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新房内点起了很多支蜡烛。克莱尔昂贵的丝绸长裙在这烛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和白日里不一样的光泽。
贴身女仆正在帮着克莱尔整理头发,克莱尔指示女仆把她头上的首饰一件件取下。失去束缚,如云的长发倾泻下来,克莱尔爱惜地对着镜子梳着她的头发。
亚历克斯挥手示意女仆离开,起身走到克莱尔背后双手扶住她的肩头。克莱尔微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你干嘛?怎么让我的贴身女仆走了?”克莱尔显然发现了他刚才的小动作。
“你发现了啊?”亚历克斯丝毫没有越俎代庖的心虚。
“哼,你让她走了,你来伺候我?”克莱尔有些无奈,她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呢。
“那有什么难的?”这位先生显然不觉得自己会比女仆差,他的心思只在新婚妻子的身上。
“你穿这件衣服很漂亮…我想也不用着急换下它”
“难不成我要穿着这件衣服睡觉?”克莱尔表示那可不行。
亚历克斯柔和地笑着说:“并不是,亲爱的…我只是想和你跳一支舞。”
“跳舞?那或许我们应该再去楼下凑凑热闹…”克莱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新上任的丈夫一把搂住转了个圈。
“今晚我们不跳那些…没有意思的…亲爱的,今晚我们可以跳一曲华尔兹了…”
“哦~天啊!”克莱尔纤细的腰肢被搂住,不受控制地随着亚历克斯起舞,亚历克斯此时得意地不得了。
但她到底是个跳舞高手,没一会儿就被她找到了节奏…两人贴身旋转,气氛逐渐暧昧起来…
阳光透过大玻璃窗照到书桌上,也照到床上去了。相拥而眠的新婚夫妻此时还在沉睡。等到小鸟在外啾啾地聊天时,做丈夫的才睁开眼睛。
亚历克斯虽然醒了,但却没有立刻起身。他安静地注视了好一会妻子的睡颜才心满意足地起床。等他的衣服全都快穿戴好了,他的妻子才悠悠转醒。
“天啊,什么时候了?亚历克斯”克莱尔只头脑混沌了两秒就立刻想起来今天是她的新婚第一天。
“不用担心,她们今天都会起的很晚,劳拉说舞会今早才结束。”亚历克斯解释道。
克莱尔长舒一口气,这样看来她不会是最迟的那个。
“林德爵士和林德太太应该不会那么迟吧?”克莱尔想起了自己的公公婆婆。
“他们已经起来吃早餐了”劳拉给的信息非常全面,亚历克斯难得诙谐地讲:“不过,亲爱的,你不用着急。”
克莱尔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疑问。
“你现在也是夫人了,你有权利在床上享用你的早餐。”
“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不过我想你此时可能更需要行使一下这个权利。我叫劳拉一会送上来了!”
克莱尔并不介意,她非常感动丈夫的贴心。
女仆劳拉很快就端了早餐盘上来,手脚麻利地给餐桌放好,把早餐一样一样地有序地摆好。克莱尔便头一次享受起已婚女人的便利起来。
靠在床上吃早餐确实很不一样。亚历克斯还没有去楼下,他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了一会报纸。
劳拉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告退,亚历克斯便又问起格蕾丝琳起来没有…
克莱尔听亚历克斯对劳拉说话很是亲切,两人交谈起来也比较熟稔,劳拉也不似普通女仆般惶恐畏缩,让人感觉很是不同。
等劳拉走之后,克莱尔便好奇地问她的丈夫。
“你是说劳拉?”亚历克斯很惊讶克莱尔居然会好奇一个女仆。
“她是格蕾丝琳保姆的女儿,自她的保姆玛丽离开后,格蕾丝琳一直很是想念她便让她的女儿来我们家工作了。”
“劳拉像她的母亲一样做事认真,手脚麻利…”亚历克斯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格蕾丝琳可喜欢她了,说了好几次等她长大以后要把劳拉带走去当她的女管理呢!”
克莱尔听到这也笑了:“那劳拉可得努力学习,她现在离女管家还远着呢!”
