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裴听见天空中传来神医谷特殊的信号声时,神色微变,当即便收了手。
乌霜知道出事了,动作一顿,很快就跟着收了手。
刚才起了杀心,还想置对方于死地的两人无声的对视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冲出院子。
等她们到处都找不到陈满人再结合他人禀报的情况时,云裴和乌霜总算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乌霜此时就算是再怎么搞不清状况,也隐约间能察觉出陈满和云裴之间定是有她不知道的事。
不然怎么说都说不通,失忆后最信任依赖云裴的阿满哥哥为什么会逃?
她抬眸,没有错过云裴脸上的神情从错愕到了然的转变。
她果然知道阿满哥哥为什么会逃!
乌霜狠狠的闭了闭眼,再重来一次又如何,她依然是那个局外人!
待云裴对手下人发号完地毯式搜索的施令,回头见乌霜一反常态的静静的待在原地,无动于衷时,颇有些不可思议。
她对乌霜太了解不过了,想要她主动放弃夫君,想都不用想便知绝无可能。
她如此这般作为,想来是早就知道夫君去了何处?
云裴见状,焦灼的心慢慢的静了下来,如此,便不用害怕寻不到夫君了。
乌霜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先前的失意一扫而空,甚至俏皮的歪了一下头看着一样一动不动的云裴,眨了眨眼,看起来竟是丝毫不着急。
在一定距离之下,蛊虫之间确实是有一定的感应在的。
不过她为何要告诉她,为他人做嫁衣?
乌霜已然做好了下猛药的准备,情绪转变下,竟莫名有些亢奋。
随后,她风风火火、叮叮当当的闯进屋,把顾流云提出来,准备把他丢到绝情谷男子所被囚禁的惜花处,观摩学习一下,如何让一个烈性男子败在女子的柳花裙下。
云裴想跟上去,却被忠心的手下拦下劝阻,“谷主,你身上的伤再不进行处理,恐有性命之危啊!”
云裴抚了一下眩晕的额头,低头看着胸口处那大片流出的血渍,怀疑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三天后,云裴彻底坐不住了,只能派人密切关注没有任何作为的乌霜。
她自己则是顾不上养伤,天一亮便带着大部分人外出寻人。
云裴没想到她这一走,便棋差一招。
乌霜等的便是这个机会,她明白这何尝不是云裴的一次试探。
可这次不一样,她没有想借此机会和阿满哥哥逃之夭夭,而是做一件更疯狂的事,她自然是防不胜防。
乌霜眼尾一挑,借杀绝殊的手下伪装成自己,避开云裴的人后,便缓步来到院外那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下,脚尖轻点,直接飞身上树。
陈满此时正倚着树干,双手枕在脑海,闭着眼,听着树叶沙沙作响,颇有一番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阿满哥哥”
陈满侧了一下头,睁眼看着一身红色轻便着装的来人时,是一点都不意外。
小时候两人躲猫猫玩多了,加上有蛊虫这个大的作弊器在,乌霜闭着眼都能找到他。
陈满与其说是在想两全其美之策,倒不如说是在纠结是要被云裴找到还是被乌霜找到。
毕竟不花积分,自然是要优先选择最好突破口了。
而乌霜便是最好的选择,所以陈满反其道而行,并没有出谷而是藏在了绝情谷谷中的树上。
同时也绝了乌霜失去他位置感应后,会破罐子破摔会和云裴合作的可能性。
陈满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得甚妙,对近身而来的乌霜更是不设防。
少年的眼睛微亮,丝毫不知自己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乌霜,你终于来了。”
乌霜转了转手腕处不晃动的手镯,盯着陈满的脸眼神有些晦暗,忽然明媚一笑,“阿满哥哥,若是想逃出谷去,就快随我来吧。”
见陈满有些犹豫,继续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支开云姐姐手下那些人的。”
说完,乌霜先行跃下树。
陈满修长的指尖点了点粗糙的树干,想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随后立马用轻功跟上了乌霜。
待他们一路成功避开人,顺利进到绝情谷崖下禁地时,陈满才猛地察觉出不对。
不对,有诈!
陈满反应迅速,察觉出不对劲后,立马转身想逃,却无奈发现来时路已经被一个机关石门堵死了。
而乌霜正闲情雅致的打量着眼前这片堪称仙境的世外桃源,她先前也只是曾听闻过绝情谷有此可避灾避难、闭关修炼的秘地,但还从曾来过。
看来杀绝殊这次是真识相了,没敢欺瞒于她,不枉费她浪费的那几只蛊虫。
陈满见她按兵不动,到底还是没忍住出声询问,“乌霜,你到底想做什么?”
少女轻盈的转过身,扬起的红色裙摆划过脚边的花花草草,竟有些花嫁衣的模样。
“阿满哥哥,我重新来你嫁可好?”
陈满听闻皱了皱眉,既有些无奈又觉得可笑,“乌霜,覆水难收,我如今对你也只有兄妹之情,绝无其他心思。”
“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听话,你我作罢,日后各寻良缘嫁娶。”
乌霜听着陈满天真的话语,邪魅的勾了一下唇,长而微卷下的睫毛是浓稠的欲色,勾魂又摄魄,叫人不敢直视。
连陈满这个正人君子都忽觉浑身燥热,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好似知道那些大义凛然的话劝阻不了至死不悟的她,只能不断往后退,生怕中了乌霜的蛊。
而少女则背着手,信步闲庭的朝着他走去,“阿满哥哥,今日便是我们迟来的洞房花烛夜。”
陈满怎么会从?!
他衡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武力、蛊虫差距,知道她奈何不了他后,有些放下了心来。
“乌霜,收手吧,你我若是对上,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少女温柔的浅浅一笑,吐出的话语却又像极了毒蛇在吐蛇信子,“阿满哥哥,得不到你,我情愿去死。”
随即她摘下手镯,倒出手镯内存放的那一小粒药丸,在陈满眼前晃了晃。
她好似在说与自己无关紧要之事一样,云淡风轻道:“此为情花毒,饮下后三刻钟之内不与人交合便会七窍出血,中毒身亡。”
话音未落,她便随手毫不顾忌的吃下药丸,给自己下毒。
明明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她最后的目光还是舍不得离开来不及阻止的陈满分毫。
她轻声呢喃道:“阿满哥哥,我若是死了,你便带着我的尸身回巫山殉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