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酒店套房内,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毯上投下摇曳的树影。男人的手掌抵在门板上时,将女人困在怀中。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混合着威士忌与雪松的气息,将身后冰凉的木门都蒸出潮湿的雾气。
“等……等……”她的尾音被突然掐断。
男人滚烫的指腹碾过女人的唇珠,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纠结的腰腹肌肉贴着女人的后背,像张拉满的弓。
“嘘!别说话。”男人眼底泛着不正常的血丝,牙齿轻磨着女人的耳垂,沙哑的警告。
丝绸睡裙的吊带突然崩断。女人下意识去捞滑落的衣料,手腕却被铁钳般的五指扣住按在头顶。女人惊诧间,男人温热的唇带着强势不容置疑之势覆上了女人的薄唇,月光勾勒出男人紧绷的肩线,汗珠顺着沟壑分明的腹肌滚落,滴在她锁骨凹陷处,烫得惊人。
试图用膝盖抵住对方,“我……不能……唔……”女人的抗议声被吞噬了。
男人抬起头混沌的瞳孔闪过一丝困惑,某个瞬间他似乎要清醒,但药效很快卷土重来,此刻的他只是个被本能驱使的野兽。
男人继续埋首在她颈窝轻柔的啃咬,犬齿擦过跳动的脉搏。这是野兽确认猎物的方式,女人不自觉地战栗。他滚烫的掌心顺着她脊梁下滑,下一秒天旋地转,他竟用领带缠住她双腕,布料摩擦的声响像蛇类游过草丛。
窗外惊飞的夜鸟掠过玻璃,月光突然大亮。她缓缓环住男人绷紧的背肌,指尖触到他后颈一粒朱砂色的小痣……
“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手机闹铃的副歌突然刺破梦境。叶拾壹猛地一颤,指尖还残留着梦中肌肤的温热触感。“奇怪,怎么又梦到那个男人了,但还是没想起他的样子,好可惜……”叶拾壹郁闷的直挠头。
“老妈!起床啦!说好今天去游乐园的”门外传来清脆的童声,伴随着咚咚的敲门声。
“知道啦……这就起……”叶拾壹用枕头闷住脸呻吟着,挣扎着从被窝里爬出来。镜子里的女人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活像只濒危的熊猫。
苏拾壹顶着一头鸟窝似的乱发,摇摇晃晃地飘向洗手间。“天呐……”她对着镜子发出一声哀嚎,“这哪是29岁,说是92岁都有人信吧!”只见镜子里是一张惨白的脸,眼下还挂着两团青黑,活像被吸干了精气。
厨房里,八岁的男孩踩着专门为他准备的小板凳,身上套着迷你围裙,上面印着“世界第一主夫”的字样——这是去年生日林芊阿姨送的礼物。只见他熟练地给煎蛋翻了个面,金黄的蛋液在锅中发出诱人的“滋滋”声。
“第102次警告,”小男孩老气横秋地说,头也不回地继续煎蛋,“熬夜会导致脱发、记忆力减退,还有……”
“咚”的一声闷响,打断了男孩的絮叨。苏子回头一看,就见自家老妈像块煎饼似的瘫在餐桌上,脸朝下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头上一撮倔强翘起的呆毛。
“叶湛!”那撮呆毛突然竖起,发出瓮声瓮气的控诉,“我凌晨四点才睡!七点半就被你挖起来!现在脑浆像被榨汁机打过一样!你这是谋杀亲妈!你知道吗……”
叶湛叹了口气,熟练地把煎蛋装盘。爱心形状的煎蛋,蛋黄金黄圆润饱满,边缘带着恰到好处的焦脆——这手艺比他那个煮泡面都能把厨房给点着的老妈强了不止八个量级。
苏拾壹看到这么完美的煎蛋,眼睛一亮,立刻又得寸进尺地伸出手指:“咖啡!要加双份奶泡的咖啡!”
