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品质上乘的土灵晶,最终在学院资源兑换处鉴定师略带惊讶的目光中,换成了一笔相当可观的积分。按照林晓枫的提议,这笔积分没有分配给任何个人,而是被郑重地存入了新设立的“小队公共资金”账户。看着身份令牌上显示的、属于他们四人小队的那个新账户里跳动的数字,一种微妙的、名为“共同财产”的纽带,悄然连接了彼此。
为了庆祝这首次任务(虽然过程惊险万分,结果也远超预期)的勉强成功,也为了欢迎这笔意义非凡的“团队启动资金”的到来,林晓枫提议,从中支取一小部分积分,搞一次正式的团队聚餐。地点,就选在了他们那颇具“烟火气”的丙字柒号宿舍后面的小空地。
这个提议,罕见地获得了全票通过——王铁柱一听到“聚餐”、“有肉”这几个关键词,眼睛瞬间亮得像黑夜里的灯笼,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开始;苏小婉略作沉吟,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考量,似乎也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种所谓的“团队建设”活动,对队伍凝聚力究竟能产生何种效果;而赵灵儿则是对任何形式的集体活动都抱有天然的好奇与期待,拍着小手连连叫好。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丙字柒号宿舍后那片原本杂草丛生、堆满废弃建材的小空地,被王铁柱和林晓枫简单清理出了一片干净区域。篝火再次燃起,橘红色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驱散了夜间的微寒,也映照出四张年轻而充满生机的脸庞。这一次,篝火旁弥漫的不再是紧张对峙的寒意,而是温暖、轻松与期待相聚的暖意。
林晓枫用公共资金购置了上好的新鲜兽肉、水灵的时令灵蔬,以及一些基础的油盐酱醋等调味品。他挽起袖子,亲自操刀,动作娴熟地将兽肉切成厚薄均匀的片状,用削尖洗净的树枝仔细串好。他又根据自己酿酒时对植物特性的了解,调制了几种风味独特的简易酱料——有咸香浓郁的,有带着果木清甜的,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能激发食材本身灵气的秘制调料。
当然,对于林晓枫而言,聚餐的灵魂,永远少不了“酒”这一味催化剂。
他笑着从宿舍里搬出了两小桶他提前精心准备的“特供品”。一桶是经过他数次改良、口感更加醇厚爽口、蕴含的灵气也更为温和易于吸收的“灵气啤酒”,金色的酒液在木桶中轻轻晃荡,散发出诱人的麦芽香气。另一桶则是加入了少许安神花草精华、口感清甜柔和、酒精度极低、不易上头的“安神果酒”,呈现出漂亮的琥珀色,显然是特意为可能不擅饮酒的苏小婉和赵灵儿准备的。
篝火噼啪作响,串好的肉串架在火上,油脂滴落,激起“滋啦”的声响和令人食指大动的焦香。金色的啤酒被倒入粗糙却干净的木碗,荡漾着丰富的泡沫;清甜的果酒则盛在稍显精致的陶杯里,分别递到了苏小婉和赵灵儿手中。
起初,气氛还带着些许完成任务后的疲惫和彼此间尚未完全消除的陌生感。王铁柱充分发挥了他的“实干”精神,埋头专注于眼前的烤肉,大口咀嚼,吃得满嘴流油,不时发出满足的哼哼声。苏小婉则端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小口品尝着烤好的肉串,姿态依旧保持着世家子弟特有的优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仿佛在参加一场宫廷宴席。赵灵儿则小心翼翼地吹凉一块烤肉,细心地撕成小块,喂给肩膀上终于恢复了些精神、正歪着头期待的鹦鹉小灰。
然而,随着几碗冰爽沁脾、带着微微气泡感的啤酒下肚,随着一串串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的烤肉落入胃中,那由酒精的微醺和美食带来的满足感共同营造出的温热氛围,如同温柔的潮水,渐渐漫上心头,悄无声息地融化着彼此间那层看不见的薄冰。
王铁柱打了个响亮而畅快的酒嗝,黝黑的脸上泛起了健康的红晕,话匣子如同被酒精撬开,声音也洪亮了许多:“痛快!真他娘的痛快!这肉,这酒,比俺在石坎村吃席还带劲!”他挥舞着手中啃干净的签子,眼中闪烁着质朴而坚定的光芒,“等俺以后修炼厉害了,一定要回村去!把俺家那快倒闭的破武馆重新开起来,弄得敞敞亮亮的!让十里八乡的娃娃,不管有钱没钱,都能学到真本事,不用再像俺刚来时那样,被人瞧不起,说俺是山里来的莽夫!”他的梦想简单而直接,带着泥土的芬芳和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赵灵儿抱着一杯清甜的果酒,小口啜饮着,白皙的脸颊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她看着篝火跳跃舞动的光芒,眼神有些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声音轻柔得如同梦呓:“我……我小时候,爹娘嫌我是女孩,又体弱,养不活……就把我扔在了百兽山的外围……那时候,好冷,好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山里的狼妈妈……把我叼回了它的窝,用它的奶喂活了我……后来,被进山采药的爷爷发现,才把我带回了村子……所以,我能听懂它们说话,它们不会嫌弃我,不会抛弃我……小灰,还有山里的小伙伴们,它们……才是我的家人。”她的倾诉带着淡淡的悲伤,却又充满了对山林和伙伴的深厚情感。肩膀上的鹦鹉小灰似乎感受到了她低落的情绪,轻轻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发出“咕咕”的安慰声。
这番带着伤疤的坦诚,让篝火旁的气氛沉默了片刻,却并非尴尬,而是一种理解的静默。林晓枫默默地为她续上了半杯温热的果酒,王铁柱用力地、带着些笨拙的温柔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依旧没控制好,拍得赵灵儿身子一歪),瓮声瓮气地安慰道:“没事!灵儿妹子!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后俺们就是你的家人!谁要是敢欺负你,俺王铁柱第一个揍得他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