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躬身在前引路,步伐轻缓而稳健,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路面的碎石,显然对将军府的路径熟稔于心。
刘度跟在其后,玄色常服的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方才与邹氏、貂蝉相处的闲适已淡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虽知影卫办事稳妥,却仍忍不住惦念当日曹府那抹熟悉的身影。
两人行至将军府西侧门,此处与前院的朱漆大门截然不同。
门板是厚重的榆木所制,因常年不常开启,表面蒙着一层薄尘,铜环上的绿锈清晰可见;
门后紧对着一条狭窄的暗巷,巷壁上爬满了枯藤,仅能容一辆马车勉强通过,隐蔽得如同将军府的一道暗疤,若非刻意寻找,绝难发现此处竟还有一道侧门。
“主公,马车已在门外候着。” 影卫停在门边,侧身躬身禀报,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巷中的宁静。
他伸手轻推,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门外的景象缓缓映入眼帘。
一辆装饰朴素的乌木马车正停在巷中,车轮上还沾着些许官道的尘土,显然是刚从城外赶回;
马车旁守着两名同样穿黑色劲装的影卫,见侧门打开,立刻抬手对着刘度行了一礼,目光低垂,不与刘度对视。
马车内,卞氏正襟危坐,双手紧紧攥着裙摆的布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从离开曹操队伍到此刻,一路上她的心始终悬在半空,既盼着自己的猜测成真,又怕只是一场空欢喜。
若马车最终驶向的不是刘度的府邸,而是不知名的匪窝,那等待她的,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她每隔片刻,便会悄悄掀起车帘的一角,透过缝隙打量外面的景象:
起初是荒僻的林地,后来是繁华的洛阳街巷,直到马车驶入这条昏暗的暗巷,她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直到马车稳稳停下,卞氏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将车帘拉开一道更大的缝隙,目光探向门外。
这一眼望去,她先是被眼前的宅邸震撼。
墙高院深,青灰色的瓦檐在巷中微光的映照下,透着一股威严庄重的气息,绝非寻常富绅的宅院可比;
再看周围,四名身着玄铁铠甲的士兵正分站在侧门两侧,铠甲上雕刻着简洁的兽纹,正是虎贲军的制式。
这些虎贲军个个站姿挺拔如松,腰间挎着的环首刀鞘泛着冷光,刀刃虽未出鞘,却能让人感受到那股常年征战沉淀的杀气。
他们皆是刘度用愿力强化过的精锐,单兵战力足以以一敌百,眼神锐利如鹰,扫过马车时不带半分多余的情绪,仅存的是对职责的敬畏。
卞氏虽未见过虎贲军,却也能从这份气度中看出不凡,洛阳城内,能调动如此精锐部队的,除了权倾朝野的刘度,还能有谁?
悬了一路的心,总算放下了大半,至少这里绝不是盗匪的巢穴。
车厢角落,丫鬟春桃正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抓着坐垫的边缘。
她顺着卞氏掀开的车帘,也看到了门外的景象。
威严的宅邸、精锐的士兵,还有那股无形的气场,让她瞬间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可想起之前影卫对自己的粗鲁态度,她又立刻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是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外面,生怕自己稍有不慎惹恼了这些人,连性命都保不住。
就在这时,侧门内传来脚步声,春桃下意识地缩回脑袋,紧紧贴着车厢壁,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
卞氏则抬眸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内走出。
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沉稳,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刘度。
刘度走到马车旁,目光落在车帘上,想到车厢内或许坐着的女子,他刻意放缓了呼吸,努力平复心中的悸动,语气温和却清晰地问道:“夫人可在车内?”
话音落下,他便伸出手,轻轻掀开了车帘。
车帘被掀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扑面而来,紧接着,一道身着淡蓝色襦裙的身影映入眼帘。
卞氏端坐于车厢内,裙摆下的双腿浑圆修长,线条流畅优美,一如上次两人在将军府中那场亲密足疗时所见的模样;
她的身姿丰腴却不臃肿,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系的丝带,将腰线勾勒得愈发纤细;
脸上未施粉黛,却难掩雍容华贵的气质,眼角眉梢带着几分未散的柔弱,更添几分妩媚。
卞氏抬眸,四目相对的瞬间,所有的彷徨、不安与思念都化作了泪水,从眼眶中滚落。
她再也顾不上一旁的春桃,也顾不上女子的矜持,猛地从马车内扑了出来,紧紧抱住刘度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衣襟上,哭啼啼地说道:
“将军,妾…… 妾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与后怕,泪水浸湿了刘度胸前的衣料。
刘度感受着怀中温香软玉的触感,听着她带着哭腔的话语,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他抬手轻轻拍着卞氏的背,动作温柔,语气中满是安抚:
“别怕,我在,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般惊吓了。”
他知道卞氏这一路必然担惊受怕,此刻只想让她安心。
片刻后,刘度抬头,对着身旁的影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马车带走,又特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车厢内的春桃,意思是将这个丫鬟处理掉。
在他看来,春桃是曹操的人,知晓的事情太多,留在卞氏身边始终是个隐患。
影卫立刻会意,两名影卫上前,便要将春桃从马车内带出来。
卞氏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心中一紧,连忙从刘度怀中抬起头,拉着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恳求,急忙求情道:
“将军,求您手下留情!春桃她跟随我多年,是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平日里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从未有过半分二心,您就留下她,让她继续侍奉我吧!”
她说着,又轻轻攥了攥刘度的衣袖,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与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