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军曹还没反应过来,爆破鬼才猛地拉响串联在一起的集束手雷引线,猛地朝前方的装甲车地下扑了过去。
嗤——
引线燃烧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八嘎,手榴弹!快跑!”
“妈妈桑,我不想死啊!”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躲得掉。
小鬼子脸色骤变,转身就要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一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爆破鬼才和周围的鬼子兵瞬间被炸得粉碎。
装甲车如同玩具般被掀翻,车体在烈焰中扭曲变形,里面的鬼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变成了焦炭。
“卧槽,鬼才牛逼啊!”
旧城回头看到腾空而起的装甲车,眼睛瞬间直了。
“这特效,真特么的牛逼!鬼才死的值了,刚刚就应该我留下来去炸鬼子装甲车的。”
“你得了,别在这马后炮了,赶紧跑跟罗队他们去会和!”
“我这里假意儿懒睁杏眼,摇摇摆,摆摆摇,扭捏向前。”
......
“随儿到红罗帐倒凤颠鸾。”
此刻北平北平中和戏院梅先生一曲《宇宙锋》落下,台下掌声雷动,满座宾客纷纷起立喝彩。
“好!好!好!”
二楼一处包间,张少帅拍着双掌大声称赞,转而看向一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姐,梅先生的戏真是百听不厌啊!”
于鳯至微微一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汉卿,你呀,就知道听戏,父亲临终前交代的事...
张少帅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摆手道,姐,今晚不谈这些。梅先生马上要唱《霸王别姬》了...
“听戏,听戏,待我养好身体后回奉天再行处理!”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猛地推开,副官谭海脸色惨白,快步冲了进来,在张少帅耳旁一阵低语。
刹那间张少帅猛地站起来,勃然变色手中的茶盏地摔得粉碎。
戏院里,梅先生正唱到力拔山兮气盖世,突然听见二楼包厢传来一声怒吼,他妈了个巴子的!
“敢在老子头上动土!”
“回去!”
全场哗然。只见张少帅一把掀翻茶几,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大步冲出包厢。
于鳯至连忙追了上去,面色焦急地看向张少帅,“汉卿,怎么了!”
“没事,回去再说!”
张少帅强压心底的愤怒,拉过于鳯至的手微微轻拍,“放心,没事的!”
于鳯至却死死拽住张少帅的衣袖,汉卿!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是你妻子,难道连知情权都没有吗?
张少帅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小鬼子炸了柳条湖铁路!
于鳯至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绢帕飘落在地,那...那可咱们家里的家什怎么办?...
“先回去!”
张少帅一行人匆匆离开戏院,车队呼啸着穿过北平的街道。夜色中,协和医院的白色建筑在车灯照射下格外醒目。
快!直接去通讯室!张少帅跳下车,大步流星地穿过医院走廊。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脆。
通讯室内,值班军官见少帅深夜亲临,慌忙起身敬礼。
张少帅一摆手,立即接通沈阳荣参谋长!
通讯兵飞快地摇动电话机手柄,报告少帅,线路已接通!
张少帅一把抓过话筒,荣臻吗?我是张少帅!
话筒里传来荣臻急促的声音,少帅!小鬼子炸毁南满铁路并对北大营发起进攻,第七旅请示是否出击!
张少帅的手指紧紧攥着话筒,指节发白。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执行命令,不得擅自开火!所有情况随时上报!
可是少帅...荣臻的声音透着焦急,弟兄们...
执行命令!张少帅厉声打断,我马上召集军事会议,在这之前,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挂断电话,张少帅转身对谭海道,立即通知在北平的所有东北军高级将领,半小时内到协和医院开会!
谭海敬礼后快步离去。
于凤至轻轻握住丈夫的手,汉卿,你打算...
张少帅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姐,你先回去休息。这事...我得按金陵的意思办。
可那是咱们东北的子弟兵啊!于凤至眼中含泪。
我知道!张少帅突然提高声音,随即又压低,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会议室里很快聚集了十几位东北军高级将领。张少帅站在军事地图前,面色凝重,诸位,小鬼子今晚炸毁南满铁路铁路归属我军管辖范围,意欲进攻北大营。
少帅!让我们打回去吧!一位年轻将领拍案而起。
闭嘴!张辅忱厉声呵斥,听少帅安排!
张少帅环视众人,我已命令荣臻继续执行命令,避免事态扩大。同时...说到这他顿了顿,各部立即进入战备状态,等候进一步指示。
少帅!万寿山忍不住站起来,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万师长!张少帅猛地拍桌,你以为我不想打?但东北军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不清楚吗?
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张少帅疲惫地坐下,散会。各部主官立即返回驻地待命。谭副官,继续与沈阳保持联络,有任何情况立即报告!
待众人离去,张少帅独自站在窗前,望着东北方向的夜空。远处,梅先生的唱腔隐约可闻,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连长,快看,小鬼子在追着几个弟兄!”
南满铁路近北大营驻守处,许满多指着夜色下被一队小鬼子追着的罗战一行人。
王德胜眯起眼睛,借着月光看清了远处的情况——十几个鬼子兵正追着几个拿着枪的华夏人,被追方时不时停下反击,但明显弹药不足,枪声稀疏。
“操他娘的小鬼子!”王德胜猛地吐掉嘴里的烟头,抄起手中的捷克造,“弟兄们,抄家伙!”
许满多一把拉住他,“连长,上头有令,不准开火!荣参谋长的命令是‘不准抵抗,不准动,把枪放到库房里,挺着死!’”
王德胜额头青筋暴起,一巴掌拍在许满多的钢盔上,“放他娘的屁!你眼瞎了?那是咱们的弟兄!被鬼子追着打,你让老子挺着死?!”
许满多咬牙,“可军令……”
“军令个屁!”王德胜一脚踹翻旁边的弹药箱,“老子是东北军的兵,不是他石头城的狗!弟兄们,愿意跟我上的,抄枪!不愿意的,滚回营房装孙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