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会儿,陈满已经把柳衔江目前六岁的儿子柳康拐走了。
柳康出生时跟只小猫崽子一样瘦弱,怕这孩子养不活,爹娘就给起了这名,也是奇了,孩子还真立住了,越长大越健康,现在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也不怕生。
听陈满是被姑姑派来给家里送银子的,一点都不怀疑还高高兴兴的领着陈满出门去给家里买些粮食、过冬衣物回来。
陈满没忍住捏了一把他的小脸,“你这小孩儿,就不怕我把你拐走了?”
柳康拍着胸脯说自己才不怕呢,“你可是救了我爹,还有我茵茵小姑的大好人,我怎么会怕你,我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呢。”
陈满被他这属于小孩子的天真逻辑逗笑,“那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柳康一被夸,眼睛就亮亮的,“嘿嘿,哥哥你也真有眼光”
陈满撸了一下他的头,赶着马车和他一起去集市大肆采购,看见啥买啥,觉得啥有用买啥,反正银子一点不心疼的大把大把的往外花,直到把马车车厢都塞满了,两人才满意的牵着白马走路回去。
没有大孩子带着的几个小萝卜正排排蹲在门口等康哥哥回来,嘴角悬挂着的口水很明显把他们的意图暴露得连裤衩子都没了。
柳康远远的就看见了几个弟弟妹妹在那可怜巴巴的等,他屁颠屁颠就跑了过去。
“快看,我手里拿着什么!”,说着,两只手还高高的举起,生怕他们没看见他带回来的惊喜。
“哇!是糖葫芦!”
“康康哥哥你好厉害,你是去打猎了嘛!”
“康康哥哥!”
……
柳康在大门口被几个兴冲冲跑出来的小萝卜头团团包围住,他的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都不许跳起来扒拉我的衣服,想要糖葫芦都给我一个个排队站好了!”
“是将军!”
“知道了康康哥哥!”
一个个迅速响应,按照身高站好。
柳康咽了咽口水,不行,他是大哥哥,得先让弟弟妹妹们先吃,他深吸口气,在他们馋得流哈喇子的眼神下,开始一串一串的分。
许是他手小,拿得不多,最后还漏了一个没给,正是他的个子最矮的亲妹妹柳瑜。
小姑娘馋得都把小手塞她小嘴巴里吧唧吧唧了,见哥哥把糖葫芦分完了,居然没有她的份,她的小眼睛瞬间瞪圆。
反应过来后,眼泪止不住往下掉的同时还不忘指着柳康控诉,“哥哥坏,哥哥是大坏蛋,呜呜,瑜瑜再也不要跟哥哥玩了!”
柳康平时最爱妹妹的人怎么能受得了这个指控,急得把人费力抱起,往门外一拖,“瞧,别人只有一串,但是我们的瑜瑜可是有那么一大串!”
“哇!”
所有人跟着跑上前的小孩子都忍不住张大嘴巴哇了一声。
在所有小孩子的瞩目下,陈满一手牵着白马,一手扛着上面插满了红彤彤糖葫芦的稻草棍,正朝着几个小孩子大步流星的走来。
“这是…”
“齐天大圣!”,所有小孩异口同声道。
陈满被夸得眉眼飞扬,“咚”的一下把稻草棍往地上一插,张口就问,“哥哥俊不俊?”
“举世无双!”
“天下第一俊美男!”
……
陈满没来得及得意,余光先瞥见一直站在角落里守护这几个小孩儿的林月。
此时陈满还不知道林月已经恢复全部记忆了,看起来比他们这几个真小孩成熟不了多少,开心又带着点嘚瑟的朝她挑了一下眉,笑得一副很不值钱的样子。
柳衔月就站在那静静的与他对望,垂落的嘴角不知觉的扬起,可很快又缓缓落下。
她永远记得八岁的陈满是什么模样的,那时候的他瘦小又胆怯,夜里做噩梦醒来见她在时,总会钻进她的怀里扒着她的衣服,哭着喊她娘亲。
一声怯生生的娘亲让她母爱泛滥,她待他总忍不住与其他弟子不同,明明自己也不过才十几岁,但像是真做了他母亲一样,操心他的所有事,不求他成才,只求他平安顺遂。
如今……
两人人鬼殊途,此心更是坚如磐石,绝不悔改!
下定好决心,她转身便隐去身形穿过墙。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陈满上前追了几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总觉得月儿在故意避着他,或许也是他多想了。
毕竟回到家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家人,无暇顾及得上他也是有可能的。
柳康见陈满站在院中盯着某处不知为何失了神一般,也不打扰他,吩咐几个小萝卜头跑回去叫人过来搬东西,他则扶着稻草棍,看着马车。
几个小的得令,风风火火的跑进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人。
……
算了,多想无益,陈满打起精神来和柳家几个青壮年一起把马车上的东西跟蚂蚁搬家一样,一趟又一趟的往回搬。
这么大的动静,都把还在屋子里后怕抹眼泪的大家长柳大伯都惊出了屋。
“哎呀,当真是使不得使不得!”
“是恩公对我们柳家有恩,我们又怎么能恬不知耻的接受您的好意!”
搬东西的几人咧到耳朵后面的嘴角一收,像是做错事了的孩子往边上躲了躲。
陈满把一袋大米从肩上放下,“柳伯,你可别误会,这钱可真不是我出的,我是受师娘柳衔月所托,带着银两来边关寻你们的。”
“这不,寻到你们人了,这钱也该物归原主了。”
说着,陈满走过去拉上柳大伯,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回了主屋,随手把门关上。
在柳大伯震惊的眼神中,陈满把怀中早就准备好的几张大额银票,还有一包沉甸甸的碎银两都递了过去。
柳大伯激动得手都在颤,作为关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的大家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家因为银两的事闹得不可开交。
他不是不痛心,知道这一切都是穷闹的。
而陈满、月儿远道而来送来的银子无疑是拯救了他们一大家子!
无法用言语表达他的感激,腿一弯。
陈满眼疾手快连忙阻止他跪下,“柳伯你可别寒碜我了,我只是个来送钱的。”
“对对,月儿送了那么多银子过来,是不是动用了她的嫁妆?”
“那陆风之前我有官身时瞧着还好,如今我柳家落难了,他可有为难月儿?”
陈满每每遇到这种时候,都希望自己是个哑巴。
但他知道这个问题永远也避不过,还不如选择告诉柳大伯一人,这样也好一起隐瞒其他人。
就是不知道月儿会不会同意?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柳衔月在柳大伯的背后出现,朝陈满轻轻点了点头。
陈满瞧见了,冲她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挑一些该说的都告诉了柳大伯。
而初闻这个噩耗,柳大伯并没有两人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