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霓虹下的囚笼
初冬的冷雨敲打着“金夜酒店”的玻璃幕墙,将霓虹灯的光折射成破碎的光斑。何泽鹏站在对面写字楼的阴影里,手里捏着一张褪色的照片——那是前世从这家酒店搜出的证物,照片上十几个年轻女孩挤在狭窄的房间里,眼神空洞得像蒙尘的玻璃珠。根据记忆,这家酒店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隐蔽的卖淫窝点,老板钱彪靠着贿赂和恐吓,经营了整整五年,直到一个女孩被嫖客虐待致死才东窗事发,而那时已有近百名女孩在这里被榨干了青春。
“何队,技术组确认了,地下室有三个隐蔽入口,都装了指纹锁,只有钱彪和他的两个‘管家’能打开。”耳麦里传来侦查员小宋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刚看到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进去了,手里拎着个黑色皮包,看步态像是常客‘刀哥’——前世就是他把那个女孩虐待致死的。”
何泽鹏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记得那个叫“小雅”的女孩,才十七岁,被人贩子卖到这里,临死前还攥着一张写着“妈妈救我”的纸条。而今晚,根据记忆里的时间线,正是小雅被“刀哥”选中的日子。
“各小组注意,十分钟后行动。”何泽鹏对着麦克风低声下令,“一组控制大堂和电梯,二组守住消防通道,三组跟我走员工通道,目标地下室。记住,先找到所有被困女孩,尤其是穿粉色卫衣的——那是小雅。”
员工通道的门锁早已被技术组提前处理过,何泽鹏轻轻一推就开了。楼梯间弥漫着消毒水和劣质香水混合的气味,越往下走,越能听到隐约的嬉笑声和哭喊声。地下室的入口伪装成了杂物间,推开门的瞬间,刺眼的粉红灯笼晃得人睁不开眼。
十几个打扮暴露的女孩被关在玻璃隔间里,像商品一样被外面的男人挑选。小雅果然在其中,她缩在角落,粉色卫衣上沾着污渍,眼里噙着泪却不敢哭出声。“刀哥”正指着她,对旁边的“管家”说:“就这个,看着新鲜。”
“警察!都不许动!”何泽鹏的吼声震得灯笼摇晃。队员们迅速冲过去,将挑选女孩的男人和“管家”按在地上。钱彪刚想从暗门逃跑,被何泽鹏一脚踹在膝盖上,疼得嗷嗷直叫。
“你们凭什么抓人?!”钱彪捂着膝盖嘶吼,“我这是正规酒店!”
“正规酒店把女孩关在玻璃隔间里?”何泽鹏指着墙上的价目表,“‘包夜800’‘出台1500’,这也是正规服务?”他走到小雅面前,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别怕,我们带你出去。”
小雅抬起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抓住何泽鹏的衣角哽咽道:“他们说……说我不接客就打断我爸妈的腿……”
搜查地下室时,队员们在暗格里发现了更惊人的东西:一本厚厚的“服务记录”,详细记录着每个女孩的“接客次数”“分成比例”,甚至还有“惩罚条例”——“迟到一次,扣三天饭钱”“反抗一次,罚款五百”。旁边的铁柜里堆满了管制刀具和电击棍,显然是用来恐吓女孩的。
“钱彪,这些东西怎么解释?”何泽鹏把记录本拍在他面前,“小雅才十七岁,你逼她接客,已经构成强奸罪了。”
钱彪梗着脖子:“她是自愿的!我有她签的‘入职协议’!”
“自愿?”何泽鹏拿出从女孩身上搜出的伤痕照片,“身上的伤也是自愿的?你们扣着她们的身份证,威胁她们的家人,这叫自愿?”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钱彪坐在椅子上,眼神躲闪。何泽鹏把“刀哥”的笔录推到他面前:“刀哥已经交代了,你每个月给他提成,让他专门‘调教’不听话的女孩。上个月那个跳窗逃跑的女孩,就是被他打断了腿,对吗?”
钱彪的肩膀猛地一颤。那个女孩前世因为逃跑失败,被钱彪卖到了更偏远的窝点,从此杳无音信。
“我……我也是为了混口饭吃……”钱彪的声音开始发抖,“这些女孩都是自愿来的,我只是给她们提供个地方……”
“提供个地方需要装指纹锁?需要藏电击棍?”何泽鹏拿出银行流水,“你每个月给辖区片警转的‘好处费’,加起来够判三年了,这也是‘混口饭吃’?”
钱彪彻底慌了,双手抓住桌子边缘:“我招!我全都招!是‘虎哥’让我干的!他说这生意来钱快,出了事他罩着……”
根据钱彪的交代,队员们顺藤摸瓜,捣毁了上游的人贩子窝点,解救了二十多个即将被送来的女孩。当小雅的父母赶到警局时,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当场就给何泽鹏跪下了:“谢谢警察同志!您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何泽鹏扶起他们,心里却沉甸甸的。他看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想起前世那些没能救出来的女孩,她们的命运,终于在这一世被改写了。
“何队,所有女孩都联系上家人了,钱彪的同伙也全抓了。”小宋拿着名单进来,“那个‘刀哥’,不仅涉及卖淫,还查出有故意伤害前科,这次能判重刑了。”
何泽鹏点点头,翻开卷宗,在“处理结果”一栏写下“依法严惩”。他知道,像钱彪这样的人或许还会出现,但只要他还穿着这身警服,就绝不会让霓虹灯下的囚笼,再困住一个年轻的生命。
走出警局时,阳光正好。何泽鹏抬头望了望天空,觉得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一次,那些破碎的青春,终于有了重新绽放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