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地方到了。
王冬青回忆了一下刚才的行动路径,这个宅子确实是中间地段,要是放在上辈子的城市里,那就是市中心地段了。
大门打开,初一就喊着要下来走路。
中间人连忙说::“可以下来走路,但是第三进的院子里有个井,您二位要把孩子牵好哦。”
于是刘氏连忙把初一的手牵住。
王冬青看了一眼初一,说:“爹,我们要是住这儿的话,后面那口井要盖盖子,最好是用铁条焊一个小孩子抬不起来的那种。
王德正一脸正色道:“是的,是该这样。”
就这样一行人再次看了一遍,这个三进的宅院,王德正看过一遍,但依然很激动,没想到能在自己手里布置到这样的家业。
刘氏则是一脸欣喜,如果说前面两个小宅子是她得到满足,那么这个院子则给她极大的优越感。
总之已经不是挺直腰杆子的感觉,而是鼻孔都能朝天了,目中无人的程度。
然而在王冬青的眼里,这就是在古代她希望过上的日子,院子很不错,每一间房基本上都是空荡荡的,连厨房里面的铁锅都被带走。
他们要是要在这里住下,首先得在城里有一份净收入,其次就是把这个家里面的房间家具都布置一遍,这是很大的一笔钱,比买宅子还要多。
不过宅子都买了,也就不怕后面的东西填不上。
初一则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要反复看这些空屋子,里面啥也没有,每打开一个他发出“哇”的震惊声音。
初一眼睛睁的大大的,四处张望,如果把他放到地上走,他就会跑来跑去,没有丝毫的害怕和不开心。
牵小孩过来看宅子,听不得哭声,若是嚎啕大哭,则是与这个宅子犯冲,买的人就会考虑这一点,但是这一趟走下来,两个孩子都没什么不喜欢的。
于是介绍人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事肯定成。
就在他们打算定下时,房主带着另外一拨人进来了。
里面有一位王德正认识,就是那位秀才,秀才先生留着长须,一身长衫,书卷气很浓,这是王冬青第一次见秀才公。
听到爹说这是秀才先生,王冬青肃穆起来。
这位秀才先生看到屋子里还有别人,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对着身后的人来说:“亲家,这就是我隔壁这套宅子,没想到现在有人在看,若是别人定了,先来后到我们就得走了。
房主和中间人两下都愣住了,中间人连忙走过去跟房主说:“田老爷,这是?”
田老爷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说:“嗯,是这样的,这是秀才先生的亲家,他们考虑在城里买宅子,但没有看好的,所以秀才先生就带来看一看。”
本来就是亲家,要是真的满意这个宅子,一举买下也是好事,两家人互相间也有个照应。
中间人把田老爷拉到一边小声讲:“可是我这刚说定呢,我这个王老爷在我手里过了两个宅子,一个铺子,这带着家里人来看第二遍决定要拿下来,您带人来,这是做不成我这个买卖吗?”
田老爷也有些尴尬:“这是秀才说要来看,这对夫妻儿子是举人老爷,说不定还要中进士,老爷的父母要看,你说让我怎么办呢?我也不好得罪人呐。”
王德正有些紧张,他同各位打完招呼,觉得就自己家身份最低了,说不定房主要把房子卖给别人。
尤其在听说秀才的亲家公亲家母是谁之后,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新举人还要进京赶考的读书苗子。
这样一来他们更加想要买这家宅子吧,刚好隔壁就是亲家。
随后就只听见亲家母说:“我们刚去看过你的宅子,这个好像比那个要小一点啊。”
房主连忙说:“是这样的,这个小一点。”
田老爷的爹以前有钱,买了两套院子,但是后面他生意做到府城去了,这两个就空置着,现在要卖托付给中间人。
谁知道中间人只卖了一套,另外一套空着,今天秀才就直接找上门,想让自己亲家看一看。
中间人心里自然是不爽,若是他们私底下联系上的,就跟自己无关,那也就没有中间人的介绍费了。
他看向秀才的时候,眼神是一点都不避讳的,可能是也想到了这一点,秀才先生不太敢直视中间人。
反而是他的亲家在里里外外走着,然后说:“这宅子,虽然比亲家的差一点,却也不错。敢问这要多少银两能拿走?”
田老爷笑眯眯的说:“一百两。”
“什么居然要一百两,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要是把这些屋子里面的家伙都置办上,这得多少钱?
我们家孩子在外头赶考,花费太多了,能不能便宜点?”
田老爷小心翼翼的回复:“这已经是便宜的了,不然在这个基础上我还要加二十两的。”
对方又想拿自己的孩子说事儿,但是那位田老爷也不是吃素的,他表示:“我们在府城已经扎下根,子侄里面也有读书的,我当然知道读书花费大,但是有秀才公赞助,想必也没有那么难。
更何况没听说过穷举人的,您儿子手里头应该是够的,要不您二位等他回来了再定吧?”
于是那个老头子脸色一下就不好了,他儿子手里有没有钱他知道,都是从他岳父那里拿的。
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庄稼人,堂兄弟几个也都是在地里刨食,若不是当初费了老鼻子劲,把他送到私塾去读,让秀才看中了这个人,才想嫁女儿,他儿子连考试资格都没有,哪来的钱买三进的宅子?
说起来他也气坏了,当初儿子考中了举人,家里来了不少商人送银子,结果都被这个媳妇一一拒绝了。
他人都要气死了,若是留下富商赠的金银,他早就在城里当富贵老爷了,怎么会还在田里刨食儿呢?
说罢他就更气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秀才:“亲家公,我们家钱不够,能不能借点银子使,等你女婿回来就还给你。”
秀才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拱了拱手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儿子在省城还病着,天天都在看病花钱。我这最近又是买家具,又是买宅子,钱已经耗干净了。还欠了亲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