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季潮的黑色越野车悄然驶离小区,轮胎碾过湿漉漉的路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叶拾壹面色凝重地坐在副驾驶,目光透过雨痕斑驳的车窗望向外面川流不息的街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渡鸦胸针。
后座上,叶湛正全神贯注地敲击着笔记本电脑键盘,白芷柔一手稳住电脑,一手护着他的肩膀,防止急刹车时孩子受伤。
“现在什么情况?”季潮打破沉默。
“沈叔叔被d国特勤处的人带走了。”叶湛头也不抬地回答。
“d国特勤处?”季潮皱眉,“他到底惹了什么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叶拾壹声音低沉。
“那先去我家避避?”季潮从后视镜看向后座,“他们应该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不,去西蒙的酒吧!”叶拾壹斩钉截铁地说。
她注意到季潮握方向盘的手指骤然收紧。“叶子,”季潮压低声音,“你确定要蹚这趟浑水?”
“我确定。”雨点拍打车窗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叶拾壹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下,像极了沈砚凌肩上渗出的血迹。
季潮透过后视镜与白芷柔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微微点头。“好,”季潮不再多言,“我们帮你。”
叶拾壹转头看向好友,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最终只化作简短的两个字:“谢谢。”
“老妈,找到沈叔叔了!”叶湛急切地将电脑递向前排,小手微微发抖。
叶拾壹接过电脑,屏幕上模糊的监控画面被雨水分割成无数碎片。沈砚凌被两名黑衣人架着走向一栋白色建筑,右肩的伤口在雨中不断渗出鲜血,将白色制服染成刺目的红。
“这是……”叶拾壹的指尖悬停在屏幕上方,车顶传来的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城郊废弃生物研究所,”白芷柔的声音混着雨刮器的节奏,“距离我们四十分钟车程。”
季潮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在湿滑的路面甩出一道水弧:“不对劲,他们怎么会选这种地方?”
白芷柔突然探身,指甲深深陷入座椅真皮,似乎想到了什么。
雨点砸在车顶的闷响中,叶拾壹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雨水在车窗上扭曲了远处的景象,像一幅正在融化的油画。
“他们要做什么?”叶拾壹的声音几乎被雷声淹没。
叶湛的眼镜反射着车外惨白的天光:“老妈……沈叔叔也是神经学专家!”
季潮打开雨雾模式,车灯刺破灰暗的雨幕:“是要他帮忙做手术吗?”
“可能吧!”白芷柔的声音冷得像冰,“这种研究所都配有手术室。”
“但是用这种手段求人帮忙,好像不应该吧!”季潮纳闷道。
雨刷疯狂摆动,却怎么也赶不上倾盆大雨。叶拾壹凝视着挡风玻璃上不断被冲刷又重现的水痕,想起沈砚凌转身时军靴踏碎水洼的声响。
“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能找西蒙了。”她轻声说,“老季,再快些。”
黑色越野车如同利刃劈开雨幕,在积水路面上划出长长的水痕,向着西蒙的酒吧疾驰而去。雨势越来越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营救倒计时。
一个甩尾黑色越野车停在酒吧门前,轮胎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一旁立着的木质招牌。叶拾壹跳下车刚要推门,橡木门就被人向内打开了。
“叶小姐,来的还挺快~”一头金发的男人倚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棒棒糖,蓝宝石耳钉泛着幽光。他歪头看向叶湛:“哟,这就是叶小姐的儿子吧!小不点你好啊!”
“你就是,西蒙叔叔吗!”叶湛惊喜地叫道。
叶拾壹焦急到有些语无伦次,“沈砚凌被带走了,找你,他让我来找你。”
“知道了~”西蒙漫不经心地摆摆手,转身往酒吧里走,“进来再说吧!”
酒吧里烟雾缭绕,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坐在吧台前喝着闷酒。
“这是植村!也是老沈的朋友。”西蒙对着叶拾壹介绍道。
植村转过身,眼睛通红地看向西蒙:“现在怎么办?”他手里的酒杯被捏得咯吱作响,最终狠狠砸在地板上,酒液溅在西蒙锃亮的皮鞋上。
“火气别这么大嘛!”西蒙啧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皮鞋上的酒渍,“看把孩子吓的。”他朝叶湛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植村这才注意到躲在叶拾壹身后的孩子。他深吸一口气,指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那现在……”他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叶拾壹快速划开平板,指尖微微发颤:“来的路上湛宝查到,沈砚凌被带去了城郊的废弃研究所。”监控画面里,几个黑衣人正架着昏迷的沈砚凌走进一栋斑驳的白色建筑。
西蒙眯起眼睛,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果然是他们。”他调出一份加密档案,“一年前我们就和他们交过手。”
“那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叶拾壹声音绷紧。
西蒙突然收敛了所有轻佻,调出了一份医疗报告的全息投影:“d国总统的儿子一年多前滑雪出了事故,现在是个高位截瘫的植物人。”画面切换成病床上插满管子的躯体,“他们想用老沈早年研究创伤后神经修复时意外发现的意识转移技术,把他儿子的人格移植到健康身体里。”
“操,这完全是在挑战伦理底线啊。”季潮脸色发青。
“所以老沈当时就销毁了所有的研究资料……”西蒙的话被叶拾壹打断。
“那他们抓沈砚凌就为了做这个手术?”她声音发抖。
“恐怕不止,”白芷柔调出一组脑部扫描,“这种移植会产生严重排异反应。”她放大某个区域,“只有特定基因型且精神力极强的人才能承受。”
西蒙苦笑:“不巧的是,老沈的生物样本刚好匹配……”
“所以沈砚凌就是最完美的容器。”白芷柔得出结论。
“而且他们没时间找新受体了,”西蒙补充,“躺着的那个家伙肺部感染,撑不了……”
砰!枪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