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谷叔,守着京郊街角的谷一阁,平日里靠给人看八字、算卦、瞧风水谋生。
今年闰六月,打一开始就透着股闷热劲儿,让人心里发慌。我翻着古籍,上面写着“闰月阴气盛,鬼魅多现”,又想起不久后的七月半,本就是鬼门大开之时,今年还恰逢天狗食日,天象大乱,只怕要有不少灾祸。我提笔写下好些禁忌,张贴在谷一阁门口,只盼着能让大伙小心些,避开这股邪祟之气。
那天午后,我正坐在槐树下抽着烟斗,琢磨着五行大义金不克木土不生金,阿呆慌慌张张从外头跑进来,喊道:“师傅,不好啦,出大事儿了!”
话音刚落,他身后就涌进来几个人,抬着个担架,上面躺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这年轻人双目紧闭,嘴唇青紫,额头上满是冷汗,手腕和脚踝处还有一道道诡异的青紫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抓过。
“谷大师,您救救他吧!”一个中年妇女哭喊道,“我儿子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从前天开始,白天叫不醒,晚上就发高烧说胡话!”
我走上前,细细瞧了瞧年轻人的面相,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印堂发黑,山根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青气,显然是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这孩子,最近是不是总在夜里出门?”我问。
妇女愣了一下,犹豫着说:“他在医院上夜班,经常凌晨才回家……对了!他都是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最近还说过车库里总感觉有人盯着他!”
“糊涂!”我忍不住呵斥道,“闰六月阴气本就重,七月半又是鬼门大开的时候,地下车库本就是阴气汇聚的地方,还敢在子时以后去?古话说‘天人感应’,天象异常,人间也会跟着动荡。这天狗食日,本就是大凶之兆,又赶上闰六月和七月半,更是邪祟横行的时候。这些邪物害人也得付出代价,就像《太平广记》里写的,‘鬼怪行凶,伤人气运,亦损己阴寿’,它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即便如此,咱们何苦去招惹?”
一旁的阿呆小声问:“师傅,天狗食日为啥是大凶之兆啊?”
我瞪了他一眼:“《易经》里讲‘天垂象,见吉凶’,在老祖宗眼里,太阳是阳气的象征,天狗食日,就是阴气压制了阳气。古代人觉得这是上天对人间的警告,意味着要有灾祸发生。就像《尚书》里记载的,日食出现,帝王都要反省自己的德行,举行祭天大典,祈求上天原谅。你想想,李自成被杀那年也是闰六月加天狗食日,天下大乱死了多少人?那些孤魂野鬼趁乱作祟,到现在都有没散干净的!”
我转头对妇女说:“你先把孩子抬到里屋,我去准备些东西。”说完,我便和阿呆一起,在谷一阁里翻找出朱砂、黄纸、桃木剑和艾草。
准备妥当后,我来到里屋,在黄纸上画满了符文,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画完符,我将符纸烧成灰,用无根水冲开,给年轻人喂了下去。随后,我手持桃木剑,在房间里四处挥舞,驱赶着邪祟。
忙活到半夜,年轻人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压制住了邪祟,要想彻底解决问题,还得去地下车库走一趟。
第二天傍晚,我带着阿呆,揣着几张符纸和一碗糯米,来到年轻人住的小区地下车库。刚走进车库,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得水泥柱子的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
阿呆咽了咽口水,小声说:“师傅,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跟着我。”我们顺着车位慢慢走,走到最角落的位置时,我闻到一股腐臭味。定睛一看,墙角竟堆着几盆枯萎的白花,旁边还散落着烧过的纸钱灰。
“怪不得……”我蹲下身,用桃木剑挑起纸钱灰,“有人在这乱摆祭品,可不就把脏东西引来了?这些邪祟提前趁着鬼门大开逃出来,又受了伤,急需阳气恢复,可不就盯上了夜里独行的人?”正说着,头顶的灯“啪”地熄灭了,车库里瞬间一片漆黑。
阿呆吓得抓住我的胳膊:“师傅!”黑暗中,隐隐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哭声。我迅速掏出符纸,大喝一声:“何方邪祟,还不速速退去!”桃木剑上泛起红光,借着这微光,我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从柱子后飘出来。
那黑影披头散发,穿着湿漉漉的白衣,手腕上还挂着一截生锈的铁链。我挥舞桃木剑冲上去,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朝我扑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嗖”地从阿呆背后窜了出来!
