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克大厦。
金并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韦斯利站在一旁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
物理攻击无效。
精神控制无效。
他引以为傲的头号杀手被当成垃圾一样拍死。
他最后的王牌,那个能用语言扭曲现实的恶魔甚至没能让对方的脚步停顿一秒。
这个高中生……
“他错了……”金并猛地站起身,“在纽约,只有我能决定谁死!”
他咆哮着抓起身旁那张茶几狠狠地砸向了那面落地窗。
“咚——!!!”
玻璃瞬间爆裂。
狂风夹杂着玻璃碎片倒灌进办公室,将所有的文件、装饰品一同卷起。
金并没有停下。
他像一头失控的公牛摧毁着办公室里的一切。
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
名家手笔的油画。
珍藏多年的雪茄柜。
韦斯利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头,在毁灭的风暴中瑟瑟发抖。
终于。
当办公室里再也没有一件完整的东西时,金并停了下来,眼中那股毁灭一切的疯狂渐渐褪去。
他输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所建立的一切都脆弱得如同沙堡。
但他还有别的办法。
……
金并消失了。
一夜之间。
他旗下所有的地下生意,毒品、走私、赌博,全部停止。
那些往日里在地狱厨房作威作福的黑帮打手,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纽约的犯罪率出现了断崖式的下降。
警局的接警电话安静得可怕。
医院的急诊室里枪伤和刀伤的病人数量锐减。
取而代之的。
是菲斯克集团的名字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出现在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
“菲斯克集团宣布,将斥资八千万,全面参与地狱厨房的战后重建计划!”
“震惊!威尔逊·菲斯克先生个人捐赠三千万,成立紫人事件受害者基金会,为所有受害者提供终生抚恤与心理治疗!”
“年度慈善家:威尔逊·菲斯克,从商业巨鳄到城市守护神!”
电视上。
威尔逊·菲斯克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脸上挂着温和而沉稳的微笑。
他不再是那个隐藏在阴影中的地下皇帝。
他变成了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个慷慨的慈善家,一个对这座城市充满热爱的杰出公民。
他的演讲富有感染力,他的眼神真诚而恳切。
他为城市曾经的罪恶而痛心,他承诺要用自己全部的力量,为纽约带来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一时间,金并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市民们将他奉为救世主。
他成了这座城市新的英雄。
只有少数人知道。
这头最凶残的野兽,只是换上了一件更华丽,更具欺骗性的外衣。
他的獠牙与利爪,被巧妙地藏在了圣洁的光环之下。
藏得更深了。
……
马特·默多克站在自己公寓的窗前。
他没有开灯。
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窗户,在他那身暗红色的战衣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的耳朵里没有了往常那些属于罪恶的声音。
没有枪声。
没有惨叫。
没有绝望的哭喊。
谎言。
一个覆盖了整座城市的弥天大谎。
这头野兽正在用金钱和声望为自己编织一件刀枪不入的铠甲。
法律,舆论,人心。
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新的武器。
马特缓缓握紧了拳头。
他所坚守的程序正义,他所信仰的法律体系,在这个巨大的谎言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你无法起诉一个英雄,你无法审判一个圣人。
当所有人都相信光明的时候,那个唯一指出太阳背后有黑点的人就成了疯子。
他知道。
单凭他自己,已经无法对抗这头躲藏在光明之下的怪物了。
他需要帮助。
他转过身,身影融入了房间的黑暗之中。
……
对此毫不关心的乔伦坐在中城高中教学楼的天台上。
他靠着水箱,手里拿着一罐冰咖啡,目光平静地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放学后的校园,喧闹声渐渐远去。
夕阳的余晖,将远方菲斯克大厦的轮廓染成了一片温暖的金色。
那座大厦现在是这座城市的希望灯塔。
乔伦仰起头,喝了一口咖啡。
这几天,世界清静得过分。
没有了监视者,没有了找上门的麻烦,但他知道那张看不见的网并没有消失。
它只是换了一种形态,变得更大更坚韧,从城市的阴影里转移到了光天化日之下。
就在这时。
一阵轻微的破空声从他身后传来。
乔伦没有回头。
一道暗红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身旁。
“他把自己变成了英雄。”
马特·默多克的声音在傍晚的风中显得有些沙哑。
乔伦没有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口咖啡。
“他收买了媒体,收买了人心。现在,整座城市都在为他歌唱。”
马特走到天台边缘。
“法律已经拿他没有办法了。很快,他就会利用这份声望,染指他以前从未能触及的领域。权力,真正的权力。”
“到那时,他就不再是纽约的地下皇帝。”
“他会成为纽约的王。”
马特转过头,面具下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牢牢地锁定了乔伦。
“我知道你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但那头野兽,已经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他的猎场。我们谁都逃不掉。”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凝重。
“我需要你的帮助。”
乔伦将已经空了的咖啡罐随手一捏,金属罐身在他的掌心被压缩成一小块扭曲的铁饼。
“哐当。”
他将铁饼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说地点。”
乔伦站起身双手重新插回口袋里,帽檐下的目光望向了那座菲斯克大厦。
没有长篇大论的劝说。
没有权衡利弊的纠结。
马特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就这样被堵在了喉咙里。
“我不知道。”马特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挫败,“他现在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公开场合,他身边永远有媒体和保镖。私下里,我跟丢了三次。”
“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些……‘新朋友’。”
“他们像影子一样,无声无息。”
乔伦没有再问。
他不喜欢这种没头没尾的对话和讨论,直接朝着天台的出口走去。
“喂!你去哪?”
马特忍不住问道。
“回家。”
乔伦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