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捏着勺子搅着碗里的绿豆汤,甜香飘进鼻腔,却没什么胃口。眼角的余光瞥见陌泽站在厨房门口,屏幕上捣鼓着,嘴角还悄悄弯了点——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在跟楠厄说你的事。
心里的急又上来了,你放下勺子,假装去厨房帮忙洗碗,趁陌泽挂了电话转身的间隙就往玄关跑。电子锁“咔嗒”一声弹开,你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了出去,连身后陌泽的喊声都没敢回头应。
汴京街头的夕阳正斜斜挂着,酒肆的幌子在风里晃,往来的玩家说说笑笑,可你却觉得浑身发紧。消息面板震了震,是陌泽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后面还跟着三个感叹号。你盯着屏幕,轻轻叹了口气,没回复,只是收回面板,往樊楼的方向走。
樊楼里正热闹,二楼的雅座几乎满了,你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杯茶,指尖反复划着和娥英的聊天框。茶都凉了半杯,才终于等来她的回复:【会呀,但不是特别熟练,你相信我吗?】
你心里一紧,赶紧回:【怎么叫不熟练?】
【就是有个失败前科!】娥英的消息回得很快,后面还跟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你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心里开始打鼓——失败前科?是没消除干净,还是有别的副作用?正犹豫着要不要问清楚,娥英又发来一条:【很小的啦,就一次!不小心把一只omega变成Alpha而已,也不是特别坏,对不对?】
“把omega变成Alpha?”你下意识念出了声,邻座的玩家闻声看了你一眼,你赶紧低下头,心脏却砰砰跳——这哪是“很小的前科”?也太离谱了!可转念一想,除了娥英,你实在不知道该找谁说这事,楠厄那边不能去,陌泽又固执得很,只能赌一把。
你深吸一口气,飞快回复:【当面聊,你现在在哪?】
【在大哥庄园里做结义任务呢,要来吗?】娥英秒回,还发了个定位过来。
你看着定位,咬了咬唇,手指在屏幕上敲下“oK”,然后起身结了账,指尖轻点传送按钮。冷茶的凉意还在舌尖,可心里却多了点决绝——不管娥英的技术怎么样,总比现在硬撑着强,也比被陌泽拽去见楠厄、再把苏景引出来强。
传送的淡蓝光团裹住你的时候,你最后看了眼屏幕里陌泽发来的未读消息,收了起来——等解决了标记的事,再跟他道歉吧,现在……只能先顾着眼前了。
法式白色城堡的轮廓撞进眼里——奶白色石墙上爬满了蔷薇藤,淡粉色的花苞缀在绿叶间,庭院中央的喷泉溅起细碎的水珠,在夕阳下闪着微光,倒不像逆水寒里常见的古建,反倒像从西洋画里搬出来的。
“来了?”秋清几的声音从城堡门口传来,他手里还捏着个没组装完的机关零件,金属片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小九说你找她,让我来接你。”
你跟着他往里走,玄关的水晶吊灯洒下暖光,地面的大理石倒映出两人的影子。“找娥英是有急事?”秋清几忽然侧头看你,眼尾弯了弯,“刚才她跟我提了一嘴,跟腺体问题有关?”
你攥了攥衣角,没瞒他:“是标记的事,看看能不能消除。”你顿了顿,补充道,“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之前被强行标记了找朋友覆盖的,结果给他惹了点麻烦所以想消掉。”
你指尖掐着衣料的纹路,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苏景当年背刺结义的事,到现在还是没愈合的疤。这事要是让他们知道你不仅没躲开苏景,还因为庄园升级跟他扯上关系,怕是结义频道都要炸成一锅粥。
秋清几指尖的机关零件顿了顿,金属片“咔嗒”一声卡在卡槽里,没再追问“朋友”是谁,也没问标记背后的弯弯绕。他抬眼时,目光落在你紧绷的肩线上,眼尾的红纹软了些,倒像是看穿了你的欲言又止。
“先上楼吧,娥英和初齐该等急了。”他转身往楼梯走,玄色衬衫的袖口扫过栏杆,留下道浅影,走了两步又停下,侧头看向你,声音压得很轻,“不过有句话得跟你说——消除标记不是揉碎张纸那么简单。”
你跟着他踏上旋转楼梯,水晶灯的光透过栏杆缝隙洒下来,在台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哪怕是覆盖过的标记,强行消除也可能伤腺体。”他指尖敲了敲栏杆,声音里带着点郑重,“轻则之后几天腺体敏感,碰着点信息素就犯晕;重则可能打乱信息素稳定值,之前帮战你那情况,要是再伤着,怕是得歇半个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娥英那丫头心细,但上次把omega变Alpha的事,你也该有数——不是她技术差,是标记残留太复杂。等会儿她要是说风险大,别硬撑。”
庭院里的喷泉声顺着半开的窗飘进来,混着蔷薇的淡香,倒让你紧绷的神经松了点。你攥着衣角的手松了松,抬头看向秋清几的背影——他没戳破你的隐瞒,却把该提醒的风险都说到了,像怕你慌不择路,又怕追问得太急让你难堪。
“我知道了,大哥。”你轻声应道,脚步跟着他往上走,“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愿意帮我。”
秋清几回头笑了笑,指尖转了转手里的机关零件,金属片闪着微光:“跟结义客气什么?真出了岔子,还有我和老四顶着。”
说话间,二楼书房的门已经近在眼前,里面隐约传来娥英的笑声,混着田初齐无奈的吐槽。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最后一点顾虑。
书房比你想象中宽敞,胡桃木书架占了整面墙,摆满了古籍和机关图纸,落地窗挂着米白色纱帘,夕阳透过纱帘洒在棋盘上,田初齐正垂着眼落子,指尖夹着颗黑色棋子,而娥英趴在桌边,戳着棋盘耍赖:“不算不算!你刚才那步是让我,重来!”
“愿赌服输。”田初齐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抬眼看见你们,才把棋子放回棋盒,“来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