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失控,惊天爆料!
沈清言的脑海,已然被系统投下的这颗惊天巨雷炸得一片空白,翻江倒海。
极致的震惊过后,是本能般的、无法抑制的疯狂分析和吐槽!那庞大的信息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谨小慎微建立起来的心防!
【我的天!我的老天爷!户部尚书!钱有道!竟然是条蛀空国库的大硕鼠?!贪的还是江南税银?!怪不得肥头大耳,富得流油!看他儿子身上那块破玉!羊脂暖玉!贡品!够普通百姓一家子舒舒服服吃上十年了吧?!十年!】
【密室?!藏在城西别院假山下?!啧啧,这老狐狸,真会找地方!系统!快!里面到底藏了多少黄白之物?能不能具现个数字让我开开眼?!等等……嘉佑七年江南税银亏空三百万两白银?!不会……不会大半都进了他家假山下吧?!】
【三百万两!三百万两白银啊!这老东西胆子也太肥了!就不怕掉脑袋吗?!这要是捅出去……绝对是震动朝野、抄家灭族的大案!要死要死要死!】
【萧绝知道吗?他肯定不知道吧?不然以他那阎王脾气,能容得下钱有道在这蹦跶?还跟他喝酒?要是让他知道了……嘶……钱有道这身肥膘怕不是要直接被剐下来点天灯?!萧绝肯定得气炸了吧?!国库空虚,边军饷银都时常拖欠,这边居然有人贪了三百万两?!】
他的内心戏如同脱缰的野马,狂奔不止,越想越深入,越分析越觉得骇人听闻,情绪也越发激动难以自持。
或许是因为这信息太过爆炸性,冲击力过强;或许是他刚刚经历连番惊吓,心神本就脆弱;又或许是那该死的“被动技能”在能量波动剧烈时就会不受控制……甚至有可能,是位于上首的萧绝,在那心声开始的瞬间,便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悄然放大或引导了其传播范围,精准地投向了目标区域——
总之,就在钱有道兀自举着那块惹祸的玉佩,享受着周围一片虚伪的奉承和羡慕目光,得意洋洋、红光满面之际——
一道清晰无比、带着极度震惊和吐槽语调的、仿佛直接在他耳边炸响的“心声”,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入了他肥硕的耳朵!
【……江南税银亏空三百万两……这老东西胆子也太肥了!萧绝知道吗?肯定气炸了吧?!】
“哐当——!”
一声刺耳的脆响!
钱有道手中那只精美的白玉酒杯,猛地脱手坠落,砸在青石板地上,瞬间摔得粉碎!琼浆玉液溅了他一身,那身昂贵的绯色仙鹤补服顿时狼藉一片。
但钱有道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脸上的红光在一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毫无人色!那双总是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溜圆,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浑身上下的肥肉如同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宽大的官袍都抑制不住那波浪般的颤动!
他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天雷劈中了天灵盖,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肥硕木偶。
足足愣了两三秒,无边的恐惧才如同冰凉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谁?!!”
一声尖利得几乎破音的嘶吼,猛地从钱有道喉咙里迸发出来,盖过了现场的丝竹声!他如同惊弓之鸟,猛地扭动肥胖的脖颈,惊恐万状地看向四周,眼神慌乱地扫视着每一张面孔,试图找出那个“胡说八道”、“血口喷人”的罪魁祸首!
“是谁在胡说八道?!滚出来!给本官滚出来!!”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声音都变了调,听起来异常刺耳难听,“血口喷人!污蔑朝廷重臣!该当何罪!!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琼林宴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乐师的演奏戛然而止。
舞姬们惊慌地停下舞步,不知所措。
所有正在谈笑、饮酒的官员和进士们,全都愕然地转过头,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失态咆哮、状若疯魔的户部尚书。
发生了什么事?
钱尚书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他们只看到钱有道突然摔了杯子,然后就像见了鬼一样惊恐地大喊大叫,说什么“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可刚才……没人说话啊?
至少,没人听到除了钱有道自己咆哮之外的任何“胡说八道”的声音。
沈清言在钱有道酒杯落地、发出嘶吼的瞬间,就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猛地从那种震惊失控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完了!】
【又来了!又外放了?!】
【这次……这次好像就在钱有道耳边炸开的?!】
【要死要死要死!我居然把这事给喊出来了?!】
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钱有道还要白,下意识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虽然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他猛地低下头,缩起肩膀,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窒息!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困惑、探究的目光在扫过钱有道之后,开始下意识地四处搜寻,最终,有不少目光,落在了他这个刚刚被钱有道“炫耀”过、且本身就带着“诡异”传闻的新科状元身上!
虽然没人听到具体内容,但钱有道的反应太过激烈反常,而沈清言之前的“殿前失仪”还历历在目,很难不让人产生某种可怕的联想……
宴会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歌舞升平,跌至了冰点,弥漫开一种诡异而紧张的迷雾。
而位于上首主位的萧绝,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的手指,在案几之下,几不可查地轻轻敲击了一下,仿佛关闭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他那深不见底的目光,先是如同冰刃般扫过惊慌失措、丑态百出的钱有道,带着一丝极致的冰冷与厌恶。
随后,那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了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新科状元身上。
眼神之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沉的玩味。
这琼林宴,果然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