这里两人在说笑,新婚夫妻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地腻人。楼下餐厅,格蕾丝琳也已经开始享用她的早餐了。
因为还小,远不到去舞会凑热闹的年纪,格蕾丝琳昨天晚上早早就睡了。没能去围观男男女女们在舞池跳舞,更无从知道哥哥姐姐们都和谁跳起了舞。
此时的餐厅只有老林德夫妇和小女儿,双胞胎姐妹也还在休息。
她们俩不久前刚进入社交,正是对成年小姐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的时候。昨天晚上跳了不少的舞,可把她们累坏了。现在应该睡得正香呢!
“亚历克斯现在成家了,下一个我希望能够听到莱安或者是西奥多的喜讯…”林德太太喜气洋洋精神百倍地切着煎蛋,一边对丈夫和女儿说出她的期望。
“亲爱的,那可能不知道要等多久了。”老林德给妻子泼了一盆冷水。
“就目前来看,我没有发现我亲爱的二儿子对哪位淑女有着明显的好感…”
“亚历克斯以前不也是这样?我敢说,到了一定的年纪,莱安一定会像他的哥哥那样,突然给我们一个惊喜!”林德太太辩驳。
“但愿如此,维奥莱特。”林德爵士对此保留态度,“他或许多参加些舞会,不要总是忙他那些事情,可能我们会早一些听到喜讯。”
“哦,说到这个,我或许要向你提个意见…”林德太太觉得丈夫给二儿子太多工作了。
“那我真是冤枉,我可没有给他额外的工作。是你的好儿子太上进,他又那么聪明有个好头脑…”
两人对二儿子的事务发表了一些意见,格蕾丝琳边吃饭边静静地听着。
她也表示很赞同,二哥确实看上去不近女色了些。大哥亚历克斯之前那么严肃不露声色的人,也经常陪着埃洛伊丝和伊莎贝拉参加舞会呢!
三人一起讨论了一些莱安纳德可能会喜欢的类型,说来说去也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林德太太有点头疼,她说:“天啊,要是能把西奥多参加的舞会分给他一点就好了!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他以后会变成单身汉了…”
格蕾丝琳和老父亲听到她提起西奥多,都表示对这对双胞胎感到无语。这兄弟俩一母同胞但确是两个极端,目前为止几乎找不到他们俩有什么共同点。
“哦,西奥多,好吧。我会记得每天向上帝请求,保佑西奥多别给我带来太多的‘儿媳妇’”林德爵士一直认为西奥多太过风流花心。
……
“中和一下就好了…”格蕾丝琳想。不过她对哥哥们的感情生活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她认为只要每个人发自内心地做出选择,不玩弄别人的情感。
俗话说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但要是喜欢两个人那可就得藏好了。
不过目前来看,他俩应该不是会脚踏几条船的人。她还是很相信西奥多的人品的…目前来说。
克莱尔自从加入林德家这个大家庭之后,没有什么不舒心的。家人们都是那么地亲切友好。
丈夫的妹妹们就不说了,她们之前就认识。伊莎贝拉是她的好朋友,双胞胎妹妹们也都各有各的可爱之处,小妹妹还是那么古灵精怪简直有趣极了。
她脸上的笑容最近这段时间也多了起来。克莱尔的母亲男爵夫人来看望女儿都惊叹到她容光焕发,精神饱满,脸上洋溢着幸福。
多了一个大嫂是什么感觉?格蕾丝琳表示简直太棒了!
自大姐埃洛伊丝嫁人以后,她家就没有年轻的已婚夫人。林德太太年纪大了,平时除了出门做客不怎么爱动弹。其他的姐姐们虽然成年了,但到底没有成婚,很多时候便没有已婚夫人的自由。
克莱尔的到来,家中妹妹们的活动可就丰富起来了。克莱尔是位年轻时髦的夫人,她可比长辈们新潮多了。她带成年的妹妹们去参加各种沙龙,小妹妹也没有忘记。
格蕾丝琳最近外出的次数增多了。今天去看戏剧,明天去听音乐会,大后天去看马戏团表演…
这大大丰富了格蕾丝琳的日记。
“你昨天又去哪玩了?”课间休息,她的朋友玛丽跟她聊天。
“喏,你看…”格蕾丝琳随手把她的日记本扔过去,表示让她自己找一找看一看。
玛丽小姐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表示她的态度。然后便随手翻起某人的笔记本。
“我说,格蕾丝琳。你可真是个怪人!”玛丽小姐忍不住开口怼两句朋友。
“?”格蕾丝琳可不认为自己奇怪,“我怎么了?”
