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询问室里，白炽灯明晃晃地照着，林闲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鱼。
还是刚被捞上来、奄奄一息的那种。
他对面坐着两位警官，其中一位正是熟面孔——上次处理开锁事件的老警官，姓陈。陈警官看着林闲，表情复杂，像是在看什么行走的麻烦精。
“说说吧，怎么回事？”陈警官翻开记录本，语气还算平和，“怎么又是你？还一次比一次动静大。”
林闲欲哭无泪：“陈警官，我真就是去钓个鱼，纯属意外，我比谁都希望那是条二十斤的大青鱼。”
他老老实实交代了全过程，从如何选择钓点，到怎么感觉手感不对，再到发现那骇人一幕。他甚至主动调出直播回放，证明自己全程都在镜头下，没有半点可疑举动。
陈警官和旁边做记录的年轻警官仔细看着直播录像。当放到林闲凭借【钓鱼大师】技能，精准选择钓点、分析水流时，陈警官抬眼看了看他：“你对钓鱼很在行？”
“略懂一点，”林闲含糊道，“平时爱看这方面的资料。”
他可不敢说是系统直接灌顶。
询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警方详细询问了他最近的行踪、社会关系，确认他与死者毫无关联，纯粹是倒霉……不，是“幸运”地成了第一发现人。
“行了，情况我们基本了解了。”陈警官合上本子，“你暂时可以回去了，保持通讯畅通，后续可能还需要你配合。”
林闲如蒙大赦，刚要起身，陈警官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无奈的调侃：“小伙子，下次……换个安全点的爱好，比如在家看看书？”
林闲：“……” 他也想啊！可系统不允许啊！
走出派出所时，天色已晚。林闲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感觉像是重获新生。他打开手机，瞬间被涌入的信息和通知淹没了。
直播平台私信爆满，微博粉丝数又涨了好几万，连微信都多了几十个好友申请。
他点开那个沉寂已久的大学班级群，里面居然还在讨论他：
“林闲真乃神人也，直播都能播成法制现场！”
“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体质？走哪哪出事？”
“话说，不会对他有影响吧？毕竟牵扯到命案了……”
“@林闲，哥们儿，还活着吗？出来吱一声啊！”
林闲看着这些或关心或调侃的言论，心里五味杂陈，只回了一句：“没事，配合调查，已回家。谢谢大家关心。” 然后再次屏蔽了群消息。
他现在没心思应付这些，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人事部小张发来的信息：
“林闲！！！你又火了！！！杨总刚才特意问我，你是不是我们公司那个林闲！我差点没敢认！（截图）（截图）”
后面跟着几张微博热搜的截图，#主播钓鱼钓出悬案#、#唢呐小哥的硬核直播#等话题赫然在列。
林闲眼前一黑。完了，这下在老板那里是彻底“挂上号”了，想透明都透明不了了。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登录直播账号，想看看“案发现场”的直播造成了多大影响。这一看，差点把他送走。
粉丝数突破了十五万！
最后那场直播的录屏，在各个短视频平台被疯狂转载，播放量加起来恐怕已破千万！
打赏收入更是创了新高，光是平台分成后到他手里的，就有大几千！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林闲心情复杂地正准备关掉后台，一条极其醒目的系统全站公告突然弹了出来：
【恭喜主播“林闲”收到用户“吃瓜美少女”赠送的“宇宙之心”x10！】
“宇宙之心”是平台最贵的礼物，一个就要9999元！十个就是小十万！平台扣除分成，他也能拿到税后近四万！
林闲懵了。
整个直播平台也瞬间炸了！
全站的弹幕都在刷：
“卧槽！哪个神豪？”
“吃瓜美少女？这Id有点东西！”
“直接空降总榜榜一！闲哥这是被富婆看上了？”
“十分钟前刚捞完尸，转头就收到十万打赏？这人生起落太刺激了！”
林闲的直播间虽然没开播，但聊天区已经被闻讯而来的观众挤爆了。他愣愣地看着“吃瓜美少女”这个Id，稳居他粉丝贡献榜榜首，那串数字晃得他眼晕。
这位神秘的榜一富婆，从他第一次开锁直播时就出现了，每次都在他最“落魄”或最“离谱”的时候豪掷千金。这次更是直接把他从“疑似嫌疑人”的尴尬境地，用金钱砸成了“被富婆眷顾的幸运儿”。
“她到底是谁？”林闲盯着那个卡通头像，心里疑窦丛生。普通人谁会这么花钱？而且时机每次都拿捏得这么准？
一个荒谬的念头再次浮现——杨蜜？
他立刻摇头否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杨蜜那种日理万机、身价亿万的顶流女星，怎么会有时间蹲在一个小助理的直播间里，还这么……恶趣味地砸钱？
一定是想多了。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顶级公寓内。
杨蜜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拿起私人手机，习惯性地点开了某个直播平台的特别关注。
看到林闲后台那爆炸的数据和“吃瓜美少女”稳坐榜一的显眼位置，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狡黠而满意的笑容。
她点开礼物列表，找到那个最贵的“宇宙之心”，纤细的手指轻点，又是十个送了出去。
看着屏幕上再次爆开的特效和全站公告引发的又一轮轰动，她仿佛能想象到屏幕那头，她那个小助理目瞪口呆的傻样。
“吓到了吧？”她轻声自语，语气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给你压压惊。”
她翻看着网络上关于“林闲钓鱼捞尸”的各类报道和评论，看到有人调侃林闲是“死神体质”，有人佩服他心理素质好，也有人开始深挖他的背景。
当她看到有人扒出林闲似乎是某个娱乐公司的“僵尸助理”时，眉头微蹙，但很快又舒展开。
“藏不住了吧？”她笑了笑，非但没有不快，反而觉得更有趣了。
她点开微信，给助理发了条消息：“帮我查一下，今天热搜上那个钓鱼主播林闲，和我们公司那个林闲，是不是同一个人。低调点查。”
发完信息，她靠在舒适的椅背上，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
