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走廊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就像九年前那个晚上,他离开时留下的背影一样决绝。
只是这一次,他回来了。
而且,他不打算再走了。
楼下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叶拾壹走到窗边,看见沈砚凌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果然烫得惊人。
床头柜上,叶湛画的“全家福”里,那个原本空白的高大身影旁边,不知何时被儿子用蜡笔写上了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爸爸。”
叶拾壹拿起画纸,指尖轻轻拂过那稚嫩的笔迹。窗外,启明星正在天际闪烁,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
而她的黎明,又会是什么模样?
月光在地板上缓慢移动,叶拾壹不知在窗边站了多久,直到远处的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
她轻轻折起那张画,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却又不舍地多看了一眼——那歪歪扭扭的“爸爸”二字像一道符咒,将她九年来筑起的心墙击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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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八点五十分,沈砚凌的车准时停在楼下。他今天换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少了昨夜的压迫感,却多了几分难以忽视的沉稳力量。
叶湛看到车时眼睛一亮,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叶拾壹:“妈妈,我们可以去吗?”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看着儿子欢呼一声跑向车门。
沈砚凌弯腰抱起叶湛,动作熟练得仿佛从未错过这九年。他把孩子安顿在儿童安全座椅上,指尖轻轻拂过叶湛柔软的黑发。
“睡得好吗,小家伙?”
“我梦见我们一起去太空了!”叶湛兴奋地说,随即又压低声音,“妈妈说你是很重要的科学家,真的吗?”
沈砚凌瞥了一眼刚坐进副驾驶的叶拾壹,唇角微扬:“你妈妈也是这么介绍我的?”
叶拾壹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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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馆里,叶湛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各个展区之间跑来跑去。沈砚凌耐心地解答着他无穷无尽的问题,从火箭推进原理到黑洞的形成。
在行星模型区,叶湛突然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沈砚凌:“你真的是我爸爸吗?”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连旁边几个游客的谈笑声都戛然而止。叶拾壹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
沈砚凌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你觉得我像吗?”
“像。”叶湛认真地点点头,“我和你有一样的眼睛。而且妈妈总是看着你的照片发呆。”
叶拾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从未想过儿子早已察觉这一切。
沈砚凌轻轻握住儿子的小手:“是的,我是你爸爸。很抱歉,我来晚了。”
“那你还会走吗?”叶湛的问题直白得让人心疼。
沈砚凌的视线越过儿子,牢牢锁住叶拾壹闪烁的目光:“不走了。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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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叶湛累得在车上睡着了。到达时,沈砚凌自然地抱起儿子,跟着叶拾壹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