是阿彩!这黑红相间的猫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此刻正弓着背、炸着毛,绿眼睛在黑暗里瞪得溜圆。没等我反应过来,阿彩“嗷呜”一声扑向黑影,一口就咬住了黑影的脖子!
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拼命挣扎,可阿彩死死不松口,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僵持片刻,黑影的身形竟开始变得透明——它夺来的阳气还没消化,又被阿彩攻击,本就虚弱的身子哪经得起折腾?阿彩趁机猛地一吞,那团黑影就这么消失在了猫嘴里!
阿彩落地后,舔了舔爪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尾巴得意地翘得老高。阿呆看得目瞪口呆:“师傅!阿彩……把邪祟吃了?”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踢了踢阿呆的脚:“记住,以后闰月、七月半这些日子,夜里别去阴气重的地方。这世上犄角旮旯藏着啥,咱们根本摸不透。老祖宗定下忌讳,就是让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到谷一阁,年轻人已经醒了过来。他心有余悸地说:“谷大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叹了口气,指了指趴在窗台舔毛的阿彩:“要谢就谢它吧。老祖宗传下来的忌讳,都是拿教训换来的。就像我贴在门口的禁忌,有人信,有人不信,这都是缘分。但等真撞上事儿了,才知道守规矩是为了图个心安。”
来福摇着尾巴凑过来,阿彩傲娇地瞥了我们一眼,又蜷成一团打盹。我望着门口的桃树槐树,突然觉得,这世间的凶险和安宁,或许真的就藏在人们一念之间的选择里——也藏在一只猫突如其来的“加餐”里。
天地异象中的忌讳与人心
眼瞅着闰六月快过完,七月半又要撞上难得一见的天狗食日,这事儿,得跟大伙儿唠唠。
老辈人常说“天垂象,见吉凶”,搁古代,天狗食日那可是天大的凶兆。太阳为阳,月亮为阴,天狗食日说白了就是阴气把阳气给压下去了。《尚书》里就记着,夏朝那会儿发生日食,帝王吓得赶紧祭天,生怕是自己德行有亏,惹得上天发怒。老百姓更怕,觉得是天狗把太阳给吞了,敲锣打鼓、放鞭炮,就盼着把天狗吓跑。在他们眼里,日食一现,人间准得出乱子——要么闹灾荒,要么起战事,总归没好事。
再说七月半,本就是鬼门大开的日子。《道藏》里写得明白,“中元之日,地官校勾,搜选人间,分别善恶”,阴间大门敞开,孤魂野鬼都能跑出来晃悠。赶巧今年又碰上个闰六月,古书里讲“闰月阴阳错,百鬼行于野”,阴气重得能拧出水来。更要命的是,天狗食日、闰六月、七月半全凑一块儿了,这光景,近几百年来也就李自成被杀那年出现过一回。
当年那叫一个乱啊!崇祯十七年,闰六月接着七月半,又赶上日食。李自成带着人马四处征战,死伤无数。就说潼关之战,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老话讲“尸横遍野,怨气冲天”,这么多冤魂没个安生处,碰上阴气重的年月,可不就折腾活人?后来李自成兵败被杀,有人说,这乱世就是天象示警,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前阵子我在谷一阁门口贴了好些禁忌,什么“子时不涉水”“地下车库莫久留”,有人瞧了直摇头,觉得是迷信;有人却拿小本本记下来,生怕犯了忌讳。这事儿,就跟下雨天出门似的——有人觉得淋雨也没啥,有人早早就把伞备好了。真淋了雨,不一定都感冒,但为啥非要赌这一回?老祖宗传下来的忌讳,说白了,都是拿教训换来的。
忌讳这东西,信也好,不信也罢,不过是图个心安。咱们为啥守规矩?还不是心里头有牵挂的人,舍不得他们受伤?就像老话说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留个心眼,总比事后后悔强。这天地异象啊,看着是老天爷的事儿,说到底,也是给活人提个醒——心存敬畏,才能保平安。
(文中金光咒类似于游戏中的魔法加持,通常用于物品开光或者是对一些邪气入侵的驱赶。金光咒跟手决一起使用,效果翻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