这个林闲，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从最初人事档案里那张模糊照片下的透明人，到直播间里花样百出的“整活大师”，再到现在卷入刑事案件还能因祸得福……他就像个盲盒，每次打开都能开出意想不到的惊喜。
比起公司里那些规行矩步、时刻注意形象的艺人，这个躲在网络背后肆意妄为的小助理，显得如此鲜活、有趣，甚至……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她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该把这只“孙猴子”正式收回“五指山”了。老是让他这么在外面野着，指不定下次又能给她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活。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得再观察观察。看看这个小助理，到底还能给她带来多少“惊喜”。
……
林闲对着账户里突然多出来的四万块钱，感觉像在做梦。
他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是真的！
他林闲，一个昨天还在为房租发愁的底层社畜，今天居然靠着“钓鱼捞尸”和神秘富婆的打赏，一夜暴富了？
这世界太魔幻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钱虽然多，但不能乱花。他仔细规划了一下：先把下季度房租交了，然后留出足够的生活费，剩下的……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按照系统的搞事能力和他的“惹事”体质，谁知道明天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处理完财务问题，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得开个直播。一方面安抚一下粉丝，另一方面……也得好好感谢一下那位一掷千金的“吃瓜美少女”。
晚上八点，林闲准时开启直播。
几乎在开播的瞬间，直播间人数就飙升至五万，并且还在快速上涨。
弹幕如同潮水般涌来：
“闲哥！你终于活了！”
“听说你从局子里出来了？没事吧？”
“富婆呢？榜一富婆今天还来吗？”
“主播讲讲捞尸细节呗？（我是不是有点变态）”
林闲调整了一下摄像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大家晚上好，谢谢关心，我没事，就是配合警方调查，已经结束了。”
他避开了关于案件细节的提问，毕竟这涉及警方调查，不能乱说。
“今天主要是来跟大家报个平安，顺便……”他顿了顿，看向贡献榜第一的那个Id，“特别感谢一下‘吃瓜美少女’小姐姐的厚爱和支持。真的太破费了，非常感谢！”
话音刚落，直播间特效再次亮起！
【用户“吃瓜美少女”赠送“宇宙之心”x1！】
虽然只是一个，但足以再次引爆气氛。
弹幕彻底疯狂：
“富婆现身了！”
“啊啊啊她真的来了！”
“闲哥快抱紧富婆大腿！”
“这该死的甜蜜！”
林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赏弄得有点措手不及，连忙道谢：“谢谢！谢谢‘吃瓜美少女’！真的……太感谢了！”
他看着那个Id，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巨大的好奇。他尝试着发出连线邀请，想亲口表达谢意，但对方拒绝了。
“吃瓜美少女”只是在公屏上淡淡地飘过一行字：“播你的，别多想。”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林闲立刻领会：“好的好的，感谢小姐姐！那我继续直播。”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开始和观众互动，回答一些能回答的问题，聊了聊钓鱼的趣事（自动过滤了不愉快的那部分），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期间，“吃瓜美少女”偶尔会发一两条弹幕，问题都很奇特：
“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平时除了直播，还做什么？”
“对公司现在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这些问题让林闲更加确信，这位富婆绝对不简单！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简直像是在做背景调查。
他谨慎地回答着，心里那关于“杨蜜”的猜测越来越清晰，但也越来越觉得荒谬。
直播进行到一半时，陈警官居然用官方账号进入了直播间，还发了一条弹幕：“小伙子心态不错。记住我的话，注意安全。”
这条弹幕瞬间被眼尖的观众捕捉到，又是一轮热议：
“警察叔叔都来围观了！”
“官方认证，闲哥是清白的！”
“这排面，没谁了！”
林闲赶紧回应：“谢谢陈警官！我一定注意！”
直播在一种诡异又热闹的氛围中结束。下播后，林闲看着后台数据，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今天发生的事，信息量太大。命案、警方调查、全网热议、神秘富婆的巨额打赏、老板的关注……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的戏剧。
而他知道，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他点开系统面板，看着那个已经解锁的【钓鱼大师】技能，又预览了一下明天的技能——【鉴定精通】。
“鉴定？”林闲喃喃自语，“不会又让我去鉴定什么不该鉴定的东西吧？”
他有预感，他的“整活”生涯，注定无法平静了。
而屏幕另一端，杨蜜关闭了直播页面，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她看着助理刚刚发来的确认信息——“杨总，已确认，主播林闲就是我司助理林闲。”——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闲……”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