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贵梅一看到儿子回来了,顿时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飞一般扑过去,一把抓住吴大松的胳膊,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
“大松啊!你可算回来了!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我让她做个饭,她顶撞我不说,还咒我去死!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原本以为把蔡菊香那个不能生儿子的母鸡赶出去,自己儿子能再娶个大姑娘回来,以后日子就过得风生水起了。
哪知道这一个还不如前一个呢!
田贵梅的眼泪和鼻涕流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意!
吴大松本来训练一天就够累了,回到家只想清静一会儿,听到这话。他眉头顿时拧成了川字形。
“祝红梅,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这样跟娘说话?”
祝红梅冷冷一笑,面对吴大松的黑脸,她一点也没带怕的。
慢条斯理地找来一张凳子坐下,她撩了把头发,似笑非笑道:
“我哪样说话了?我说的不是事实?你娘好手好脚的,凭什么就得我伺候?我嫁给你是来过日子,不是来给她当老妈子的!”
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原因,祝红梅倒是装得挺乖巧的。
吴大松就渐渐放下了心中的膈应,想着就当娶了个寡妇,睁只眼闭只眼先把日子过下去。
哪想到,这才多久啊,她就原形毕露了。
“祝红梅,你别太过分!伺候婆婆、操持家务,本来就是做惹到媳妇儿本分!你……”
“本分?”
祝红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我呸!少拿这套来糊弄我!你前头那个好媳妇倒是讲本分,讲规矩,结果呢?被你们母子俩欺负得连口饭都吃不上,最后还灰溜溜的滚蛋了。现在你跟我讲本分?吴大松,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她也是这两天跟军嫂们闲聊,拼凑出蔡菊香当初离婚的原因,才想着要找苏曼卿走个后门,找份工作傍身。
哪想到苏曼卿根本不吃这一套?
祝红梅这会正满肚子火气呢,又怎么可能再忍气吞声?
她祝红梅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想让她像蔡菊香一样任劳任怨当老妈子?他们这是想屁吃!
田贵梅被戳到了痛处,气得直跳脚!
“你这个不要脸的破烂货!搞破鞋的玩意,还敢这么嚣张?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死你?!”
新婚夜那一晚,田贵梅也听到了两人的争吵。
得知自己花了几百块娶回家的儿媳妇竟然不是黄花大闺女,田贵梅当场就炸了!
隔着门就是一顿破口大骂,还让儿子把她退回去!
结果这女人就是个滚刀肉,不仅没有一点心虚,还反过来将她骂了一顿。
每每提起这个,田贵梅就怄得想吐血!
“破鞋?”
祝红梅非但不恼,反而翘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晃着,一脸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
“对,我就是破鞋,怎么了?可你儿子就爱穿我这双破鞋呢!有本事你让他别穿啊?当初可是他眼巴巴求着我嫁过来的!现在嫌我是破鞋?晚了!”
看着田贵梅气得发紫的脸,祝红梅像是还嫌不够一般,冲着厨房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我饿了,你赶紧做饭去,记得多做点肉,今天我可累着了,得补一补!”
见她还敢使唤自己做饭,田贵梅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捂住胸口,她抖着手指着祝红梅。
“反了!真是反了!你一个做儿媳妇的还想让老婆婆伺候你?”
吴大松更是一股热血“嗡”地直冲脑门,太阳穴突突直跳。
“祝红梅!你…你…”
他手指着祝红梅,却一个字也冒不出来!
打?他一个军人,哪有脸对女人动手?
骂?这女人脸皮比城墙还厚,根本不在乎!
讲道理?她满嘴歪理又胡搅蛮缠!
“你什么你?”祝红梅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看着就烦!正好,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日化厂不是招工了吗?你去找找关系,把我也弄进去!”
吴大松见她还这么理直气壮问自己要工作,满身的火气就像被戳破了气球一般,无力极了。
“找不了,日化厂招工有章程,要考核,我帮不了这个忙!”
“帮不了?”祝红梅眉毛一竖,“那你帮我找个轻松点的活总行吧?后勤或者仓库什么都行,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这也不行。”吴大松想也没想再次拒绝,“部队的岗位要排队申请,得按规矩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你有什么用?”祝红梅火气也上来了,“既然不给我进厂,那你这个月的津贴,还有以后所有的津贴都上交给我!”
听到这话,一旁还捂着胸口直喘气的田贵梅顿时炸了。
“你想都别想!家里的钱凭什么给你?就你还想管钱?做梦!我告诉你,赶紧把你结婚那天收的那几百块礼钱拿出来!你一个破鞋不配拿这个钱!”
祝红梅“呵”地冷笑了一声,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田贵梅面前。
“我说老虔婆,你的记性被狗吃了?那几百块是你们吴家欠我的四大件的钱!还我不配?我告诉你!我不光配拿这个钱,我还配花你们吴家所有的钱!有本事你让你儿子把我赶出去啊?看他敢不敢!”
说完,她又双手环胸朝吴大松道:“我话就撂这里了,要么给我找工作,要么给我交津贴,否则这日子就别过了!”
“你做梦!大松的今天是我的!你一毛钱都别想碰!”
田贵梅尖声叫着,又一把扯住吴大松的胳膊命令道:“大松!这钱绝对不能给她她,听见没有?一分都不能给!你要是给了她,你大哥二哥的房子怎么办?你几个侄子都大了,以后住哪里?你难道要为了这个不要脸的破鞋,不管你亲兄弟的死活了吗?”
吴大松被母亲拽得一个踉跄,满心无力,忍不住烦躁地吼了一声。
“娘,你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说?我就要说!”田贵梅不依不饶,“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这钱是给家里,还是给这个外人?”
“外人?”祝红梅在一旁抱着胳膊,凉凉地插话,“要不要我提醒你,我现在可是你儿子名正言顺的媳妇?白纸黑字扯了证的!你才是那个该滚蛋的外人!”
“你…你闭嘴!”
田贵梅恨不能撕了她那张气死人的嘴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吴大松被吵得头脑嗡嗡作响。
“祝红梅,今天不可能给你,工作你可以和别的嫂子一起上扫盲班,参加考核。”
连蔡菊香都能考进去,她为什么不能努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