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研的压力笼罩在每个有志于此的学生心头。
图书馆靠窗的那个角落,
因为林寻、花瑶、张宇等人的聚集和热烈讨论,
反而成了一片充满活力的小小绿洲。
他们分享资料,探讨问题,偶尔的欢声笑语,
在沉闷的备考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出。
这份积极向上的氛围,
却落入了一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里。
赵轩,医学系另一位成绩优异的学生,也是林寻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之一。
他原本也坐在不远处,独自啃着文献。
当林寻他们开始讨论跨学科论文的想法,
并逐渐吸引了李哲、
赵磊等人加入后,
赵轩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频频投向那个方向。
起初,他也带着一丝好奇和寻求合作的想法靠近过。
“林寻,你们在讨论什么课题呢?这么热闹。”
赵轩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语气听起来十分友善。
“哦,赵轩啊,”
林寻抬头,坦然道,
“我们在琢磨做个医学影像结合AI辅助诊断的交叉课题,
争取发篇论文,
应对新政策。”
“AI辅助诊断?听起来挺有挑战性的。”
赵轩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目光快速扫过林寻桌上摊开的几本期刊和笔记,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有什么好的思路,也分享分享嘛,大家一起进步。”
“好啊,”
林寻并未多想,还真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初步选定的早期胰腺癌影像组学方向,
“我们也是刚开始摸索,还不成熟。”
花瑶和张宇也礼貌地跟赵轩打了招呼,
分享了一些他们搜集到的公开数据集信息。
赵轩“虚心”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还“热心”地提供了一两个不痛不痒的文献线索,
一副“共同进步”的积极模样。
“这个方向确实不错,预祝你们成功啊!”
他笑着,拍了拍林寻的肩膀,然后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赵轩脸上的笑容便迅速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阴郁和嫉妒。
“哼,医学影像结合AI?说得轻巧。”
他心中冷哼,
“林寻,你以为你成绩好就稳了?
现在加了论文,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他想起自己为了论文选题已经焦虑了好几天,
至今没有头绪,而林寻他们却已经热火朝天地组队、定方向,
甚至连数据和初步思路都有了。
这种差距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不甘。
从那天起,赵轩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与林寻等人的“友好”关系。
偶尔会主动过来聊几句,
问问学习进度,
或者“不经意”地提起某个期刊的影响因子,
暗示竞争的激烈。
“林寻,最近看你一直在看影像组学的东西,进展怎么样了?数据好处理吗?
我听说xx期刊对这类投稿审核特别严。”
“花瑶,你们实验设计定了吗?
要不要参考一下我之前看到的一篇综述,里面提到了不少坑。”
他的话语听起来总是那么“关心”和“乐于助人”,
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审视。
他会“恰好”在林寻去打水时,经过他们的座位,
目光快速掠过林寻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他会在食堂排队时,“偶遇”张宇,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们算法模型的构建情况;
他甚至会留意林寻他们去图书馆的频率、
停留的时间,
以此来推断他们的学习强度和进度。
有一次,林寻因为需要一份特定的数据集,
让“AI启明”进行全网快速检索和筛选。
他专注于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眉头微蹙,似乎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这一幕恰好被假装路过的赵轩看到。
赵轩心中一动,故意放慢脚步,
装作寻找书籍的样子,
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着林寻的屏幕,试图捕捉任何有用的信息。
“遇到难题了?林寻。”
赵轩“恰巧”找到一本书,抽出时发出一点声响,
随即“关切”地问道。
林寻被打断,
抬头看了他一眼,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那是他特种兵经验带来的直觉,
让他对这种过于刻意的“关心”有些敏感。
他不动声色地合上了正在检索数据的窗口,
只留下一篇公开的综述文献页面。
“没什么,找个数据有点费劲。”
林寻淡淡回应,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
“哦,这样啊,”
赵轩有些失望,没看到什么实质性内容,
只好讪讪地说,
“那你慢慢找,我先回去了。”
待赵轩走远,林寻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AI启明,刚才是否有不明意图的窥探行为被记录?”
林寻在心中默念。
“检测到附近5米内有持续关注用户屏幕的视线停留,
持续时间约45秒,
来源已标记。”
AI启明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林寻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他并不怕竞争,
甚至欢迎光明正大的较量。
但对于这种暗中观察、
心怀嫉妒的对手,他不得不防。
“看来,以后讨论核心内容和处理关键数据时,要更加小心了。”
林寻暗自思忖,
“赵轩……希望你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屏幕上,
“AI启明”已经根据新的指令,调整了检索策略,
并对敏感操作设置了更高级别的隐私保护。
林寻的手指再次飞舞起来,速度比刚才更快。
他免疫了赵轩带来的那一丝不快,将其转化为更强大的动力。
攻克早期胰腺癌影像组学的难关,
远比林寻最初设想的要复杂。
尽管有“AI启明”这一强大工具,
但在处理海量医学影像数据和构建高精度预测模型时,
他们还是遇到了棘手的技术瓶颈。
最初,
“AI启明”按照林寻的指令,筛选出了几个公开的胰腺癌影像数据库。
然而,当张宇和赵磊尝试将这些数据导入模型进行预训练时,
却发现数据标注质量参差不齐,
存在大量模糊甚至错误的标签,
这直接导致模型训练效果极差,
准确率始终徘徊在一个令人沮丧的低位。
“不行啊,寻哥!
