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诡异得可怕。
这环环相扣的阴谋让人猝不及防的同时,也让人唏嘘。
皇太后定力十足,不理会长公主的嘶吼。
长公主气极了,也是个狠的,直接掐上她的人中,将人硬生生掐醒。
甚至掐出血丝。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可谓是当珍宝一般宠着,谁伤害她都不行,连她自己的母后也不行。
醒过来的皇太后见端王跪在地上,心里痛得无法呼吸。
想她忍辱负重几十年,只为给她的儿子做内应。
眼看着离成功不远了,却因为今日之事,前功尽弃。
她好恨啊!
好恨好恨啊!
所有的计划明明都完美得天衣无缝,明明无懈可击,可还是败了。
她不明白许宁和许明允为何没有中毒,明明陈冀都中毒了,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是哀家做的。”为了保护端王,皇太后一人揽下了所有罪责。
说完这句话的皇太后,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垂下头,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恨与痛,还有不甘。
现场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这都是皇家秘辛啊,他们根本就不想听,但此刻,又不敢擅自离开,只得埋头装哑巴。
待皇太后缓过气来后,又听她吼道:“是哀家一人所为,与端王没有半分关系,他甚至在得知此事后,还极力劝阻哀家收手。可是哀家收不了手了。”
此刻的皇太后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威严,只剩下近乎破碎的孤绝。
长公主不信,她不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会加害她的女儿。“我不信,我不信,母后,为什么呀?这都是为什么,你告诉女儿?”长公主有些绝望。
皇太后一把甩开她的手,近乎绝然般的怒吼道:“还能为什么?你看看你女儿做了什么好事?哀家不允许她嫁入许家。哀家也不允许许家有福星存在。”
“那会夺了我北夏的国运,国运你懂吗?若不阻止,这江山就要姓许了。”
此话一出,许家众人皆是吓得跪倒在地。吴氏吓坏了,忙拉了许宁跪下。
且听许明允惶恐道:“回陛下,微臣以及整个许家绝无此意。”
许明允此刻恨极了皇太后,真真是手段高明,临死还试图把自己塑造成“为保北夏不惜除‘祸根’的大义之人”。
既洗清了自己的阴谋,又把许家钉在“觊觎江山”的耻辱柱上。
北夏帝闭眼再睁开,十分不忍地道:“母后,南安的婚事,是朕亲自赐下,若不是许爱卿救了南安,她怕是......”
北夏帝顿了顿,又道:“这份恩情,以身相许不为过。”
皇太后立即接过话去,“你觉得不为过,哀家却觉得嫁给许家是个祸害。还不如......”
“母后。”长公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字句中皆带着怒意,“难道母后觉得南安要嫁与平南王世子吗?”
“若是嫁给他,南安一辈子都完了,你难道不......”
“你住口,一个女人,嫁谁都是嫁,再者说,平南王为北夏立下汗马功劳,有何嫁不得?”皇太后厉声打断长公主。
长公主要气疯了,冲她吼:“那许家也对北夏立下过赫赫战功,你因何如此偏心,如此不将南安的幸福放在眼中,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
后面这句话,让在场不少人的面色变了数变。尤其是皇太后。
她气极之下,怒扇长公主一个耳光。“你胡说八道什么?”
后者怔怔地瞧着她。
在场的人们个个低着脑袋,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好隔绝这皇家秘辛。
今日事后,这皇家哪里还有颜面存世啊。
也不知北夏帝是何意,竟是开口质问皇太后,“那母后倒是说说,儿臣是否是亲生?”
这话让一众看客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端王在听到北夏帝这话后,整个人身子一僵。谢淮声眼尖的发现了这一端倪。
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击中他胸腔。从皇太后如此维护他父王的这一情况来看,似乎真相了。
还有前面皇太后救谢泽安一事,皆让谢淮声觉得皇太后其实是他的亲皇祖母。
皇太后因为恐慌,整个身子抖个不停。
但她强撑着怒吼出声:“皇帝也糊涂了吗?哀家就生了你姐弟二人,如何再有他人?端王可是容太妃的孩子。”
皇太后说这话时,不敢看北夏帝。
后者面色一点一点沉下去,只听他再道:“可是方才,母后宁愿自己受罚也要护下端王的举动,让儿臣觉得其中有蹊跷。”
谢清辞一脸散漫地靠在栏杆处,他觉得,此刻若是有瓜子、花生、啤酒会更好。
只可惜什么也没有。
在听了他们的对话后,忽的,他想到了那日在端王府别院,与许宁所发现的那个暗道。
猛然的,谢清辞理清了这其中的关键。
也许他的父皇真不是皇太后亲生的呢?那他父皇的母亲又是何人?
一旁的许宁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一脸的幸灾乐祸。
她猜测北夏帝怕是早就有所怀疑了,皇太后身边的张嬷嬷也被他收买,如若不然,张嬷嬷不可能背叛皇太后。
如此,北夏帝便知晓今日所有的一切。也正因为此,想借机除掉端王。
若端王和皇太后的计划成了便好,此事可以往后缓缓,若是没成,今日便就是端王的死期。
眼下,很明显,北夏帝想除掉端王了。
与许家比起来,端王和战王才是最大的祸根。
这狗皇帝心里跟明镜似的。
此刻,皇太后心慌到了极点,已经快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了。她看到北夏帝的眉宇间一点点爬上戾气,心里惊骇得无以名状。
“皇......”刚张口就被北夏帝出声打断。
“来人,端王蓄意谋害朝廷命官之女,证据确凿,立即将其打入大牢,将太后暂禁足于残阳宫。”她不说实话没关系,先禁足于冷宫,时间一长,总是要说的。
“皇帝!你敢!”太后猛地拔高声音,气得浑身发颤,珠钗在发髻上摇摇欲坠,“哀家乃当朝太后,你这般悖逆,就不怕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耻笑吗?”
北夏帝冷哼道:“母后老了,记性也不好了,连朕是谁的孩子也记不清楚。如此,只能让母后进冷宫冷静冷静。”
长公主也不说话,就那样冷漠地看着。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