眼处竟有晶莹水珠飘浮凝结，又叮咚落回泉中。
谭晓晓快步走向麦田——三天前种下的冬小麦竟已抽穗。每株麦穗都泛着淡金边，麦粒饱满欲裂，在晨光中温润闪烁。她触碰麦穗，一股暖流顿时从指尖传遍全身。
她掐下一粒麦粒，竟比普通小麦大近一倍，表皮浅金透亮。放入口中咀嚼，清甜麦香瞬间盈满口腔，带着谷物特有的甘甜，回味中竟有一丝隐约的桂花香。
她眼睛一亮，转向菜园。白菜棵棵饱满，叶脉流淌翡翠光泽；萝卜露出土的部分白如羊脂玉；扒开土，拳头大、泛淡紫的土豆纷纷滚出——所有作物竟都已成熟。
都是极品。
但这还不是最让她惊喜的。
当谭晓晓走到空间最北侧那块单独划出的“试验田”时，她停住了脚步。
这里种的是她半个月前从仓库角落里翻出的几包“不明种子”。当时标签已经模糊，只能勉强认出“茄”、“椒”等字。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种下，用灵泉浇灌，平时也没多管。
可现在——
试验田里，三株植物正静静生长。
第一株番茄植株仅半人高，深紫色枝干上挂着七八个果实。每个番茄圆润饱满，表皮透亮如朱红琉璃，天然生着金色云纹，宛如精绘。最大的如碗口，在晨光中似一盏盏红灯笼。
第二株辣椒更矮些，墨绿狭长的叶片间垂着十几个灯笼状辣椒，颜色从浅黄渐变为深红。最奇的是每个表面都撒着细密银斑，像落了层糖霜。
第三株似是甜椒，每个都有拳头大。颜色竟不止寻常的红黄绿，还有罕见的紫、橙，甚至有一个如彩虹般渐变。
谭晓晓小心摘下一个金纹番茄，沉甸甸的。她轻轻咬了一口——果皮极薄，果肉细腻多汁，酸甜完美得惊人。咽下后，喉间留下一丝清润的凉意，比薄荷更柔和。
“这……这是年夜饭的食材啊。”谭晓晓喃喃道。
她立刻行动起来。
先从仓库里找出最大的竹筐——空间仓库似乎会随着她的需求自动调整，这次她想着要装很多东西，仓库一角就出现了十几个崭新的竹筐。
收麦子是体力活。好在空间里干活不累，她意念微动，成熟的麦穗便自动脱离麦秆，整整齐齐堆叠在一旁。十亩麦田，不到半小时就收完了，金灿灿的麦粒堆成小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接着是蔬菜。白菜砍根，萝卜拔起，土豆挖出。每一样都水灵灵的，带着泥土的清新气息。她把不同蔬菜分门别类装筐，很快就装了七八筐。
最后是那三株“奇迹作物”。谭晓晓摘得格外小心，每个果实都用软布单独包裹，再轻轻放入铺了干草的竹篮里。番茄十二个，辣椒十五个，甜椒八个，个个完美无瑕。
做完这些，她走到灵泉边想喝口水，却发现了更大的惊喜。
泉眼旁边的石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木匣子。匣子没有锁，她轻轻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十个油纸包。每个纸包上都用毛笔写着小字：“五香粉”、“十三香”、“花椒盐”、“糖桂花”、“梅子酱”……全是调料和酱料。
谭晓晓拿起一包“五香粉”闻了闻。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八角、桂皮、丁香、小茴香、花椒，五种香料的配比堪称完美，还多了一丝说不清的、让人食欲大开的复合香气。
她又打开“糖桂花”。淡金色的糖浆里浸着朵朵完整的桂花，香甜而不腻，桂花的清香被完美保留。
“这是……空间送的过年礼？”谭晓晓又惊又喜。
她把调料匣子小心地抱在怀里，开始清点这次的收获：
金纹小麦约八百斤，足够整个农场过年包饺子、蒸馒头；
翡翠白菜两百棵，白玉萝卜一百五十根，紫皮土豆三百斤；
奇迹番茄十二个，银斑辣椒十五个，彩虹甜椒八个；
神秘调料二十四种，每包都有一斤左右；
还有之前陆续收获的——空间鸡舍攒下的五十个鸡蛋（每个都泛着淡淡的金色），药田里成熟的止血草、驱寒姜、温补枸杞等药材……
够办一场丰盛的年夜饭了。
谭晓晓看着堆成小山的食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新年。虽然远离了原来的时代，虽然开局艰难，但现在——她有了一身厨艺，有了神奇的空间，有了可以信赖的伙伴，还有……那个总是出现在她需要帮助时的身影。
想到陆霆骁，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昨天揉面时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他宽厚温热的手掌，低沉的声音，还有最后那句“注意休息”。那样硬朗的一个人，关心起人来，却是这样笨拙而真诚。
“该准备年夜饭的菜单了。”谭晓晓拍拍手，开始规划。
金纹小麦磨成面粉，一半包饺子，一半蒸花样馒头——可以做成小兔子、小鱼儿的形状，孩子们一定喜欢。
白菜萝卜土豆是主力军，白菜猪肉炖粉条、萝卜烧肉、土豆烧鸡……都是扎实的硬菜。
奇迹番茄可以做成番茄牛腩，那特殊的清凉余韵应该能解腻；银斑辣椒炒腊肉，辣中带香；彩虹甜椒做成凉拌三丝，颜色好看又开胃。
空间鸡蛋可以做成金黄诱人的蛋饺，或者蒸成嫩滑的鸡蛋羹。
药材也不能浪费——枸杞红枣炖鸡汤，驱寒姜茶饭后喝，止血草磨粉备用，以防有人放鞭炮受伤……
还有那些调料。五香粉可以卤一锅牛肉，十三香调饺子馅，糖桂花做甜品……
谭晓晓越想越兴奋，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她从仓库里找出纸笔——空间真是贴心，连这个都有——开始列详细的菜单和采购清单。农场仓库里应该还有猪肉、牛肉、粉条、白糖等基础物资，她得去领。不够的部分，也许可以请陆霆骁帮忙从县里带一些……
正想着，空间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不是地震那种震动，更像是某种能量的脉动。紧接着，谭晓晓看见黑土地边缘，靠近灵泉的那一小块空地上，泥土自动翻涌，几株嫩绿的芽苗破土而出。
那是——韭菜？小葱？还有……香菜？
全是调味用的鲜蔬。
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转眼就长到一掌高，青翠欲滴，散发着浓郁的辛香。
谭晓晓笑了。
看来空间是铁了心要让她过个好年。
她采了一把小葱、几根香菜，又摘了两个金纹番茄、一个银斑辣椒，打算今天早上先做个小试牛刀——给食堂帮忙的几个人做顿不一样的早饭。
从空间出来时，外面的天才蒙蒙亮。
柴房里堆满了她“变出来”的食材——当然，对外只能说是一早去县里黑市淘换的。好在临近年关，这种说法也站得住脚。
谭晓晓推开柴房门，冷风灌进来，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