玛丽点点手中的日记本,给了个眼色。
“懂了,这有什么好私密的?”格蕾丝琳理直气壮地表示若不是老师要求写日记,她才不会写呢。
格蕾丝琳的日记大多都是毫无感情的日常流水账。如果某一天的日记写的非常地真情实意,感情充沛,那只能说她对那一天的活动非常地满意。
当然,更多时候是白天玩的太开心,晚上睡觉前才想起来日记这回事。于是她只能眯着眼睛,打着瞌睡随手补上。
甚至还有一些日记是开学前两天加班补的。这些日记从笔迹都能够看出来,龙飞凤舞,张牙舞爪。
玛丽经过同意翻开日记,第一眼就被丑陋凌乱的字迹刺到了眼睛。她定了定神仔细辨认。
格蕾丝琳小姐日记中记录的生活可不像她敷衍的字迹。她的生活算得上多姿多彩了。若是仔细认真地写,再润色一下,都可以当做范文在课堂上朗读,接受老师的夸奖了。
显然,她并不在意这种东西。
“我的天啊,你去看了马戏团表演!还去听了歌剧!”玛丽羡慕了。
“你最近的活动怎么这么丰富?真让人羡慕!”
“嘿嘿,那是因为我大嫂最近和我们住在一起,她很喜欢带我们出门玩。”格蕾丝琳得意地不得了,她再三感叹大哥这个媳妇是娶对了。
“真好!我怎么没有嫂子…”玛丽叹了口气,“我只有一个表哥。”
“那等你表哥娶了妻子,你就有嫂子了。”格蕾丝琳知道好友是住在她的姨夫家里,姨夫家有一个表哥。他们俩的母亲也是双胞胎,听说还是声名远播的大美人呢!
“我表哥?”玛丽幻想了一下科林娶了个媳妇带她出去看马戏…“咦…简直想象不出来…”
玛丽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简直都要抖掉一地。于是她赶紧换了话题:
“说到歌剧…你去听的是哪一场?最近听说有一个很有名气…”
格蕾丝琳刚还没说上两句,就听到两个人也挤了过来,有一个悦耳的声音急吼吼地说:“什么!什么?你们在说歌剧,天啊,格蕾丝琳你居然会聊歌剧!”
格蕾丝琳:……我是什么很土的人吗?这有什么稀奇的?
凑过来的小姐显然对歌剧非常喜爱,她一向很喜欢唱歌。格蕾丝琳敢保证她绝对是每天练习唱歌最久的人。
小姑娘们就着这个话题热闹地聊起天来,她们的热闹又吸引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女孩过来。
女孩子一多起来,那么聊天就容易跑题。此时话题早已经不是“歌剧”了。
她们一路从“马戏团的狗熊”谈论到家里的宠物。对此格蕾丝琳也有话要说,毕竟她家还有一只法国的丑狗。虽然主人并不是她,但拿来当谈资也足够了。
最特别的就是玛丽·伦诺克斯小姐,她讲起沼泽地上的 动物朋友们,还有她们的秘密花园是那么让人羡慕。
格蕾丝琳就羡慕得不得了,她还没有去过沼泽地呢!不认识可以和马儿交流的朋友。更没有哪一只鸟儿愿意和她说说话。
玛丽讲起在姨夫的庄园里的生活是那么地有趣、快活。在那里没有人管束她,她可以自由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即使是独自一人在沼泽地上奔跑也没事。
若不是她和表哥到了年纪该接受教育,也不会到伦敦来上学。
玛丽的生活简直太让格蕾丝琳向往啦!虽然她已经足够的幸福,但是某些时候她也想要自由。可是“自由”在伦敦显得太过珍贵,为了安全,她必须时刻有人陪伴,行动上远没有乡下自由。
唉,人真是不知足。有了这些,还想要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