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墨器巷,林轩并未直接返回客栈。他在城中绕行片刻,确认无人留意后,走进一条僻静小巷,再出来时,已换上了一袭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兜帽低垂,遮住了大半面容,气息也通过空衍敛息术变得晦涩不明。
他需要一个新身份,一个能与万宝楼这等势力打交道,却又不会引火烧身的身份。而“炼丹师”或“鉴宝师”,无疑是最佳选择。空玄道人的收藏中,除了《空衍宝录》和破空刃,还有几枚记载着丹方和杂学的玉简,正好可以利用。
他再次来到万宝楼前。此楼高七层,雕梁画栋,气势恢宏,门楣上“万宝楼”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隐隐有符文流动。门口站着两名气息凝练的守卫,皆是炼气后期修为。
林轩略整衣袍,迈步而入。
楼内空间开阔,装饰奢华,淡淡的檀香与灵气混合,令人心旷神怡。一层大厅人头攒动,多是炼气期修士,在各个柜台前浏览、交易。身着统一服饰的侍女穿梭其中,笑容得体。
一名容貌清秀的侍女迎上前,微微躬身:“欢迎前辈光临万宝楼,不知有何需要?”
林轩改变声线,声音略显苍老沙哑:“老夫欲出售一份古丹方,请贵楼能主事之人一叙。”
侍女闻言,神色更加恭敬:“古丹方?前辈请随我来贵宾室稍候,奴婢即刻去请执事大人。”
将林轩引至一间布置雅致、设有隔音禁制的静室后,侍女奉上灵茶,便躬身退去。
片刻后,一名身着锦袍、面白无须、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修为赫然是筑基初期。他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拱手道:“在下万宝楼执事钱明,听闻道友有古丹方欲出售?”
林轩微微颔首,没有废话,直接从空晶戒中取出一枚早已准备好的空白玉简,以神识在其中烙印下一份名为“凝碧丹”的丹方。此丹乃是空玄道人收藏中一种较为冷门、但功效独特的二阶丹药,主材是一种名为“碧凝草”的灵植,炼制手法独特,能精纯木属性灵力,对筑基初期修士稳固修为有奇效。此丹方在现今修真界似乎已然失传。
他将玉简递了过去。
钱明接过玉简,神识探入,起初神色还算平静,但越看,脸色越是凝重,眼中不时闪过惊异之色。他反复查看了数遍,甚至取出一个罗盘状的法器对着玉简检测了一番,确认并非伪造或近期烙印。
半晌,他放下玉简,看向林轩的目光已带上了一丝郑重:“道友这份‘凝碧丹’丹方,炼制思路精巧,君臣佐使搭配玄妙,确系古方无疑,而且……似乎早已失传。不知道友从何处得来?”
“祖上所传。”林轩言简意赅,语气淡漠,不愿多谈。
钱明是人精,立刻不再追问来源,转而道:“此丹方价值不菲。不知道友是想直接出售,还是选择与我万宝楼合作分成?”
“直接出售。”林轩毫不犹豫。分成虽可能收益更高,但牵扯太多,不符合他目前低调行事的准则。
钱明沉吟片刻,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下品灵石。此乃我万宝楼能出的最高价。毕竟丹方虽好,但‘碧凝草’如今也颇为罕见,推广价值有限。”
三千下品灵石!这已是一笔巨款,足以让普通筑基修士动心。但林轩深知这丹方的真正价值,远不止于此。他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淡:“五千。此丹对木灵根修士价值几何,钱执事应当清楚。若非急用灵石,老夫也不会出售祖传之物。”
钱明眉头微皱,讨价还价道:“道友,四千如何?我万宝楼收购此方,也需承担风险……”
林轩端起灵茶,抿了一口,不再言语,态度明确。
钱明看着林轩斗篷下模糊的面容,感受着那份沉静与笃定,心知遇到了明白人。这丹方若操作得当,带来的隐性收益远超五千灵石。他一咬牙:“好!就依道友,五千下品灵石!不过,道友需保证,此丹方不再售予第二家。”
“可。”林轩点头。
交易达成。钱明取出一张闪烁着灵光的契约书,双方以神识烙印,约定交易内容。随后,钱明亲自点验了五千灵石,装入一个储物袋中,交给林轩。
收起灵石,林轩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状似随意地问道:“钱执事,贵楼消息灵通,不知近期可有关‘玄阴草’或‘空冥石’的可靠消息?”
钱明此刻心情颇佳,闻言笑道:“玄阴草么,据我所知,黑风山脉深处的‘幽寒潭’附近,上月曾有修士见过,但那里有一头二阶冰蟒盘踞,颇为棘手。至于空冥石……”他摇了摇头,“此物太过罕见,多是上古遗迹或空间裂缝中偶有产出,可遇不可求。近期并未听闻确切消息。”
顿了顿,他似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不过,三日后,我万宝楼将举办一场小型拍卖会,届时或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珍品出现。道友若有兴趣,可凭此令牌参与。”说着,他取出一枚青铜令牌递给林轩,上面刻着“万宝”二字及复杂花纹。
林轩接过令牌,心中微动。拍卖会?这倒是个获取资源与信息的好机会。“多谢。”
“道友客气。”钱明笑容可掬,“还未请教道友如何称呼?日后若有其他宝物,尽可来寻钱某。”
林轩略一沉吟,报出一个名字:“墨辰。”
“原来是墨辰道友,幸会幸会!”
又寒暄几句,林轩便起身告辞。钱明亲自将他送至门口,态度热情。
离开万宝楼,林轩迅速融入人流,几次变换方向,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悄然返回云来居客栈。
房间内,他清点着储物袋中的五千灵石,心中并无太多波澜。这些灵石,足以支撑他和小鱼三人一段时间的修炼与花销,也是他下一步计划的启动资金。
“拍卖会……”他摩挲着那枚青铜令牌,眼神深邃。或许,能在那里找到关于空冥石,或者其他有助于修炼《空衍宝录》的线索。
同时,他也意识到,“墨辰”这个炼丹师的身份,或许可以好好经营一番。一个拥有失传丹方、神秘莫测的炼丹师,在落云城能获得的便利与尊重,远非一个普通散修可比。
他需要为三日后的拍卖会,做些准备了。无论是财力,还是……可能出现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