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清水镇万籁俱寂。镇子边缘,一间废弃多年的猎人小屋被临时启用,门窗紧闭,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缝隙中透出。
屋内,四名黑煞门探子被特制的牛筋绳捆得结结实实,扔在角落。持剑首领伤势最重,气息奄奄,另外三人虽被制住,但眼中仍闪烁着不甘与惊惧的光芒。石蛋抱臂站在门口,如同一尊门神,厚重的土系灵压若有若无地笼罩着整个小屋,让那几名探子连调动一丝灵力都困难。小铃铛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指尖把玩着那根泛着蓝光的“锁灵针”,目光清冷。
陈泥搬了张破旧的木凳,坐在那对兄妹探子面前。他选择先从他们入手,因为相比那个重伤的首领和沉默的持棍者,这对兄妹看起来心志不那么坚定,尤其是那个女子,眼神中恐惧更甚。
“名字。”陈泥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男子咬了咬牙,别过头去。女子则瑟缩了一下。
陈泥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如同实质,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屋内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持剑首领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片刻的沉默,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难熬。
“我……我说……”最终还是那女子承受不住这股压力,颤声开口,“他叫黑七,我叫黑九……我们是黑煞门外堂的探子……”
“黑九!闭嘴!”那男子黑七厉声喝道。
“哥……我们……我们逃不掉的……”黑九带着哭腔,她亲眼目睹了石蛋那石破天惊的一拳和小铃铛神鬼莫测的手段,早已吓破了胆。
陈泥没有理会黑七的呵斥,继续问道:“黑煞门为何盯上我?你们在此地的任务是什么?”
黑九看了一眼重伤的首领和怒目而视的哥哥,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是……是堂主的命令。说……说您身具‘荒古魔躯’,乃是……乃是唤醒‘圣主’的关键之一……命我等前来确认,并……并尽可能带回门中,若不能,则……则探查清楚您的实力和弱点,以及……您是否与某些古老的遗迹有所关联……”
“荒古魔躯?圣主?”陈泥眉头微蹙,这些词汇他从未听过,但“荒古魔躯”显然指向他的神魔体。
“圣主是什么?唤醒圣主需要什么?还有,哪些古老遗迹?”陈泥追问,语气加重了几分。
黑九吓得一颤,连忙道:“我……我们只是外堂的小角色,真的不知道圣主具体是什么,只听堂主提过,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沉睡在‘归墟之地’……唤醒圣主需要……需要特定的魔躯血脉和……和合适的祭品……至于遗迹,堂主只提到要留意与古老煞气、或者说与‘魔’相关的地方……”
“归墟之地……祭品……”陈泥心中凛然,这黑煞门所图非小,而且似乎对自己的体质和潜在价值有着超乎想象的了解。
“你们在此地还有多少同伙?如何联络?”陈泥换了个问题。
“没……没有了。我们这一队就四人。联络方式是……是通过镇外十里,清河上游一棵老槐树下的暗格传递消息,每三日一次……”黑九几乎是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陈泥看向石蛋和小铃铛,两人眼中都露出了凝重之色。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牵扯到黑煞门更深层的阴谋。
随后,陈泥又分别审问了持棍者和那名重伤的首领。持棍者较为硬气,但在石蛋稍微释放了一点筑基后期的灵压后,也崩溃地吐露了一些信息,与黑九所说大致吻合,并补充了一点:黑煞门似乎也在暗中搜集各种古老残缺的功法或器物,尤其关注与炼体、煞气相关的传承。
而那持剑首领,在陈泥以金针刺穴勉强吊住他性命后,也只断断续续地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门内……有……有关于你身世的……线索……可能……与北境……某个失落部族……有关……”
说完这句,他便头一歪,昏死过去。
“身世……”陈泥心中巨震。他自幼流浪,对自己的来历一无所知,这几乎成了他内心深处的一个结。黑煞门竟然可能掌握相关线索?
审问结束,四人被分别禁锢,由老刀带人严密看管。
小屋外,晨光微熹。
“陈泥哥哥,看来这黑煞门所图甚大,而且对你势在必得。”小铃铛忧心忡忡地说道,“‘荒古魔躯’、‘圣主’、‘祭品’……这些听起来就非同小可。”
石蛋握紧拳头,瓮声道:“管他什么圣主魔主,敢打陈泥的主意,先问过我的拳头!不过,他们提到北境失落部族……陈泥,难道你……”
陈泥望着渐渐亮起的东方,目光深邃:“我自有记忆起,便是流浪乞儿。身世如何,于我而言,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黑煞门将此视为目标,我便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顿了顿,转身看向两位挚友:“当务之急,是处理掉这几人,并清除他们留下的联络方式,暂时切断黑煞门对此地的直接窥探。然后,我们需要提升实力,应对他们后续可能派来的更强力量。”
石蛋和小铃铛重重点头。
“至于我的身世,”陈泥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若真有线索,我自会去探寻。但不是现在,也不是通过黑煞门这种方式。”
他隐隐感觉到,那卧牛山深处与他血脉共鸣的石林,或许才是揭开谜底的关键。而提升自身实力,是应对一切风暴的根本。
天亮后,陈泥让老刀等人妥善处理了那四名黑煞门探子(并未取其性命,而是废去修为,交由李崇山留下的渠道秘密关押),并清除了镇外河边的联络暗格。
清水镇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陈泥、石蛋和小铃铛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黑煞门的阴影,并未远去。而陈泥的身世之谜,也如同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们需要更快地变得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