“……我严重怀疑你是咖啡因成精。”叶湛认命地搬出那台二手市场淘来的老式咖啡机,上面贴满了“防触电”警示贴纸。这是他去年用两篇论文换来的“家庭维稳装置”。
咖啡机“咕噜咕噜”作响时,叶湛偷偷瞄了眼餐桌。自家老妈正没形象地啃着煎蛋,嘴角沾着蛋黄酱,完全看不出是个实验室里叱咤风云的博士。他突然觉得,这样的老妈也挺可爱的——虽然是个生活残废。
“您的特制拿铁。”他故意用服务生的腔调说道,把咖啡杯推到苏拾壹面前,咖啡上面还做了个完美的笑脸。
苏拾壹突然伸手揉了揉儿子软乎乎的头发:“臭小子……”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快点吃,”叶湛把书包甩到肩上,“再不出门就要排队了。“
“知道啦!知道啦!”叶拾壹一口气灌完整杯咖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眯起眼睛,“等等,我昨天让你帮我查的资料你查到了吗?”
“早搞定了。”小男孩翻了个标准的白眼,“我还把你下周的工作流程也顺便给梳理好了,都放你书房了。”
叶拾壹一把抱住儿子猛亲一口:“天呐!我儿子怎么这么能干!妈妈爱你!”
“恶……口水……”叶湛嫌弃地擦着脸,却悄悄红了耳朵。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餐桌旁贴着的便签上——那是叶湛稚嫩的笔迹:
「今日计划:1.带老妈去游乐园 2.阻止她吃第四根冰淇淋 3.晚上一定要提醒她早点睡觉!」
“儿子,你都约了谁和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啊?”叶拾壹啜了一口咖啡,热气氤氲中眯起眼睛。
叶湛咽下最后一口煎蛋,板着手指认真数道:“柔柔阿姨、棠棠阿姨,还有季潮姐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柔柔阿姨说要给我带她新研制的养生糖果。”
叶拾壹嘴角不自觉上扬。这三位闺蜜——白芷柔、凌语棠和季潮,从高中时代就是她的死党。虽然四人性格迥异,却像拼图一样完美契合。
叶拾壹生性洒脱却痴迷机械,从机械工程一路读到人工智能博士,如今整天泡在实验室里捣鼓机器人。白芷柔,温柔似水的杏林世家传人,现在除了在医院坐诊,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研发各类药剂。凌语棠,雷厉风行的商业摄影师,在业内小有名气的,作品曾入围NYF纽约广告奖。季潮,豪爽直率的时尚设计师,继承了家里的服装产业。
自从叶拾壹成为单亲妈妈后,这三个闺蜜就自动升级为“干妈天团”,经常组团来帮忙带娃。这不马上就六一儿童节了,她们早早就策划好了此次游乐园之行。
“走喽!”叶拾壹喝下最后一口咖啡,一把抓起车钥匙和儿子提前准备好的行李出门了。楼下她那辆改装过的悍马h2停在楼下,庞大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车子驶上高速,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叶拾壹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发现儿子反常地沉默着,安静的让人不安。。早上还雀跃不已的小家伙,此刻正望着窗外发呆,小脸绷得紧紧的。
“臭小子,想什么呢?”叶拾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叶湛抿了抿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安全带。半晌,他终于小声开口:“老妈……我能知道我爸爸是谁吗?”问完立即低下头,扣着手指一声不吭。
叶拾壹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亲手改装的真皮方向盘发出细微的“吱嘎”声,叶拾壹的指甲无意识地在上面掐出几道月牙印。
“又来了……”她在心里叹气。这个问题像她实验室里那台老旧的示波器,每隔几个月就会跳出来干扰她的心跳频率。
这让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九年前,为了独立完成生命延续这一伟大壮举,她在季潮提供的一堆资料里随机选了个“志愿者”,用不太光明的手段借用了他的dNA。资料上的男人有双很好看的丹凤眼,但她连名字都没仔细看。更戏剧性的是这个人在她怀孕后没多久就坠机,噶了,让她想反悔都没有机会。
臭小子……她故意让语气比实际情绪凶狠三分,“你哪有什么爸爸——你记住你是从妈妈肚子里蹦出来的超级宝宝……”桥上的横风突然灌进车窗,把她的话吹得七零八落。
叶湛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奈:“老妈,我都八岁了……”
车内的空气突然凝固。叶拾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悍马的引擎声填补了沉默,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却照不进母子二人各自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