这些数据太脏了,噪声太大,模型根本学不到有效特征!”
张宇对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杂乱曲线,懊恼地抓着头发。
花瑶和李哲也凑过来看,脸色同样凝重。
没有高质量的数据,再好的算法也如同无米之炊。
林寻皱起了眉头。
他原以为“AI启明”的筛选能力足以应对,但现实给了他一记闷棍。
“AI启明,分析数据质量问题根源,评估数据清洗和重标注的可行性及时间成本。”
他在心中发出指令。
“指令收到。
数据质量问题主要源于多中心采集标准不统一、人工标注主观性差异及部分数据存在伪影。
初步评估,
完全人工清洗重标注预计耗时1200人时,远超当前时间窗口。”
AI启明的回答直接而冰冷。
1200人时!
这意味着他们几个人不眠不休也至少需要一个多月,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必须找到更高效的方法。”
林寻深吸一口气,特种兵面对困境时的冷静和韧性开始显现。
他没有放弃,而是开始与“AI启明”进行更深层次的“磨合”。
“AI启明,调用你内部的半监督学习和迁移学习模块,
尝试在少量高质量标注数据的基础上,
对低质量数据进行伪标签生成和噪声抑制。”
林寻尝试下达新的指令。
这是他结合自己对AI技术的理解,
以及“AI启明”潜在能力的一种推测性尝试。
“警告:
半监督学习模块与当前数据集域适应性存在偏差,
强行调用可能导致模型泛化能力下降。是否执行?”
AI启明发出了风险提示。
林寻眼神坚定:
“执行。同时启动多模型集成策略,
降低单一模型风险。
实时监控训练过程,动态调整参数。”他知道,
科研有时需要冒险。
接下来的几天,林寻几乎泡在了图书馆和实验室。
他一边要协调团队成员进行少量关键数据的人工复核,
一边要与“AI启明”进行高强度的交互,不断调整算法参数,
观察模型表现。
“AI启明,增加对影像边缘特征的权重。”
“AI启明,
尝试使用对抗生成网络(GAN)进行数据增强,
重点模拟不同设备的成像差异。”
“AI启明,
分析当前loss曲线震荡原因,优化学习率调度策略。”
这不再是简单的指令下达,
更像是一场与人工智能的“协同作战”。
林寻的速记能力在此时发挥了巨大作用,
他能迅速记录下“AI启明”反馈的庞杂参数和结果,
并结合自己的医学知识和对特种兵式精准的追求,
做出判断和调整。
他时而因为模型准确率的微小提升而欣喜,
时而又因为某个参数的错误设置导致训练前功尽弃而眉头紧锁。
有好几次,“AI启明”给出的优化方案都与林寻的直觉相悖。
比如,AI建议降低某个卷积层的深度以减少过拟合,
而林寻则坚持认为该层对捕捉肿瘤微特征至关重要。
这时,林寻没有盲目相信AI,
而是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特种兵经验中培养出的决断力,
要求“AI启明”同时运行两种方案进行对比验证。
这种不断的尝试、反馈、修正,让林寻对“AI启明”的性能边界、
优势短板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他不再仅仅是“使用”AI,而是在“引导”和“驾驭”AI。
他发现,“AI启明”虽然在数据处理和模式识别上拥有无与伦比的速度和精度,
但在医学影像这种高度依赖领域知识和临床经验的复杂任务上,
人类专家的直觉和判断依然不可或缺。
终于,在一次通宵达旦的调试后,当第一缕晨曦透过图书馆的窗户洒在林寻布满血丝的眼睛上时,
“AI启明”传来了好消息:“多模型集成系统训练完成,
在测试集上准确率达到87.6%,
敏感性85.2%,
特异性89.1%,
达到预设目标。”
屏幕上,Roc曲线优雅地划过,
AUc值稳定在0.9以上,这是一个足以令人振奋的结果!
林寻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喜悦交织在一起涌上心头。
他成功了!
不仅解决了技术难题,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这次“磨合”,
更加熟练地掌握了“AI启明”的使用方法,
找到了与这个强大AI助手协同工作的最佳节奏和模式。
他仿佛一位技艺精湛的骑手,终于驯服了一匹烈马。
当林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团队成员时,
花瑶激动地跳了起来,张宇和李哲也用力地击了掌。
“林寻,你太神了!我还以为咱们这次死定了!”
张宇兴奋地说。
“这数据结果,发个不错的ScI应该没问题了!”
李哲看着报告,眼中充满了希望。
林寻微笑着点头,心中却更加沉稳。他知道,
这只是第一步。
解决了数据和模型的核心难题,
接下来还有论文撰写、实验验证等一系列挑战在等着他们。
而那个在暗中观察的赵轩,也绝不会轻易放弃。