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那场惊天动地的“唢呐天鹅湖”之后，林闲在公司内部的地位，已经不能用“超然”来形容，那简直是“陆地神仙”级别。他偶尔出现在公司，引发的围观效应堪比珍稀动物出巡。
但最近，林闲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与周围那些纯粹崇拜、好奇或敬畏的眼神，不太一样。
这道目光，来自他的顶头大老板——杨蜜。
起初，是在一次高层战略会议上。林闲作为新晋的“特别项目总监”（月薪终于破万那个头衔），被要求列席，主要是让他了解公司未来方向。
会议上，杨蜜一如既往地主导着节奏，言辞犀利，逻辑清晰，将几个新项目的利弊分析得鞭辟入里。她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气场全开，如同一位征战沙场的女王。
林闲听得还挺认真，毕竟关系到自己未来的“整活”平台。直到他无意间一抬眼，正好撞上杨蜜看向他的目光。
那不是老板看下属的审视，也不是看合作伙伴的评估，更不是看一个“整活工具人”的利用。那眼神……有点复杂。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一种“此物只应天上有”的惊叹，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秘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完全意识到的……探究和柔软？
就好像在欣赏一件她偶然得到、却远超预期的绝世珍宝，惊喜之余，还带着点“这宝贝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好奇，以及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林闲心里“咯噔”一下，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下意识地挪开视线，假装认真记录会议要点。等他再偷偷瞥过去时，杨蜜已经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女王模样，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只是他的错觉。
但很快，类似的情况又发生了。
一次，林闲去杨蜜办公室汇报“整活学院”的初步构想。他讲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了好几口。放下杯子时，发现杨蜜并没有看他的提案，而是在看他……拿着杯子的手？眼神还有点飘忽？
“老板？”林闲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杨蜜猛地回神，轻咳一声，瞬间切换回精明老板模式：“嗯，你继续，学院这个构想不错，但师资和生源问题需要细化……” 只是那耳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泛红？
还有一次，公司内部流传出年会那天，林闲在台上吹响唢呐最后一个音符，傲然屹立于光影中的高清照片。照片拍得极好，将他那种睥睨全场、掌控一切的气场捕捉得淋漓尽致。
林闲自己看了都觉得：“嗯，拍得不错，有点小帅。”
结果没过两天，他去杨蜜办公室签字，赫然发现那张照片，被打印了出来，用一个简约大气的相框装着，就放在她办公桌一角，和几个重要的项目奖杯摆在一起！
林闲当时脚步就顿住了。
杨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几乎捕捉不到的不自然，随即用一种再平淡不过的语气解释：“哦，这张照片，公关部觉得很有代表性，体现了我们公司的创新精神和文化格调，放这儿激励一下大家。”
林闲：“……” 老板，您这激励方式，是不是有点太私人化了？而且，为什么偏偏是这张？他那么多“整活”照片，怎么不放他给鬼做KpI那张？那多接地气啊！
最让林闲心里发毛的是最近一次。
他因为“整活学院”场地的事情，和杨蜜一起去看一个闲置的仓库。现场有些凌乱，光线也不好。林闲正蹲在地上研究电路布线，杨蜜就站在他身后。
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久久没有移开。那不是监督工作的目光，而是一种……带着温度的、专注的凝视。甚至让他后颈的汗毛都有点想立正敬礼。
他忍不住回头，正好对上杨蜜没来得及完全收回去的眼神。那里面，哪里还有半分娱乐圈女王的杀伐果断，分明带着点……恍惚，和一种近乎温柔的欣赏？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杨蜜率先移开视线，语气强行镇定：“看……看什么看？赶紧研究你的电路！这地方租金不便宜！”
林闲默默转回头，心里的小鼓敲得震天响：“老板，您这眼神……真的越来越不对劲了啊！”
这些细微的变化，或许连杨蜜自己都没有完全厘清。但林闲不是傻子，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目光中，掺杂了越来越多超越老板与员工、甚至超越合作伙伴的复杂情愫。
那是一种混合了极度欣赏、强烈好奇、隐隐骄傲，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
这种感觉，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系统刷不出好技能的林闲，心里也有点打鼓。
“这……剧本不对啊。”林闲躺在出租屋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嘀咕，“我不是来当打工仔顺便整活的吗？怎么感觉……快要变成老板的‘重点关注对象’了？”
他回想起杨蜜那些“不对劲”的眼神，摸了摸下巴。
“难道……是我最近整活整得太帅，把老板也整迷糊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但又无法完全否定。
毕竟，他林闲，就是一个专门把离谱变成现实的男人。
只是，如果老板真的“不对劲”了……那下一步，他这活，该怎么整？
林闲望着天花板，第一次在“整活”之外的事情上，感到了一丝棘手和……那么一丁点儿，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