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手雷爆炸的冲击波将门板掀回门框，完美封死了入口。烟尘中季潮撑起身子，手肘压在西蒙胸口：“好玩吗？”
黑暗中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嘶……还不错……”
季潮一掌拍在男人肋下，突然感觉手掌下传来温热黏腻的触感。借着通讯器微弱的绿光，她看清自己正按在西蒙右腹一道狰狞的伤口上——长约十公分的撕裂伤，皮肉外翻，鲜血已经浸透了他半边作战服。
“你受伤了！”她猛地缩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小伤……”西蒙的声音虽然带着痛楚，却依然带着惯常的轻佻，“只是被弹片蹭了下。”他故作轻松地撑起身子，却在肌肉发力的瞬间瞳孔骤缩，喉间溢出一声闷哼，额角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季潮一把扯开他染血的衣服，布料撕裂声在黑暗里格外清晰。伤口比想象中更深，在通讯器的微光下，一道狰狞的伤口横贯他精瘦的腰腹，一枚锯齿状的金属片还嵌在肌肉里，随着呼吸微微颤动，鲜血不断从边缘处渗出。
“宝贝，你这么热情？我会害怕的。”从西蒙的轻笑中还是能听出一些压抑不住的颤抖——
“闭嘴！你这伤怎么不伤在嘴上！”季潮怒斥一声，随后环顾四周，“西蒙，你这房间没有灯吗！这么黑怎么给你处理伤口！”
黑暗中传来西蒙吃痛的闷哼：“你找找……右边墙上有个铜制的龙头装饰……那就是开关”西蒙的声音带着粗喘，“逆时针转到底……”
季潮按照指引打开灯，蓝光照亮了整个空间——这是个废弃的酒窖，复古的橡木酒架上，稀稀拉拉散落着几瓶龙舌兰和伏特加。
季潮立刻抓过架子上的龙舌兰，直接敲掉瓶口。琥珀色的酒液在微蓝的灯光下泛着涟漪。
西蒙吹了声口哨：“1982年的don Julio……真是暴殄……”话音未落，季潮已经将酒液全部倾泻在他伤口上。
“嘶——！”西蒙猛地后仰，后脑勺撞在橡木酒桶上。酒精与血液混合成粉色的泡沫，顺着他的腹肌流进皮带扣。整间暗室弥漫着浓烈的酒香，混杂着血腥气。
季潮趁机钳住弹片外露的尾端，和西蒙对视一眼：“我数到三。”
“我觉得不拔也行——”
“二！”
“等等！”
“一！”
季潮猛地发力，染血的金属片带着几丝肌肉组织被拔出，然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绷带给他包扎好。西蒙的咒骂淹没在第二波浇下的龙舌兰里，酒液冲走伤口处的碎屑，在水泥地上积成一滩淡红色的水洼。
“搞定。”季潮顺手把剩的半瓶酒塞给他，“喝两口，别晕过去。”
西蒙仰头灌酒时，喉结的滚动牵动伤口，几滴酒液从嘴角滑落。他突然将酒瓶递过来：“季小姐也来点？”瓶口还沾着他的血迹。
季潮没接，只是用绷带尾端擦了擦手上的血渍。西蒙眯起眼睛，酒意让他的目光变得格外锐利：“说真的，普通设计师可不会有你这么好的身手。再加上这么好的急救手法……”他晃了晃酒瓶，“倒很像是专业人士。”
季潮的动作顿了一下，绷带在她指间绷紧：“你话太多了。”
“不想说也没关系。”西蒙轻笑，却因为牵动伤口而变成一声闷哼，“我只是好奇罢了。”
季潮终于抬眼看他，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神比刀刃还冷：“想知道答案？”她一把夺过酒瓶，“那就活到成功的救出沈砚凌之后。”
突然通讯器发出滋滋电流声，叶湛的童音炸响：“季阿姨！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你们到了吗？”季潮瞥了眼西蒙还在渗血的伤口。
白芷柔接过通讯器：“还没呢！刚刚路上有几只蚂蚱挡路，费了点时间。我们现在正往沈砚凌那边赶，大概15分钟后能到。”
“那就好……”西蒙突然按住季潮的手腕，因失血而冰凉的手指微微发抖。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蓝眼睛在昏暗中骤然锐利。
季潮立即会意，屏住呼吸。酒窖外传来靴底碾碎玻璃的声响——有人正在靠近。
“有跳蚤，先挂了。”她对着通讯器快速低语，随即关闭了扬声器。
“现在怎么办？”季潮用唇语问道，手指已经按在了枪柄上。
西蒙勾起嘴角，同样用唇语回应：“没办法喽……我受伤太重了……”他指了指自己渗血的伤口，“看来只能等死了。”
季潮狠狠瞪了他一眼，手指在西蒙伤口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你想死，我还不想呢！”
“没事……”西蒙疼得倒吸冷气，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继续用唇语道：“不是有句古话……不求同年同日生……”他故意顿了顿，“但求同年同日死嘛…”
“有这贫嘴的功夫……”季潮冷眼扫过他，借着昏暗的光线快速检查着四周，“不如想想怎么活着出去。”
西蒙低笑一声，染血的手指轻点她的手臂：“扶我去那边。”他朝左侧的酒架扬了扬下巴。
季潮架起他的胳膊，两人踉跄着挪到酒架前。西蒙抬起血迹斑斑的手掌，在第三排龙舌兰酒瓶后轻轻一按。
“咔嗒”一声轻响，酒架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幽深的隧道。潮湿的冷风夹杂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隧道墙壁上应急灯的微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公主……请……”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却仍带着一丝惯有的轻佻。他单手从腰间摸出一枚手雷，拇指抵在保险栓上，蓝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
季潮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他妈疯了？”她咬牙低吼，“失血过多还玩这个？”
西蒙只是笑，指尖在她掌心里轻轻挠了一下，像只恶劣的猫。
“怕我炸死自己？”他低喘着，却仍不肯示弱，“还是……怕我丢下你？”
季潮狠狠瞪他，但没时间争执。她夺过手雷，利落地拔栓，反手朝门口滚去，另一只手拽住西蒙的衣领，拖着他钻进隧道。
“闭嘴，省点力气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