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拾壹拽着三个闺蜜冲出酒吧大门,夜风裹挟着凉意掠过四人紧绷的脊背。季潮的细高跟在青石板上敲出一串急促的脆响,却在转角处突然收力——她本能地要施展战术翻滚,硬生生改成踉跄的“崴脚”。
“慢、慢点!”白芷柔的香云纱裙摆“刺啦”一声被灌木勾破,她指尖轻抚过破损的裙摆,眼神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锋芒。
四人冲进民宿庭院,凌语棠反手锁门的动作带着特工特有的利落。她耳后的微型通讯器红光一闪而灭:“安全。”
“我去!可算出来了!”叶拾壹突然直起腰,脸上夸张的慌乱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随手拨开黏在脸上的碎发,冲三个闺蜜挑眉:“怎么样?我那段惊慌失措的落跑少女演得还行吧?”
“操!”季潮一脚踹翻藤编茶几,战术匕首从她袖口滑出半寸又猛地收回,“老娘差点拧断那杂种的脖子!”她脖颈处的玫瑰纹下,真实的枪伤疤痕若隐若现。
“呼……呼……”凌语棠弯着腰,精心打理的卷发都散乱了,“这……这算什么事儿啊……一顿酒喝出去150w。”
她举起手里烫金的名片对着路灯眯眼看了看,突然“噗嗤”笑出声:“西蒙·康伯巴奇?这老外名字咋这么拗口,跟说相声报菜名似的……”
叶拾壹接过名片的瞬间,指尖突然一颤。那张黑底烫金的名片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除了那个拗口的名字,就只剩下一串电话号码。最奇怪的是名片背面那个若隐若现的徽记——一只展翅的黑鹰,爪下抓着个模糊的字母“wF”。
“叶子……”白芷柔蹲下来,咖色的连衣裙下摆直接拖在了潮湿的地面上。她握住叶拾壹冰凉的手,发现对方掌心全是冷汗。“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的研究奖金马上下来了。”她声音带着江南烟雨般的柔软,尾音却像中药房拉开的青瓷抽屉般清冽。
“就是!”凌语棠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金属镜框在路灯下反着光。她掏出手机飞快地划拉着屏幕:“我基金里正好有笔钱到期,再加上……”
“不用了!”叶拾壹突然抬头,鼻尖红红的,像只委屈的小兔子,“这些年你们帮我带小湛,又借钱又出力,上次我我生病也一直是你们再照顾我,我实在是不想再麻烦你们……”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蚊子哼哼。
“叶!拾!壹!”季潮“蹭”地站起来,十厘米的细高跟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气得把包包往地上一摔,藏在夹层的东西“哗啦”散落一地——一张用粉色荧光笔写着“叶子应急基金”的银行卡,卡片有效期居然是从叶拾壹怀孕那年延续至今。“你再说这种见外的话信不信我抽你?”她涂着车厘子色指甲油的手指狠狠戳向叶拾壹的额头,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个红印,“150万!你打算卖房子还是卖肾啊?嗯?”
叶拾壹突然站直身体,月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她咬着下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实在不行……”她深吸一口气,“也只能卖房子了。”
“你疯了?”三个声音同时炸响。
季潮一把拽住叶拾壹的衣领,腕上的手镯硌得人生疼。“你和小宇才搬进新家三个月!”她眼眶发红,声音都在发抖,“还记得那天小宇多开心吗?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滚,说终于不用和妈妈挤一张床了!”
白芷柔缓步上前,纤细的手指握住季潮青筋凸起的手臂:“潮,松手……”她声音清冷,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什么叫‘不想再麻烦我们’?”季潮甩开她的手,捡起刚刚掉出来的那张卡,拍在叶拾壹手心里,吼道:“叶拾壹,这张卡是知道你怀孕那天我去办的,每个月不管有什么情况,我们三个每人每月往这卡里打钱……,就怕你养孩子的时候钱不够,怕你和孩子受委屈,你现在和我说不想麻烦我们……那我们做的这些是什么?自作多情吗?”季潮越说越哽咽,“十多年了,你有把我们当最好的朋友吗?”
叶拾壹的嘴唇颤抖着,月光照出她眼底闪烁的水光。她伸手想擦去季潮脸上的泪水,却被“啪”地一声拍开,清脆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错了,我错了!”叶拾壹突然扑上去抱住季潮,把脸埋在她带着香水味的颈窝里。她抓着季潮的手臂轻轻摇晃,像大学时每次惹她生气后撒娇那样,“我让你们帮我还不行嘛!”她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珠,却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明天我先去找那个西蒙谈谈,说不定能砍砍价……”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缩了缩脖子。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尾,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而且前两天接了个私活,给那个科技公司做系统防护……”她从手机相册里翻出合同照片,“报酬差不多够……要是不够我一定找你们帮忙,好吗?”她眨巴着眼睛。
季潮别过脸去,但紧绷的肩膀已经放松下来。白芷柔趁机递上纸巾,凌语棠则默默捡起地上的包包和卡,轻轻拍掉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叶拾壹看到好友的反应,知道她已经不怎么生气了,连忙乘胜追击的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这还差不多!”季潮眯起眼睛,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右手精准地捏住叶拾壹的脸颊往两边扯。她这次是真动了气,下手没轻没重的,硬是把拾壹那张人见人爱的鹅蛋脸扯成了滑稽的大饼脸,粉嫩的腮肉从指缝间挤出来,“叶拾壹我警告你,要是再敢跟我们见外……”
“不敢了!不敢了!疼疼疼!女侠饶命!”叶拾壹疼得直跺脚,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活像只被揪住耳朵的兔子。她眼角都沁出泪花了,说话含糊不清,“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一定第一时间找你们帮忙!”
白芷柔唇角微扬,月光在睫毛上凝成霜色。“潮,饶了她吧。”随后从包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罐,罐盖开启时飘出雪莲清香,挑开叶拾壹的衣领,“这处淤青…”指尖在锁骨下方停顿,“是刚刚磕到的?”
叶拾壹缩了缩脖子:“你眼神也太毒了…”
“敷药。”白芷柔将药膏点在伤痕处,声音比月色还凉,“下次演戏,记得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