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丽的目光却落在了玛奇朵之前拿出来的那枚漂亮石头上。
“那个石头……。”奥黛丽说。
玛奇朵连忙递过去。她接过,仔细感知。
“医药费,就它吧。”
玛奇朵有些不好意思:“这……这个不值什么钱的,是我捡来的……”
她觉得用个捡来的破烂抵医药费,太过意不去了。
“足够了。”奥黛丽打断她,转身准备送客,“按我说的喂药。如果最后时刻有什么异常,可以再来找我。”
看着奥黛丽黑色的身影消失,玛奇朵紧紧握住手中的药水,淡淡的温热让她冰冷的爪子感到一丝暖意。
她回到曾祖母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始喂药。
药液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喝下没多久,老松鼠一直紧蹙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身体不再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平稳绵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玛奇朵守在旁边,看着曾祖母安详的睡颜,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些。
她心中对那位黑炭医生的信任和感激,达到了顶点。
几天后,玛奇朵的曾祖母在睡梦中平静地停止了呼吸。
悲伤之余,玛奇朵也感到一丝慰藉,至少曾祖母最后没有承受太多的痛苦。
处理完曾祖母的后事,玛奇朵想起了医生的嘱咐。
“如果最后时刻有什么异常,可以再来找我。”
曾祖母的离世很平静,这算异常吗?
玛奇朵不确定。
但她觉得,应该去告诉医生一声,并且再次感谢她。
当她再次来到那片洞窟时,发现这里比之前热闹了不少,显然医生的名声已经传开了。
她耐心地等到奥黛丽忙完一阵空闲下来,才走上前。
“医生,”玛奇朵小声说,“我的曾祖母她前几天,很安详地走了。谢谢您的药。”
奥黛丽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生老病死,她见过太多。
玛奇朵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医生,您这么厉害,只待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太可惜了。内城那边,有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也有更多奇怪的病症。
我听说,内城一位很有身份的大人物,他的家族里好像就有人得了怪病,找了很多萨满和医生都没看好。
您要是能治好,肯定能得到很多很多的报酬!”
内城?大人物?怪病?
奥黛丽研磨药草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紫色的眼眸看向玛奇朵,带着一丝探究:“哦?什么样的怪病?”
玛奇朵见医生感兴趣,精神一振,努力回忆着听来的传闻:“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好像是突然变得浑浑噩噩,像是失了魂,但又不像普通的灵魂受损……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请了很多人都束手无策。”
失了魂?不像普通的灵魂受损?
奥黛丽心中微动。
这听起来,确实不像是普通的疾病。
“你知道那位大人物是谁吗?”奥黛丽问。
“好像是奥杜因大人?”玛奇朵不太确定地说,“是掌管内城守卫的统领之一,很厉害的龙血兽!”
奥黛丽沉吟片刻。
“我的水平在外围正好,其他医生都无法治愈的病,我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谢谢你为我考虑,玛奇朵。”
玛奇朵有些失望,但觉得医生说得也有道理,内城的大人物们找的医生肯定都很厉害,连他们都治不好,黑炭医生不愿意去碰这个麻烦也很正常。
她又道谢了几次,这才离开。
——
就在玛奇朵带来消息后不久,类似的怪病一下子多了起来。
起初只是零星的传闻,某个部落的兽狩猎归来后变得嗜睡、精神萎靡,某个工匠在完成一件作品后突然倒下,意识模糊……症状都与玛奇朵描述的类似。
精神涣散,虚弱无力,仿佛灵魂被什么东西悄然抽走了一部分,但又找不到任何外伤或者诅咒的痕迹。
萨满们的祷言和传统的治疗方式效果甚微,甚至毫无作用。
恐慌的情绪开始像瘟疫一样,在众多黑暗兽中滋生。
奥黛丽也变得格外忙碌。
前来求医的黑暗兽中,开始出现具有类似症状的个体。
她仔细检查了每一个病例,发现他们的共同点不仅仅是症状,还有灵魂层面那细微却一致的缺损感。
就像完整的布匹被蛀出了一个小孔,虽然不大,却破坏了整体的稳固,导致生命力随之缓慢流失。
这不像是自然疾病,更像是一种人为的,或者某种未知存在造成的现象。
奥黛丽尝试用更精纯掺杂蘑菇精华的药水进行调理,效果比对待普通虚弱要好一些,能够延缓衰弱的速度,甚至让症状轻微者恢复部分精力,但无法根治。
那个灵魂上的孔洞依然存在,如同一个隐秘的漏洞,持续消耗着他们的本源。
她将这些病例单独记录,很快注意到,这些病例似乎集中出现在某些特定的区域,尤其是靠近内城边缘,以及一些废弃矿洞的附近。
地下城的统治阶层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蔓延。
普通的生病死亡他们可以不在意,但这种规模性、且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衰弱症,已经影响到了地下城的稳定。
……
几天后,正当奥黛丽在洞窟内整理新采集的药材时,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原本聚集在洞窟外等待治疗的黑暗兽们一阵骚动,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来的是一队装备精良的守卫。
他们身材高大,身披镶嵌着暗色金属片的皮甲,手持散发着寒光的长矛,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额头上有着细密黑色鳞片的龙血兽人。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黑暗兽,最后定格在洞窟深处那团漆黑的影子上。
“你就是那个被称为黑炭的医生?”龙血兽人守卫队长开口,声音低沉。
奥黛丽放下手中的石臼,紫色的眼眸平静的迎上他的视线:“是我。”
“奉城主府命令,”
守卫队长取出一枚烙印着复杂徽记的黑色金属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