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我们公司有产科了？”
小李扒着休息室门框，探头看着里面纸箱围成的临时产房，表情介于震惊和好笑之间。布丁和五只刚出生的小猫被安置在一个铺满柔软毛巾的大纸箱里，旁边还摆着温水碗、营养膏和宠物医院刚送来的产后护理包。
林闲正蹲在纸箱旁，用沾湿的棉签轻轻擦拭一只小猫的后腿——那只小猫比其他兄弟姐妹瘦弱些，不太会自己排便。
“产科谈不上，”林闲头也不抬，“顶多算个临时母婴室。小赵，布丁的罐头热好了吗？”
“来了来了！”行政部的小赵端着一个小碟子快步走来，眼睛还红着，但脸上满是笑容，“按照你说的，罐头温水泡软了，加了点营养粉。”
布丁闻到食物香味，虚弱但急切地叫了一声。林闲接过碟子，放在它面前：“慢慢吃，别急。你还有五个娃要喂呢。”
布丁埋头吃了起来，五只小猫挤在它肚子下，此起彼伏地发出细小的“咪呜”声。
祝绪丹举着手机在直播——是的，在征得所有人同意后，她开了个临时直播，标题是“闲哥秒变宠物医生后续报道”。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五十万。
弹幕疯狂滚动：
“我的天！五只！全活了！”
“闲哥这手法也太专业了吧？真的只是业余爱好？”
“那只最瘦的小猫没事吧？好担心……”
“布丁妈妈辛苦了！闲哥也辛苦了！”
“所以闲哥现在是我们公司的首席兽医了？”
“林闲。”
杨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已经换回了平时的职业装，但手里多了一个纸袋。
林闲站起身，因为蹲太久腿有点麻，踉跄了一下。杨蜜下意识伸手扶住他胳膊，又迅速松开。
“杨总。”林闲站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个……耽误大家工作了。”
“工作可以补，生命只有一次。”杨蜜说着，从纸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姜茶，趁热喝。”
林闲愣了愣，接过保温杯，触手温热。
“谢谢老板。”
杨蜜没回应，而是走到纸箱旁，低头看着里面依偎在一起的猫咪一家。五只小猫在布丁肚皮上爬来爬去，其中那只最瘦弱的海豹重点色小猫，正努力挤开兄弟姐妹，想要抢占最好的吃奶位置。
“这只，”杨蜜指着那只瘦弱的小猫，“能活下来吗？”
林闲喝了口姜茶，感觉一股暖流从喉咙蔓延到胃里：“能。就是先天弱一点，需要多照顾。我教了小赵怎么人工辅助喂奶，头两周每天补两次羊奶粉。”
杨蜜点点头，又看向布丁。布丁正好抬起头，与她视线对上，温柔地“喵”了一声。
“它是在谢谢你。”杨蜜忽然说。
“什么？”
“猫能记住救命恩人。”杨蜜轻声说，“以后你在这个公司，会有六只猫永远记得你。”
周围安静下来。同事们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微妙——杨总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像……承诺？
直播弹幕也察觉到了：
“杨老板这话有深意啊！”
“六只猫永远记得你=你永远是这个公司的人？”
“这是变相在留人吧？”
“闲哥快说‘我愿意’！”
林闲看着杨蜜，她正专注地看着小猫，侧脸在休息室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忽然笑了。
“老板，”他说，“那我是不是得要求加薪？毕竟现在除了策划、化妆、建筑、综艺顾问之外，我还兼职兽医了。这得算五个岗位吧？”
杨蜜转过头，挑眉看他：“所以？”
“所以……”林闲搓了搓手，露出标志性的痞笑，“得加钱。”
同事们哄笑起来，刚才那点微妙气氛瞬间被打破。
杨蜜也笑了，摇头：“林闲，你真是……”
“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要钱的机会。”祝绪丹接话，对着直播镜头吐舌头，“各位观众看到了吧？我们闲哥，才华横溢，但死要钱。”
弹幕一片“哈哈哈”。
当晚，公司内部群炸了。
有人把林闲接生的全过程剪辑成视频，配上热血bGm，标题叫《一个策划总监的副业：宠物医生》。视频里，林闲专注接生的侧脸、温柔安抚布丁的声音、成功救活小猫后如释重负的笑容……每一个镜头都戳中萌点和苏点。
群聊记录刷得飞快：
“我宣布，闲哥是我新晋男神！”
“那手法！那专注度！我直接沦陷！”
“听说闲哥还没女朋友？姐妹们冲啊！”
“前面的别想了，闲哥眼里只有工作和钱（狗头）”
“只有我注意到杨总看闲哥的眼神吗？递姜茶那个镜头，绝了！”
“磕到了磕到了！‘闲情蜜意’cp今天发大糖！”
而总裁办公室里，杨蜜正在看那个视频。
她看到自己扶着林闲胳膊的瞬间，看到自己递过保温杯时两人手指的短暂触碰，看到自己说“六只猫永远记得你”时林闲愣住的表情……
视频最后定格在林闲喝姜茶时满足的笑脸上，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给他镀了层金边。
杨蜜按下暂停键，看了很久。
然后她拿起手机，给林闲发了条消息：
“明天不用准时打卡，算你调休。”
几秒后，回复来了：
林闲：老板，调休有工资吗？
杨蜜：……有。
林闲：那能折算成加班费吗？调休我没时间休。
杨蜜：林闲。
林闲：在呢老板。
杨蜜：适可而止。
林闲：得令。那我明天准时上班，调休留着下次用。
杨蜜看着那条消息，忍不住笑了。她放下手机，看向窗外。
楼下，城市的夜景璀璨如星海。
楼上，休息室里透出温暖的光——小赵和其他几个爱猫的同事自愿留下来轮班照顾布丁和小猫。
而某个刚刚完成“跨界救援”的男人，此刻应该已经回到家，或许正在泡面，或许在画设计图，或许……在算他这个月能拿多少加班费。
杨蜜轻轻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里，有无奈，有笑意，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温柔的情绪。
手机又震了，是“吃瓜美少女”账号收到的私信——来自林闲直播间。
林闲：吃瓜姐，今天没直播，但做了件挺有意义的事。
林闲：[视频接生全记录精简版]
林闲：您要的‘正能量整活’，请查收。
杨蜜点开那个视频，又看了一遍。
看完后，她回复：
“做得很好。”
“下次别这么拼命。”
“[转账：猫奶粉钱]”
“给那只最瘦的小猫买点好的。”
发送。
然后她关掉电脑，拿起包，准备下班。
经过休息室时，她停顿了一下，推开门。
里面，小赵正抱着那只最瘦弱的小猫，用针管一点点喂羊奶粉。小猫闭着眼，小嘴努力吮吸。
“杨总。”小赵轻声打招呼。
“它叫什么名字？”杨蜜问。
“还没起呢。”小赵笑着说，“闲哥说，让救它的人起。”
杨蜜看着那只努力求生的小生命，沉默片刻。
“叫……小幸运吧。”她说。
“小幸运？”小赵眼睛一亮，“真好听！”
杨蜜点点头，转身离开。
走廊里，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休息室里，小幸运喝完奶，满足地打了个小嗝，蜷在小赵手心里睡着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温柔如水。
而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某个刚刚收到“猫奶粉钱”转账的男人，正对着手机屏幕傻笑。
他回复：
“谢谢老板。”
“小幸运这名字，挺好。”
“另外——”
“姜茶很甜。”
发送。
然后他放下手机，看着窗外夜空中的星星。
忽然觉得，今天虽然累，但……
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