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尽头的谷一馆,在子夜时分愈发显得神秘幽静。
墙边的挂钟的铜摆规律摆动,当第十声钟鸣在空气中消散时,吱呀一声,虚掩的木门又一次被推开。一股阴冷的气息裹挟着夜色涌入,黑衣人裹紧深色大衣,脚步踉跄,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荆棘上。
阿呆原本正在擦拭古旧的檀木桌,闻声立刻放下手中的抹布,快步上前搀扶。黑衣人落座时,竹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阿呆手脚麻利地端来青瓷茶盏,滚烫的浓茶在杯中翻涌,袅袅热气模糊了黑衣人的面容。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剧烈滚动,放下茶杯时,杯底在木桌上磕出一声闷响:“我已经十多天未曾合眼了。”
昏黄的油灯在风的轻拂下微微摇晃,光影在黑衣人的脸上明明灭灭。我坐在八仙桌对面,借着跳跃的火光打量着他——苍白的皮肤下泛着青灰,眼下乌青浓重如墨,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仍透着知识分子特有的清隽气质,金丝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更添几分落魄。
短暂的沉默后,黑衣人抬手推了推眼镜,喉间发出一声苦笑:“说起来,都怪我自不量力。”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木板,“从小就对玄学痴迷,总觉得那些神秘的事件背后,藏着打开世界真相的钥匙。后来考上事业编,每天朝九晚五,生活安稳得像一潭死水。”
他停顿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偶然在网上刷到玄学视频,那些神秘的仪式、诡异的传说,重新点燃了我的热情。我加入各种交流群,和所谓的同道中人彻夜长谈。为了证明自己的诚心,也为了能真正踏入那个圈子,我花光了半年积蓄,托一位自称毛山弟子的人,开了‘天眼’。”
“那不是天眼。”我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指尖叩了叩桌面,“天眼是修行者历经千辛万苦,以清净心、慈悲行所证得的神通,可收可放,洞彻阴阳却不被阴阳所扰。而你开的,不过是强行打破阴阳界限的阴阳眼。”
黑衣人闻言,身体微微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起初,每次看到那些东西,我都吓得魂飞魄散。半夜惊醒,总看见床边站着人影;走在路上,墙角、树后,到处都是若隐若现的轮廓。”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可时间长了,我竟也麻木了。直到后来,我发现只要我看向它们,它们就会围过来,用那种......”他顿住,喉结滚动,“谷叔,您知道吗?您知道吗?就用那种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能帮它们完成心愿。”
他满脸的惊恐地说着,突然他指向门外。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庭院的那暗处,有些许模糊的人影在晃动。那些轮廓似人非人的,时而凝聚,时而消散,宛如被风吹散的墨色烟雾。“上次您用符咒帮我驱散了它们,可没过几天,它们又回来了,而且比之前更多。”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副宝宝我错了的表情,猛地抓住桌沿,指节泛白,“求求您,谷叔这次一定要救救我,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我轻叹一声,朝阿呆使了个眼色。阿呆立刻会意,转身进了厨房,片刻后端来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枚圆润的生鸡蛋。我将鸡蛋握在掌心,感受着蛋壳传递的微凉温度:“人阳气重的时候,就像这枚未破的鸡蛋,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包裹,而这个蛋壳就是先天之气,也就是纯阳之气。与阴阳两界互不干扰。”
我轻轻转动鸡蛋,灯光在蛋壳表面流转:“可你强行打开阴阳眼,就如同敲碎蛋壳。你把这个纯阳之气打散了,你自己放弃了这层保护。当异界的存在发现你能看见它们,而你又无力帮助它们时,便会将你视作‘同类’,源源不断地聚集过来。就像黑夜中的飞蛾,扑向唯一的光源,而你就是这个光源。”
“天眼是修出来的,能主动选择关或是开,因为它是一种神通,所以它自带的辟邪和驱邪的功用;而阴阳眼他不一样,他是把你的保护层给打碎了,一旦打碎,便如同永不熄灭的灯塔,持续吸引着异界的注意。”我将鸡蛋放回木盘,发出一声轻响,“打破容易,复原却难如登天。”
黑衣人听得入神,脸上满是绝望:“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被这些东西纠缠?”
“先别急。”我安抚道,“想要解决,首先要送走你身边这些‘追随者’,而后通过修行,重聚体内阳气,提升自身磁场。但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时间和耐心。”我思索片刻,继续道,“若你愿意,可留在馆中,每日帮忙,跟阿呆一起打扫、整理古籍。你的伙食费,住宿费钱就按六星级标准结算,待到你彻底摆脱困扰,你感觉没问题了,再离开不迟。”
黑衣人愣了愣,随即眼中涌起感激:“多谢,多谢您!我一定好好做事,配合您的安排。”
“其实这世间许多事皆是如此。”我望向窗外摇曳的树影,月光如水,在地上编织出细密的网,“人们总向往神秘的力量,却往往忽略了背后的代价。就像许多人身体不适、心绪烦乱时,会选择去道观古刹静修。那里香火缭绕,气场纯净,能帮助人收敛心神、重聚阳气。这其中的道理,与你今日的困境,本质上并无不同——都是平衡阴阳,调和身心。”
夜色更深了,黑衣人在阿呆的带领下前往客房。我站在庭院中,望着漫天星斗。
很多年轻人对玄学非常的好奇,去挑战一些禁忌。比如某个主播一次次的去试一些禁忌。
孔子尚且说不可怪力乱神,我们要承保一份敬畏之心,敬畏天地,阴阳两界的平衡,从来容不得半点僭越,劝君活在阳光下,不要去挑战一些感觉刺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