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会是想打探关于这个什么异人族的情报吧!?”
“马特!这太疯狂了!异人族?公主?我们只是个小律所!在地狱厨房帮人处理点租赁纠纷和人身伤害索赔的小律所!”
“我们快报警吧!不,报警没用,我们得联系你说的那个神盾局!或者托尼·斯塔克!他们有经验!”
福吉语无伦次?
整个人就像只被扔进沸水里的青蛙,在绝望地扑腾。
“没用的,福吉。”
马特的声音异常冷静。
他起身轻轻拍了拍福吉的肩膀。
“报警,警察会把这当成恶作剧或者精神病人的幻想。联系神盾局,等于主动把脖子伸到他们的手术台上。”
“你觉得他们会放过‘异人族王室’这种级别的活体情报吗?那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把我们所有人拖进一场看不见的战争里。”
福吉松无力地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不懂什么战争。
他只知道,他的朋友,他最好的搭档,正在被拖入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旋涡里。
马特没有再安抚他。
他知道语言在此刻是苍白的。
他只是沉默地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马特没有翻看通讯录,而是凭借记忆,用拇指在键盘上按下一串他极少动用的号码。
电话被拨出。
没有彩铃,只有单调而悠长的“嘟——嘟——”声,在寂静的事务所里回荡。
福吉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马特。
他也从未见过自己的好友脸上露出过如此凝重的神情。
那不是面对金并时的愤怒,也不是面对手合会时的决绝,而是一种在触碰某种禁忌时的审慎与迟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福吉以为不会有人接听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咔哒”一声。
连接上了。
“……默多克?”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声音里带着被岁月打磨过的疲惫。
“棍叟。”
马特沉声应道。
他的背脊下意识地挺直,像个面对严师的学生。
“我需要情报。”他没有绕圈子,“关于一个自称‘异人族’的族群。”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
棍叟才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低沉。
“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他的语气里没有好奇,只有严厉的质问。
“这不是你应该接触的领域,孩子。”
马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的一位‘朋友’,遇到了他们的王室成员。”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他们带走了一个在地狱厨房犯下重罪的‘族人’。”
“朋友?”
棍叟嗤笑出声。
“默多克,你有朋友吗?”
“你那些所谓的‘伙伴’,不过是你为了减轻负罪感而拉进地狱的陪葬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个穿着蜘蛛紧身衣的小鬼,还有……这个给你带来新麻烦的,又是谁?”
马特没有反驳,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
“马特,收手吧。”
棍叟的声音冷了下来。
“有些战争,不是靠你晚上戴个面具,拿着两根短棍就能打赢的。”
“你对付金并,是在清理城市的蛀虫。你对抗手合会,是在驱逐盘踞的毒蛇。但他们……”
棍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他们是幽灵。是比你脚下这片土地,比那些忍者所信奉的‘兽’,更加古老、更加……肮脏的幽灵。”
“他们躲在阴影里几千年,看着王朝兴衰,看着人类为了黄金和石油自相残杀,他们从未真正露面。”
“现在,他们的人出现在你的地盘上,还让你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你以为这是巧合吗?”
“孩子,那不是巧合。那是帷幕被掀开了一角,而你,正好站在了舞台的聚光灯下。你看到的不是真相,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陷阱。”
“别去碰。别去想。别去问。”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烂在肚子里。”
“忘了‘异人族’这三个字。继续去做你的社区英雄,去帮寡妇打官司,去把街头的混混送进监狱。那才是你的战争。”
“嘟。”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了。
事务所里,再次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马特依旧保持着那个接电话的姿势,良久没有动弹。
福吉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虽然听不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但他能感受到马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前所未有的沉重气息。
那是一种无力感。
一种面对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时的无力感。
马特缓缓放下手机。
一个拥有王室、律法和自己城市的隐秘族群。
他们像幽灵般存在了数千年。
而现在,这个幽灵的一角,因为乔伦·乔斯达这个无法预测的变量,被迫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收手?
忘掉?
马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自嘲笑容。
呀嘞呀嘞……
他的脑海里,不知为何,竟浮现出了那个黑发少年总是挂在嘴边,那种嫌麻烦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口头禅。
麻烦已经找上门了。
怎么可能,说忘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